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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紅裙及地,謝上蒼讓新人相遇。 “二拜高堂——” 俯身叩首,謝父母養(yǎng)育之恩。 “夫妻對拜——” 彎腰作揖,望日后舉案齊眉。 “禮成,送入洞房——” 許裴昭在外面陪賓客,安樂獨自坐在房里等他。 直到腰間坐得發(fā)麻,她忍不住想扯了蓋頭躺一會兒的時候,門口傳來細(xì)微的“嘎吱”聲。 鼓點似的腳步聲慢慢逼近,敲得她胸腔里心臟不由自主合奏。 一時間,呼吸聲都被放大,她仿佛還能聽到來人衣擺摩擦的音響。 忽然所有的聲音都在她跟前停止,一只清痩的手,慢慢地從蓋頭下方探了進來。 冷白如玉的手像是誤入他地的猛獸,張嘴咬住火紅的蓋頭,驚得抬頭上的流蘇驚躥。 定眼細(xì)看,那只手好似也在微微顫抖。 他在緊張。 這個認(rèn)知讓安樂心穩(wěn),甚至勾了勾嘴角。 “嘶!” 發(fā)絲被勾扯痛得她驚呼,也把她思緒拉回。 而那扯掉蓋頭的罪魁禍?zhǔn)讉}惶垂頭靠近,她輕抬眼眸,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眸映入眼中。 紅霞漸漸飛上他雋秀的臉,淡淡的酒香隨著他溫?zé)岬暮粑鼑姙⒂诖烬X之間,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就看見他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薄如蟬翼般的睫毛慢慢垂下,害羞的星眸躲到了云霧里。 唇上陡然微涼,安樂驀然瞪大雙眼,但隨著酒香的微醺,她只覺腦子昏昏沉沉,情不自禁也閉上了眼睛。 緊緊纏在腰間的系帶忽地被扯松,有只手扶上后背,攬著她往后倒去。 觸及到柔軟的被褥,她猛然睜開眼,只見滿臉通紅的許裴昭俯在上空,抬手扯下勾在床頭的帷簾。 帷簾把后面的一切遮掩,就聽到門外傳來輕悄悄的腳步聲。 “呼——” 安樂重重呼出口氣,許裴昭也適時翻身滾到她身側(cè)躺下。 她望著頭頂上的紅色,壓著聲音小聲問:“聽墻角的都走了?” 許裴昭點點頭,而后反應(yīng)過來安樂看不見,他回復(fù)道:“聽動靜,應(yīng)是都離去了?!?/br> “成親也太累了,幸好這輩子我就打算弄這一回。要是多來幾次,非得把小命搭里面不可?!?/br> 她趴過去,揉揉僵硬的腰。 卻沒發(fā)現(xiàn)身旁之人眼中閃過笑意,但又飛快掩飾,生怕讓她發(fā)現(xiàn)。 光線昏暗,伴著外面的蟲鳴,安樂有些昏昏欲睡。 意識越來越迷糊的時候,她感覺到許裴昭起身下床,她憨憨地抓住他衣擺,聲音柔得近乎撒嬌:“你去哪兒?” 許裴昭側(cè)首便看見她不設(shè)防的模樣,還有她凌亂的衣領(lǐng)微微扯開,露出一抹刺眼的雪白。 他下意識別過眼,扯過被子把她裹起來。 怕吵到她睡覺,他刻意壓低聲線:“我去打地鋪。” “嗯?”裹成蟬蛹的安樂掙扎坐起,她困得睜不開眼,“打什么地鋪,這么寬的床還裝不下你?” 許裴昭欲言又止,他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釋:“你我既是假成親,又怎可同床共枕。若是日后讓人知道,恐對你名節(jié)有損?!?/br> “可拉倒吧?!彼蛄藗€哈欠,重重摔回去,側(cè)身弓成條蠶寶寶,“今晚你就算睡月亮上去,從明天開始我也是已婚婦女,誰還當(dāng)我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不成?” 她把頭往被子里深埋,聲音悶悶傳出:“別搞事情快睡覺,今天起那么早,我可太困了?!?/br> 坐在床邊的許裴昭看著她的身形,最終無奈去熄了燭火,合衣躺到床上。 第二天,安樂是被熱醒的。 睜開雙眼便是一塊凌亂的紅色,她僵硬抬起頭,就見許裴昭臉比衣衫還紅,整個人繃得像塊石頭。 她默默縮回箍在他腰間的手,以及跨在他大腿上的腳。 身側(cè)之人明顯松口氣,她不好意思地說:“忘了告訴你,我睡相不大好?!?/br> 他回答道:“無礙?!?/br> 話是這么說,但重獲自由的許裴昭立即從床上彈起,去衣柜里拿了長衫換掉紅色喜服。 皺皺巴巴的喜服被他仔細(xì)折疊,鄭重放入衣柜之中。 衣柜的一半已經(jīng)放入了另一種鮮艷,他從中取出兩件回頭問安樂:“姑娘想換哪套衣衫?” 只是回頭剎那正好看見安樂脫掉喜服只著雪白中衣,昨晚驚鴻一瞥再次回到腦海,剛退下去的紅又爬上他的臉頰,他立馬背對過去,不敢看她。 安樂沒察覺到不對勁,從他手中取走粉藍(lán)那套換上。 趁她換衣服之際,他快步出了房間。 安樂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這才回味過來她的舉動與禮不合,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看來,她身穿中衣中褲,就像是穿了長袖長褲的睡衣。在睡衣外面再套衣衫,哪還用得著避人耳目。 然而笑意還沒散去,只聽許裴昭在驚呼:“娘!你怎么了!” 安樂神色立便,也顧不得衣服有沒有穿規(guī)整,立刻沖出房間,往聲源方向奔去。 房間里許裴昭跪在床前,顫抖著手在輕搖許母,企圖把她搖醒。 安樂過去探了探許母鼻息,若有若無的呼吸打在她手上,她松口氣。 她立刻扶住許母,讓許裴昭背起許母:“快帶娘去鎮(zhèn)上找大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