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謝瀟南會霜華劍招。 且是已經(jīng)失傳,沒有記錄在霜華劍法上的四式之一——云燕掠波。 她想起當(dāng)初在棱谷瀑,謝瀟南問及她會不會武功的時候,沈嘉清嘴快說她會云燕掠波,難怪當(dāng)時的謝瀟南表現(xiàn)得很意外。 又猜錯了。 謝瀟南收集霜華劍法恐怕不是對這劍招感興趣,是也因?yàn)閯e的事情,跟當(dāng)年的第一劍神許清川有關(guān)。 眼下謝瀟南的攻擊密集而兇厲,男人身上的傷口逐漸增多,卻像不知疲倦一樣,速度與力量沒有絲毫的減退。 外練筋骨皮,內(nèi)練一口氣。這男人吃了藥之后如瘋狗一般,哪怕身上已經(jīng)皮開rou綻,卻仍然緊咬著謝瀟南不放。 終在百招之后,男人看準(zhǔn)了謝瀟南力竭的空檔,手中的彎刀猛地朝他心口刺去。謝瀟南急忙閃身卻由于距離太近躲閃不及,避開了心口的致命地方,彎刀刺進(jìn)他的腹部,同時霜華劍也刺進(jìn)男人左肋之處。 溫梨笙眼睛驟然一痛,看見那刀刃沒入謝瀟南的腹中,她好似也中了一刀似得,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起來,失聲叫道:“謝瀟南——!” 謝瀟南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彎刀還刺在他的腹中,血順著傷口流出滴在地上,漂亮的唇線卻勾出了一個笑容,低聲說道:“洛蘭野,歡迎來到大梁國土?!?/br> 男人看著他的表情,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臉色猛地一變。 突地他悶哼一聲,劍尖從他的身體里刺出,血順著利刃往下流,謝瀟南神色一愣,抬眸就看見溫梨笙站在男人的身后,雙手握著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劍,從背后刺入了男人的身體。 她眼中都是淚,恐懼,怒意,憤恨。 男人揮舞著雙臂一摔,謝瀟南和溫梨笙同時被摔飛。 謝瀟南在空中翻身緩沖力道,落地時劍撐在地上,一手捂著腹部朝溫梨笙看去,就見她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后又立馬爬起來,快步朝他奔來。 洛蘭野晃了兩下,又握著彎刀而來,這時一人從旁邊躥出,手中拿著長劍攔住洛蘭野的面前,他喊道:“快走,這里我頂著!” 溫梨笙也跑到謝瀟南身邊,一下就湊過來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膊,低頭看著他不斷流血的腹部,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淚水打濕了她的睫毛,看起來十分可憐。 “不要再打了?!睖乩骟险f。 “我沒事……” “別再打了?!睖乩骟峡粗瑴I珠從眼角滾落,聲音輕顫,像是央求:“你受傷了。” 謝瀟南眸中浮現(xiàn)動容之色,盯著那一雙淚眼,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我們先走。”溫梨笙扶著他往前走,若喃喃自語:“離開這里,我們就安全了,你的傷馬上就能治好?!?/br> 謝瀟南沒再說話,順著她的力道快步離開,腹部的傷流了很多血,疼痛向全身擴(kuò)散,他呼吸變得粗重,面上卻仍然鎮(zhèn)定冷靜。 溫梨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方才看到那彎刀捅進(jìn)謝瀟南的身體里時,她腦子一懵好像什么都思考不了,在那一剎那腹部也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她幾乎是立即從樹后跑了出來,從血泊里撿起方才胡書赫拿著的劍,然后從那男人的背后刺了進(jìn)去。 這是她第一次用劍傷人,在一種極端的憤怒與恐懼之下,長劍把男人捅了個對穿。 許越并沒有阻攔多長時間,洛蘭野很快就追了上來。 聽見了他追趕的聲音,驚慌得亂了分寸,卻又害怕扯動謝瀟南的傷口,甚至說:“你先走,我來攔住他。” 這話聽得十分荒唐,謝瀟南都忍不住扯動嘴角笑了一下,他捏了一下溫梨笙的手,仿佛傳遞了鎮(zhèn)定的力量,聲音輕緩道:“別怕,他那藥吃了之后在無光的狀態(tài)下視力很差,咱們安靜點(diǎn)往西走?!?/br> 很難想象謝瀟南會這樣輕聲細(xì)語的安慰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冷靜與耐心仿佛都達(dá)到了平時所沒有的程度,他看見了溫梨笙因害怕顫抖的肩膀和手指。 他心疼不已。 謝瀟南的手上全是血,這樣一捏就在溫梨笙的手背上印了個血手印,溫梨笙并未察覺,匆忙地揩去臉上無用的淚水,手背上的血糊了半邊臉,扶著謝瀟南繼續(xù)往前走。 空中都是濃烈的血腥味,掩蓋了謝瀟南衣裳上的甜香,將她整顆心揪起來。 往西走就意味著暫時出不了這個林子,洛蘭野擋在出口的方向,若是現(xiàn)在回去肯定還是會對上,只能往西。 慌不擇路間,周圍能夠照明的只有月光,洛蘭野的腳步忽遠(yuǎn)忽近,似乎正在尋找他們。 兩人走出了林子,到一個山石組成的岔路口處,左右的路都看得不分明,不知如何選擇。 溫梨笙拿不定主意:“咱們走哪條路?” 謝瀟南力氣在迅速的流逝,說話聲音也變?。骸澳氵x。” 溫梨笙不敢耽擱時間,從掛兜里拿出那枚吉祥銅幣,握在手中:“印著月亮的那面就選左邊?!?/br> 這是之前在薩溪草原上,謝瀟南當(dāng)做頭飾戴在頭上的那枚吉祥幣,代表著哈月克人們的熱情好客和美好祝愿,謝瀟南在打架的時候落在地上被溫梨笙撿起,自那以后就一直戴在身上。 閩言說這是祖上的庇佑,象征著幸運(yùn)和吉祥。 她打開手掌,銅幣上是一行看不懂的字體和懸在草原上的月亮,溫梨笙道:“走左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