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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的替身太太在線閱讀 - 第40頁

第40頁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高大的身影,脊背筆直,額頭卻微微往前傾,眉心緊蹙著,像是在和什么較勁。

    落日的余暉從西邊斜射過來,照了他滿身。

    祁時晏看著他,看見他身側(cè)泛上一層橘色的光,柔和的,溫暖的,還有點(diǎn)兒細(xì)膩。

    “哥,你變了?!彼麚?dān)憂的口吻,“你變得感情用事了?!?/br>
    祁時晏摸出煙盒,彈出兩支,祁淵沒接,祁時晏便自個銜了一支到嘴角,打了打火機(jī),吸上一口,剛剛嚴(yán)肅的神情散去,又恢復(fù)了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br>
    似乎,他想以此為表率,讓祁淵和他一樣回到從前,可祁淵卻站著沒動。

    *

    天邊最后一點(diǎn)橘光隱下去的時候,祁淵去了老宅,陪老太太吃晚飯。

    老太太牙口不好吃得慢,還有胃氣老打嗝,祁淵坐在對面,耐心地放慢速度,陪著她慢慢吃。

    吃完了,扶她回房間后,祁淵才把想給老爺子做手術(shù)的事提了出來。

    老太太坐在鹿絨沙發(fā)上,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氖志従彄嶂约盒乜?,順了順胃氣?/br>
    “你自己怎么想?”老太太問。

    祁淵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她對面,微微放低身背,臉面對著老太太說:“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爺爺給的,但是在爺爺生死最關(guān)鍵的時候,我卻要棄他于不顧,我怕我以后再睡不上一個安穩(wěn)的覺?!?/br>
    他說得認(rèn)真,臉上絲毫沒有平時人前的那種狠勁兒,連一點(diǎn)點(diǎn)的戾氣也都沒有。

    老太太拉過他的手,看了看。

    年輕男人的手背,骨骼分明,肌理麥色健康,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但翻過來,修長手指的指腹上有點(diǎn)兒粗礪,掌心紋路清晰,卻也有著兩個薄薄的繭子。

    看人看雙手,掌心里才是真正的祁淵。

    老太太用力捏了捏:“如果爺爺因?yàn)槟愕氖中g(shù),提前送命送在手術(shù)臺上,你以后就能睡安穩(wěn)覺了嗎?”

    祁淵自嘲地勾了勾唇:“怕是也不能?!?/br>
    老太太拍拍他手背:“用90%去賭10%,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去做?!?/br>
    祁淵收回手,后背靠上椅子:“我現(xiàn)在就是不想用這份聰明。”

    這段時間,他總無端地想起他母親。

    如果當(dāng)年他能早一點(diǎn)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他是不是可以抓住她,不讓她死去。

    屋宇古舊,自從老爺子摔下樓之后,老太太搬到了一樓居住。

    空氣里,經(jīng)年的木柱橫梁散發(fā)著沉郁的木香,有傭人送來膳后茶。

    祁淵接過茶盤,一一擺弄,頭遍洗茶,二遍沖開過濾,上公道杯,修長手指里動作慢條斯理,一套七彩孔雀翎茶具被他擺弄得優(yōu)雅矜貴,不落俗塵。

    茶香飄起,他端上一杯,遞到老太太手邊。

    老太太伸手接過,和藹笑道:“果然結(jié)了婚不一樣了。”

    祁淵沒說話,喝了口茶,又重新沖泡,陪著對方靜靜地喝了幾小盅,聽見外面起了落雨的聲音,站起身,打算回家。

    老太太目送他背影,在他快走出門的時候,叫了聲“小淵”:“你明天帶矜矜一起回來吃晚飯?!?/br>
    祁淵腳微頓,后背寬闊挺拔,轉(zhuǎn)身說了聲好。

    老太太這是松了口了。

    *

    祁淵到家時,沒想到家里是冰冷黑暗的。

    沈逸矜不在,吳媽也不在。

    他拿出手機(jī),翻了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存儲沈逸矜的號碼,微信也沒有。

    都做了夫妻了,連個聯(lián)絡(luò)方式都沒有,也是沒誰了。

    祁淵唇角勾起淡淡的自嘲。

    他把電話打給吳媽,問他的太太哪里去了。

    吳媽笑著回他:“太太今晚約了朋友吃飯,先生你要想她,就給她打電話?!?/br>
    祁淵皺了眉:“什么朋友?在哪吃飯?”

    吳媽:“我不知道,太太沒說。要不,我給太太打個電話問問?”

    祁淵一句“不用”,掛了電話。

    他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開燈,開了家里所有的燈。

    想沈逸矜那么大人了,怎么還怕黑呢?

    他印象里只有六、七歲的小姑娘才怕黑。

    進(jìn)衣帽間,換了身運(yùn)動服,往四樓健身房去做運(yùn)動。

    健身房很大,擺了很多器械器材,祁淵隨便做了幾組仰臥起坐和杠鈴臥推,心不在焉地去看手機(jī)。

    偏偏今天閑,公事沒人找,私事也沒有,醫(yī)院里祁景東在,他又不想去,倒是有幾個狐朋狗友約他去喝酒,他卻提不起一點(diǎn)點(diǎn)興趣。

    健身房靠露臺的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窗,祁淵拉開一小部分窗簾,手里漫不經(jīng)心舉起一個啞鈴,狹長的眼眸將視線投進(jìn)那漆黑的雨中。

    雨不大,稀稀落落,卻沒有停得意思。

    驀然抬頭,很稀奇地看到一彎月亮,清凌凌的,掛在蒼茫雨霧里。

    如果沈逸矜在,就好了。

    她肯定會很開心。

    她總是能為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開心。

    祁淵放下啞鈴,又看了下時間。

    下雨天,見什么朋友?

    結(jié)了婚,還不知道著家!

    想起婚禮那天,老爺子派人查到的有關(guān)沈逸矜的資料,寥寥數(shù)語,除了公司和登記了房產(chǎn)信息的一套別墅,并沒有任何有關(guān)她的社交信息。

    換言之,他至今并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朋友。

    這念頭一出,祁淵沒來由地?zé)┰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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