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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許裴昭已經(jīng)下到底樓。 他把安樂放到椅子上,挽起袖子走過來問盧成:“可有熱水?” 盧成點點頭:“雁子帶許解元去后廚?!?/br> 名為雁子的小二回過神,連忙帶著他去廚房。 只見許裴昭輕車熟路地從碗柜拿出個大碗,然后拿了塊四四方方的餅放進去,又撒了些綠的黑的屑屑,往里沖熱水。 雁子從沒見過這種章法,他幾度想要說點什么,但是眼前之人是這家烤rou店的東家,他不比自己動弄吃食? 于是他臉色復雜地看著他端著蓋了盤子的大碗出去。 許裴昭將泡面放到安樂面前,不一會便有nongnong的泡面香從沒蓋嚴實的縫隙中飄出。 店中忙碌的員工們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活,接連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安樂——準確地說,是盯著她面前的大碗。 時間到,許裴昭解開盤子,把筷子放到安樂手上。 其他人只知道安樂面前有碗巨香的面,齊齊吞咽口水,也沒別的想法。 然而雁子是親眼見到許裴昭往碗里放了什么東西,他呆愣愣地看著安樂嗦面,抓著盧成的手腕,吶吶念叨:“不可能,他明明只放了個餅進去,怎么就變成了一碗面了……” 盧成雖然不知道雁子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他只是拿開了盧成的手,神色淡淡地說:“興許又是東家研究出來的什么新鮮吃食吧。” “東家?!” 拍拍震驚他的肩膀,盧成過來人的身份勸道:“咱們東家的本事可大著叻,你若事事都這般驚奇,往后還怎么做事?” 兩人交談間,安樂已經(jīng)將方便面吃完。 扔騰騰面進肚,整個胃都覺得暖洋洋的。 脫力的四肢總算恢復了些許力氣,她站起來甩了甩四肢,朝盧成走過去。 “店鋪現(xiàn)在運營狀況告訴我?!?/br> 盧成二話不說,從柜子下面拿出近兩個月經(jīng)營情況的賬務遞給她。 厚厚的本子被翻開,越往后安樂眉頭皺得越緊。 其實烤rou店剛到京中之時,生意像在漳州城一樣,十分火爆。 但是越往后,能采購到的食材越來越少,不得已盧成改變了經(jīng)營模式,從大眾隨便誰都能來的自助餐變成了限量預約,每日只接待多少顧客,以此保證酒樓還能正常運營。 “是誰在背后搞鬼,影響我們采購食材?” 盧成正準備回答,忽然酒樓大門被人推開,一位身穿寶藍色錦衣長袍的公子哥,帶著幾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他搖著扇面,那雙吊三角眼貪婪地打量著酒樓。 “盧掌柜,前些日子我讓你考慮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安樂見狀假裝自己是客人,退到許裴昭身邊坐下,豎起耳朵偷聽。 如今她初來乍到,事事都還沒理得清楚,暫時不宜與人發(fā)生沖突。 顯然盧成看她后退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心會神領地說:“雷公子要我將烤rou店配方賣予公子,我實在做不了主。此配方乃我們東家所有,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分店掌柜,還請公子別為難我?!?/br> “嘁?!崩兹硰棌椫讣祝械焦衽_上,吊兒郎當?shù)卣f,“盧掌柜做事也別如此死板,那漳州遠在千里之外,你把配方賣我,然后拿著錢遠走高飛,你那所謂的東家又如何知道這些事?” 盧成搖頭:“天知地知良知知,雷公子還是請回吧?!?/br> “啪!” 雷泉爻一巴掌拍到柜臺上,厲聲道:“行,我就看你買不到菜,如何做這趟買賣!” 放完狠話雷泉爻便帶著人離去,徒留酒樓里沉默蔓延。 安樂聽了全程,原諒就是這癟三搞得她的烤rou店快經(jīng)營不下去? 她招盧成過來坐下,冷聲問:“那雷公子是何人?” 盧成道:“此人名叫雷泉爻,是戶部侍郎雷聦之的侄子。他盤下了京中的菜市,京城所有糧商和菜販都需向他交錢,才能在這京城做買賣。所以京中誰買得到菜誰買不到菜,也憑他說了算?!?/br> “嘁,我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人,原來就是個收租公,還敢這么猖狂,欠被社會的毒打吧?” 安樂眼中閃過寒芒,瞬間心中有了計較。 別人租他市場的攤位,那才要看他臉色;若是他的市場都被廢掉,那還猖狂什么? 他不仁,也別怪她不義。 于是從第二天開始,安樂每日天不亮就出門,天黑才回來。 本來許裴昭想陪她一起,但卻被她以備考的理由留在酒樓,她帶著盧成派給她的小二匆匆出門。 她讓小二帶著她到周邊的村莊了解附近農(nóng)家是如何處理自家多種的糧食與菜,也了解其他手藝人是如何做買賣,甚至周邊的瓜果、養(yǎng)魚人……她都去詢,只要是能買能賣的東西,全都不放過。 她這一忙活又是大半個月,這半個月許裴昭的心情越來越寒、氣壓也越來越低。 小二們路過他門前時,全都下意識加快腳步,仿佛多做停留就會被傷到似的。 終于,安樂在外面辦完所有的事情回來。 她回房間換了身衣裳,只和許裴昭說了兩句話,又拿起她這些日子做的企劃案匆匆出門去,完全沒看到房間里許裴昭握著書本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 找到盧成,她開門見山地說:“雷泉爻的市場附近還有沒有更大的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