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如今這個平日里看起來冷冰冰的擺件忽而鮮活起來,皺著眉對門口的小魔頭說話:“又打什么鬼主意?” 溫梨笙撇著嘴,一副頗是不開心的樣子往里走:“原來在世子心中,我竟是這樣狡猾的一個人嗎?” 謝瀟南毫不客氣道:“不僅狡猾,而且愚笨。” 說著,看到溫梨笙走到近前來,他又補充道:“話還很多,還貪吃,且厚顏無恥?!?/br> 用得著說那么多嗎! “好!”溫梨笙氣道:“那我決定從現(xiàn)在開始直到放課都不會再跟你講一句話?!?/br> 謝瀟南心想若是她安安靜靜的待到放課,那簡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反問:“若是你跟我講了呢?” 溫梨笙嘴都氣歪了,心說自己怎么可能那么沒骨氣,于是道:“那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告訴夫子,我溫梨笙就是一只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的豬。” 謝瀟南點點頭,沒再說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學堂里安靜到落針可聞,所有人震驚得連議論聲都沒有了。 這溫氏小魔頭,竟然敢對世子這般無禮的嗎? 第40章 當初世子進千山書院的頭幾天, 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以為哪家從外地而來的小公子,直到他們看到千山書院的院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謝瀟南行了大禮, 他的身份這才傳開。 他身份這般尊貴,自然有不少人想盡辦法與他攀交情,然而他看起來并不好相處, 先前施家的嫡小姐只是喊了一聲謝公子,就被謝瀟南當場駁了面子,夫子也借機敲打,讓所有人在世子跟前都必須要恭恭敬敬, 不得半分越矩。 所以眾人都只敢遠遠觀望這個從奚京來的貴少爺, 誰也不敢再湊上前去。 但溫梨笙方才與他說話不僅話中含著些許抱怨加威脅,且還沒有用尊稱, 這樣肆無忌憚的越矩,世子卻仍然心平氣和, 不見半點惱怒和冷臉,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溫梨笙將小書箱往桌上一甩,把里面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拿出來隨意擺在上面, 紙上還有她抄寫一半的《勸學》。 她將東西備好之后, 左右看了看, 發(fā)現(xiàn)這個學堂還有幾個熟面孔。 一個是先前在梅家酒莊見過面的莊鶯, 她父親是溫浦長的下屬, 在沂關(guān)郡為官多年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快爬上郡守位的時候卻被從天而降的溫浦長給擠了下去, 所以莊鶯的爹記恨溫浦長, 莊鶯也記恨溫梨笙。 這姑娘就是之前在梅家的飯局上吹噓自己小時候曾去過奚京, 住的地方與謝府隔了半條街, 有時候一出門就能撞見世子。 后來被吹捧的昏了頭,在無人的地方喊住謝瀟南企圖用幼年的事套近乎,卻被謝瀟南的屬下十分不給情面的嘲諷了一番。 這事溫梨笙清楚的很,她當初就是被狗追的躲在大缸聽到的。 如此一想,她停留在莊鶯身上的目光就有些久了,被莊鶯察覺,有些凌厲的眼睛瞪過來,很不待見的問道:“你看什么?” 溫梨笙與她向來不合,若是擱在以前,她這會兒肯定反唇相譏與她互嗆起來,但溫梨笙重生過一次,覺得自個也不是什么幼稚的孩子了,自不會與她爭這些口舌,便道:“看你面熟,所以多瞧了兩眼?!?/br> 她也就是隨口一說,但莊鶯自尊心極強,覺得她說這話是瞧不起自己,當即氣紅了臉,冷聲道:“溫小姐這般大的架子,自然是記不得我們這些小人物。” 溫梨笙想了想,說道:“怎么會呢,城北那個瘸了腿不識字的乞丐我都記得清楚。” 莊鶯更怒了,眉毛緊緊皺著,滿臉寫著生氣,自知嘴皮子是說不過溫梨笙的,她拿著手中的毛筆撒氣,狠狠在硯臺中戳著。 溫梨笙嘖嘖嘆氣,老氣橫秋道:“這孩子脾氣可真大?!?/br> 堂內(nèi)安靜過一陣后,又響起了小聲的議論,正在此時有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踏進門來。 走在前頭的是施冉,她身著雪青色長裙,帶著孔雀藍的墜珠步搖,面上妝點粉黛紅唇艷艷,走的時候耳墜輕輕搖動,瞧起來極為艷麗。 溫梨笙抬眼看到她的時候有些許驚訝,沒想到她會打扮得這樣精致來學堂。 或許是前些時候在游宗授課的時候,她當時胡編的一番話被施冉聽到了心坎里,打算放棄進宮選秀,將希望押在謝瀟南的身上。 施冉確實生得貌美,再用心裝扮一下,站在人堆里就尤為顯眼。 走在她后頭的也眼熟,是先前沈嘉清在千山書院門口起沖突的那個,被撕了半條袖子的高個子少年。 施冉眼里仿佛沒有其他人,進門的第一時間就朝謝瀟南的位置看,見他正坐在那里,神色頓時有了微妙的變化,她腳步停了一下,朝后面的人說道:“看來咱們算是來得最遲的了?!?/br> 她聲音有些大,在低低議論聲中的堂中顯得很突兀,一時間眾人看向她。 謝瀟南像往常一樣挺著腰背坐著,頭微微低下看著手中的東西,聽到什么動靜都沒有抬頭,讓施冉失望的輕輕咬了下紅唇。 隨即她目光一動,這才看見了謝瀟南身邊那個平日里空著的位置此時坐著個人,正用手支著頭看她。 視線對上時,把施冉的微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的溫梨笙彎眸,笑瞇瞇道:“好些日子不見了,施小姐,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像只花蝴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