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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喬將毛巾送回洗手間,洗干凈掛了起來。 然后她自己洗了個臉。 望著鏡中的自己,阮喬也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舍和掙扎。 她用力的閉了一下,然后再睜開,直到目光重新變得清明才走了出去。 她走回阿祁的身邊,不待他開口,就率先說道:“我?guī)湍闶帐皷|西,你明天就跟江和回去吧?!?/br> 第46章 阮喬的話剛一出口, 阿祁的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他轉(zhuǎn)過了身子,將手擋在眼睛上,不再看阮喬, 任眼淚嘩嘩地流。 阮喬見過阿祁哭,可那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是他陷入噩夢的情況。 她什么時候見過他清醒的時候哭成這樣啊? 阮喬這回是真的嚇壞了。 她連忙坐到阿祁的床邊, 伸手強迫性的將他的手從眼睛上拿下來。 然后用拇指抹去他臉頰上的眼淚。 可那眼淚多的,怎么也抹不完。 阿祁掙扎開來, 將臉重新扭向一邊,避開阮喬的手。 他不再看她, 緊緊的抿著唇,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偶爾的抽噎一聲, 憋得整個身子都在抖。 看到他這個樣子,阮喬的心生疼生疼的。 所有的理智, 都要讓他給哭沒了。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要冷靜。 可即便是這樣, 在盯著阿祁看了好一會兒之后, 還是頹然地說:“行吧,那不走了!” 阿祁依然不說話。 阮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后爬上床, 靠著墻壁坐好。 阿祁默不作聲的朝她依偎了過去, 將頭放在她的腿上,用雙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 阮喬用手在阿祁絲滑的長發(fā)上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著。 房間里陷入了長長的寂靜。 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談,全都就這么沉默著。 其實, 確實沒有什么可說的。 說什么呢? 在江和拿出那個休假單之后, 就已經(jīng)注定了阿祁不得不離開。 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這就不是賭氣的事兒。 也沒有賭氣的意義。 阿祁之所以會哭成這樣, 也是因為他心里清楚,確實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了。 哪怕心里再舍不得。 阿祁的眼淚終于流完了。 他將頭埋在阮喬的身上,久久的一動不動。 阮喬也沒有如以往一樣試圖把他推開。 而是一邊捋著他的頭發(fā)一邊像哄孩子一樣慢慢地開導(dǎo)著。 “你先回去,我們很快也會去的,之間隔不了太久。 小望現(xiàn)在的情況,你比我都清楚,充其量也就是這十來天的事兒了。等他化形完畢,我們稍微緩一緩就去找你。 你正好趁這段日子去把病治好,這樣等我們?nèi)チ?,你什么都想起來了,對環(huán)境也熟,還能盡盡地主之誼。” 阮喬的聲音又輕又軟,帶著能夠讓人平復(fù)的魔力。 阿祁很想說“我不是小孩子,你別用對他們一樣的方式對我?!?/br> 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他舍不得。 舍不得不去聽這讓他心安的聲音。 他將頭又往她的身體里埋了埋,依戀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悶聲的說:“你不能再騙我了?!?/br> 隨著話語,他的呼吸隔著衣服落在阮喬的小腹上,熱熱的。 如果是別的時候,他敢這樣,早就被阮喬一掌給拍開了。 可這會兒,她卻根本沒舍得動。 只是故作輕松的嘖了一聲,笑罵:“這話說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哪兒敢騙你呀!” “你說你會帶我去治病的!”阿祁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她。 阮喬一噎。 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戳了一下:“多大人了,怎么這么小心眼兒?這不是特殊情況嘛。再說我也沒有騙你,我本來是打算帶你去看病的?。 ?/br> 阿祁不說話了,環(huán)著她腰的手更加收了收緊。 好一會兒才又道:“說話要算話,我等你們?!?/br> 說罷,他沉默了一下,再繼續(xù)說:“在我銷假之前,要來?!?/br> 他的話不多,就這么兩句,可阮喬能夠感受得到他說得多艱難。 也聽得出,這是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她鄭重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br> 在見到江和之前,阮喬一直以為阿祁身上的傷和他的家里脫不了關(guān)系。 特別是后來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有江家的人遺棄小望的例子在先,阮喬對這個家族可以說沒有一點好印象。 可這兩天,通過江和說得那些話,她已經(jīng)意識到,阿祁身上的傷應(yīng)該和他家里沒有什么關(guān)系,更大的可能應(yīng)該是在戰(zhàn)斗中落下的。 想想也是,小望被家族拋棄那是因為他化形沒成功,對于家族來說沒有什么利用價值。 阿祁可是化形成功了的,而且他已經(jīng)加入了軍隊。 那怎么說也屬于家族的精英,會為家里做貢獻的。 這樣的子弟,誰會打他?誰敢打他?! 可阿祁的戰(zhàn)斗力,在精神力缺失的情況下就已經(jīng)很強悍了,就憑他天天把幾個崽崽遛得欲生欲死,全都提前化形都能看得出來。 這樣的實力,還能傷成那樣—— 戰(zhàn)場上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