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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我這逆子不爭氣,只能靠我親自出馬?!睖仄珠L道。 “胡說八道,小梨子比誰都爭氣?!鄙蜓┨凑f著就走上前,一把奪過溫浦長手里的掃帚直接用手折斷:“掃什么掃,一年到頭不見你掃一次,大過年的倒還裝模作樣起來了,街頭有光著膀子耍雜技的,瞧瞧去。” 溫浦長看一眼被生生撇斷的掃帚,沉了一口氣道:“你和你那個文盲傻兒子什么時候能少來點溫府?” 沈雪檀哼笑一聲:“那可不成,你十幾歲時就是個孤兒了,我若不來看看你,小梨子連個過年給壓歲錢的人都沒有,多可憐。” 走了兩步,他又道:“且我兒子說要給你養(yǎng)老送終?!?/br> “我謝謝他,”溫浦長氣道:“成天在家里咒我死呢吧?” 每回過年沈夫人都是要回娘家的,沈雪檀就帶著沈嘉清往溫家跑,因而知道溫浦長年少成孤兒,這些年都孤苦伶仃只有一個女兒在身邊,沈夫人也體貼的很,有時候過年也不回娘家,而是跟著一同去溫府玩。 沈嘉清帶著溫梨笙去買了花燈,兩人又在街上隨便打轉,由于今日是大年三十,是整個沂關郡一年里最熱鬧的一日,所以從街頭到街尾全是喧鬧之聲。 但其實更熱鬧的還在晚上,有時候一條繁華街道能被圍得水泄不通,走路都極其費勁。 溫梨笙與沈嘉清在街邊逛了一會兒,就找了飯館隨便吃了些東西,街上的人逐漸多起來,又到處是放鞭炮的,兩人玩累之后就回了溫府。 謝瀟南回到謝府之后洗盡一身污濁倒頭就睡,房中點的香彌漫在任何角落,他入睡前想起了溫梨笙先前說的一句話:“世子身上什么味道,甜甜的?!?/br> 謝瀟南鮮少做夢,這次卻夢到了溫梨笙。 夢境是在薩溪草原上,廣袤無垠的草原和湛藍的天穹交織,謝瀟南站在其中,一抬頭便是一輪艷陽。 薩溪草原的風很大,從遠處就能看見,順著草浪一層層地推過來,謝瀟南站在高處往下看的時候,覺得整個心境都十分舒坦。 而后他一轉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溫梨笙,她穿著哈月克族的服飾,紅色襯得她面容白皙水嫩,她蹲在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舉起手來,直接捏著一個銅板似的玩意兒。 閩言走過去,告訴她這是哈月克族古時所用的銅幣,現(xiàn)在已是吉祥的象征。 溫梨笙看起來很高興,將銅幣握在手里然后悄悄裝進衣兜中,把這個從她發(fā)上掉落的銅幣藏為己有。 謝瀟南出聲喊她,溫梨笙就一下子看過來,黑眸相當明亮,含著隱隱笑意。 然后她跳起來抓到一朵隨風飄揚的小花,滿面笑意的朝著他走來。 她如懸在薩溪草原上那一輪太陽一樣,明媚而燦爛。 謝瀟南慢慢醒來,眼前一片黑暗。 他動了下筋骨,起身撩開窗邊的棉簾,已是晚上了。 畢竟是年三十,雖說謝瀟南是孤身在外,但趕上這樣的日子,還是要起來好好地吃一頓飯的。 他喚了下人進來掌燈洗漱,然后穿戴好衣裳,出門時席路守在外面,迫不及待道:“少爺醒了?年夜飯想吃什么?老榮催人來問好幾遍了都。” 謝瀟南想了想,還真不知道吃什么,他又想起先前在家時每回過年桌上是什么菜,而后又覺得還不太餓,便正想說讓老榮做幾道拿手菜時,喬陵從一旁走來:“少爺,溫姑娘和沈少爺來尋,在門口等著。” 謝瀟南眸光一動,抬步往外走。 走到門前就看到溫梨笙提著一盞金元寶似的燈籠站在門檻邊上,正與沈嘉清一同討論著門口的石像。 “這石獅子做得一點都不威武?!睖乩骟险f。 “怎么會,我覺得倒是挺好,很像小師叔,看著并不那么兇猛,但是有一種攝人的氣魄?!鄙蚣吻逭f。 “好哇,我懂了,你罵世子是塊石頭?!?/br> “我沒有!” 正爭執(zhí)時,溫梨笙余光瞥見有人來,便轉頭看去,就見謝瀟南一身錦繡衣袍翩翩走來,她立即停止與沈嘉清的斗嘴,沖謝瀟南晃了晃手中的金元寶,笑瞇瞇道:“世子殿下,過年好呀?!?/br> 第87章 天上還飄著零零散散的碎雪, 溫梨笙一身紅衣站在謝府門外懸掛的燈籠下,手中的金元寶燈籠打著晃,風一吹長發(fā)就輕輕卷起, 光芒描繪著她的輪廓和以上的金絲紋樣,活脫脫像一個從天上走下來的小財神。 溫浦長這些年來一直維持著貪官的形象,但是由于溫府實在不大, 人也不多,所以只能有溫梨笙來執(zhí)行這個揮霍的重任,于是從小到大,凡是溫梨笙所用之物無一不是城中最金貴的, 溫浦長每回路過首飾鋪子瞧見里面金光閃閃的首飾, 專挑那種看起來奢貴的買給溫梨笙。 所以溫梨笙也養(yǎng)成了一手散財?shù)牧晳T,身上隨時揣著銀票, 能以銀票解決的問題她從不含糊,出手極其大方, 有了她,溫浦長在沂關郡貪官的形象牢固了十多年。 如今她站在謝府門前,一身喜氣洋洋的扮相看起來極為可愛, 奚京的姑娘從不會穿成她這般模樣, 謝瀟南想起先前她去給賀老太君送壽禮時穿得那一身, 不論如何穿金戴銀, 都不顯俗氣。 謝瀟南也走到燈下, 看著她沒有說話。 溫梨笙就仰起頭,問道:“世子休息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