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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離聽見了山下百姓們絕望的聲音。 可她無能為力。 天帝帶人趕去的時候,洺名山外已經(jīng)一片尸山血海,不剩了一條人命。 那日,天界舉五十萬兵力,與妖族大戰(zhàn)了兩日兩夜,雙方各有死傷。 最后一天,妖族逾七萬人馬涌入洺名山,支援伏測。 世人皆知寒淵乃六界第一戰(zhàn)神,卻極少有人見識過這位戰(zhàn)神的威力。 直到那天,妖族攜全族之力共抗寒淵,將他圍堵在洺名山上。 寒淵回頭看了一眼流離,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再轉(zhuǎn)過臉時,面對著伏測和他手下數(shù)萬妖族士兵,倏忽變得面目肅冷。 他站在千軍萬馬之中,本是一場死局,可天邊突然壓過來nongnong幾道黑云,寒淵舉劍向天,又重重往地上刺去。 一把溟引劍攜雷霆之勢往外爆開巨大的光電,光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驚天動地的哀嚎聲后,數(shù)萬妖族士兵身首異處,轉(zhuǎn)瞬間沒了聲息。 只剩下伏測和李婆還在勉強(qiáng)撐著,可也都受了重創(chuàng),半俯在地上吐血不止。 寒淵持劍朝二人走去,他垂眸看著伏測,手往外一伸,四個拳頭般大小的鐵錐隔空而來,猛地刺入伏測和李婆肩膀兩邊。 伏測和李婆疼得大聲嚎叫,伸手欲取出鐵錐,可那錐子卻彷如是生了根,任憑他們?nèi)绾闻Χ寄貌幌聛怼?/br> 寒淵看著他們,毫無感情地開口道:“你二人作惡多端,即日起發(fā)配去萬鬼崖守泉,非死不得出!” 伏測和李婆聽到萬鬼崖三個字,臉上表情瞬間變得極度扭曲,好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端可怕的話一樣。 “我不去!我不去!” 李婆亂搖著一頭花白的頭發(fā),失智一樣地叫:“我還要找我兒子,我不去萬鬼崖,我不去!” 伏測也是一臉驚慌,他不明白,自己修煉多年,只要能增進(jìn)功力,什么陰毒的法子都用了。可是為什么,最后還是功虧一簣,輸在了寒淵手里。 他扭頭去看被一道金障護(hù)得周全的流離,眼睛里慢慢涌出刻骨的恨意和殺意。 “是你!”他雙目欲裂,怒視著流離:“都是因?yàn)槟?!你就是個禍害,一開始就壞我好事,到最后壞我千秋大業(yè)的還是你!程晏和司荻那兩個蠢貨,怎么就偏偏生出了你這個禍害!” 他一怒而起,沖向流離,還沒跑出多遠(yuǎn),就被寒淵凌厲的掌氣所逼退,重摔在地上。 天帝領(lǐng)兵解決了山下的事,帶著人趕上山。 他看見,山上妖族士兵橫躺了一地,已沒有了一個活口,甚至連伏測都被打成重傷,毫無反擊之力。 天帝心內(nèi)驚懼,不敢想象寒淵的功力已經(jīng)到了何種地步??伤挚戳丝词冀K被寒淵護(hù)在身后的流離,頓時又有所明白。 或許寒淵今日過來是必敗之局,可是為了她,他硬是從一場死局里走出了一條生路。 寒淵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瘋魔的地步。 他要是再不想辦法除掉程流離,六界危矣。 “有涂,”寒淵冷著聲嗓說道:“送此二人去萬鬼崖!” 有涂低頭應(yīng)是,帶著幾個小兵一起,過去拉起伏測和李婆。伏測和李婆始終大喊大叫個不停,矛頭卻是直指流離,對著她一聲一聲地血淚控訴。 寒淵把金障撤了,抄起流離的腿彎把她橫抱起來。 走過天帝身前時,天帝叫了他一聲,說道:“山下百姓全都死光了,你可知道?” 寒淵臉上滑過一絲古怪神色,半晌后道:“三日后,我自去請罪?!?/br> 流離心下一顫,抬頭看向師父。 山下的血腥味好像都飄過來了一樣,一重又一重,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 寒淵把流離帶回了季詭城的小院里,衣不解帶照顧了她三天。 流離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被利刃割的,被火炭燙的,被熔巖澆的。 寒淵每看一次,都像是從油鍋里走過一遭。他恨不能現(xiàn)在去萬鬼崖,把伏測和李婆千刀萬剮。 他恨自己救她太晚! 太上老君送來了不少名貴丹藥,那些藥治外傷很有效,只要按時服用,流離身上就不會留疤。 這幾天流離迷迷糊糊的,總是睡著的時間多,醒來的時間短??擅看涡褋?,總能看到師父正陪在她身邊。 她常常能聽到萬千百姓慘烈的呼救聲,鼻端能聞見他們身上淋漓的血液。 這個時候她心底深處就生出一陣巨大的恐懼,她只能緊緊地抓住師父的手,生怕一個眨眼間就看不見他了。 她手上的疤痕還未消,一道道駭人的疤匍匐在原本細(xì)嫩柔軟的手背上。 寒淵看得一陣心痛,伸手覆上去,說道:“你放心,我會永遠(yuǎn)都在。” 流離躺在枕上,眼眶里不知不覺滾出淚。她看著他,有氣無力道:“師父,不要……去天界……” 寒淵眉心微動,過了會兒,他在流離床邊躺下來,伸長胳膊抱住她,說:“我只是去解決一些事情,等解決了就回來,從此后再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我們。我們會永遠(yuǎn)在這里,清清靜靜自自在在地活著?!?/br> 流離心疼不已,無能為力地沖他搖頭:“不要去!師父,你不要去!” 寒淵擦去她眼角的淚,說:“流離,你等我回來?!?/br> 流離仍是搖頭,哭個不停。她用盡自己剩余的所有力氣,緊緊抱著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