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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裴昭拎起旁邊掃帚,大步走到她前面,不動聲色地把她護在身后。 穿過花園,來到二進門,墻邊小道蹲了個人捂著嘴在那里哭泣。 她聽到腳步聲,抬起哭花的臉,濕答答的小臉驚恐地看著安樂和許裴昭。 “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在我家?” 安樂從許裴昭后面鉆出來,提步靠近那姑娘,剛走進,她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 那姑娘驚恐地往后退,留下一地鮮紅的血印。 但她瞧著好似不痛不癢,除了驚恐和哭泣,再也沒有別的表情。 “小樂……” “阿昭,你別過來?!?/br> 制止身后人要過來的沖動,安樂提著裙擺,避開地上的血跡,蹲到旁邊以示她沒有威脅。 果然那姑娘看到她的動作后,沒有再往后退。 安樂注意到,血液已經(jīng)把小姑娘身下的裙子打濕,濕答答地粘在一起。 她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不斷往下落,那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惹得安樂生出同情。 她放柔聲音,輕輕哄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么進來我家的?” 那姑娘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后的墻,就見雪白的墻底下,有個可容納一人鉆進來的狗洞。 “……” 看來除了打掃,還要請人來好好修正一下這套院子。 壓下內(nèi)心想法,她又柔聲問:“那可以告訴我,你哪里受傷了嗎?” 看地上的血跡,這么大的出血量,這小姑娘竟然還能神志清醒地坐在這里,屬實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就見小姑娘搖搖頭,哭著回答:“我不知道?!?/br> 興許是有了說話的口,她一股腦地向安樂哭訴:“昨天夜里,我發(fā)現(xiàn)褻褲上有血跡,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哪里受了傷。等睡了一覺起來,我看見身上好多好多血,jiejie,我是不是要死了?”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小姑娘一改不說話的模樣:“我到底得了什么病,為什么在不停流血呢……我要是死了,家里就剩我爹一個人,我爹該怎么辦嗚嗚嗚……” 額…… 安樂大概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她回頭對許裴昭說:“你去把我?guī)頁Q洗的裙子拿過來好不好?” 許裴昭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顯然他也明白了,他目光虛晃,不自在地說:“我去去就回,你……這里……” “去吧去吧,這里教給我?!?/br> 等他走了,安樂才給小姑娘科普什么是月事。 漸漸小姑娘不再哭,哭花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 她不好意思地埋下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羞澀道:“我不會死,是嗎?” 安樂揉揉她的頭:“你只是長大了。” 許裴昭把安樂的裙子帶回來,安樂小心圍在小姑娘的裙子外:“回去之后,找鄰居嬸嬸幫忙制購月事帶,不要慌張知道嗎?” “嗯!” 小姑娘點點頭,在安樂的注視下,從狗洞爬了出去。 “……其實她可以走正門?!?/br> 復(fù)雜地看著已經(jīng)沒人的狗洞,安樂轉(zhuǎn)過身,對上許裴昭沉甸甸的視線。 她下意識低頭檢查,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迷惑地問:“怎么了?” 許裴昭說:“自打我們進京之后,你是不是就沒來過月事?” * 老大夫捋著胡子,不停點頭。 許裴昭站在旁邊,心里頭莫名緊張得很。 等老大夫收回手,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候老大夫發(fā)話。 老大夫道:“恭喜夫人,是喜脈,已有兩月余?!?/br> “?。俊?/br> 安樂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有點懵,腦子里的零件像是被卡住,轉(zhuǎn)不過彎來。 同樣懵的還有許裴昭,他也沒想到,一時突發(fā)奇想,居然成了真。 呆愣愣地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老大夫也不是第一次見年輕小夫妻在得知喜訊后,被消息砸懵不知所措。 等兩個人都緩和過來之后,他才細(xì)細(xì)同許裴昭說注意事項。 兩個人提著大包小包藥物從醫(yī)館出來時,還是沒有真實感。 直到有人急匆匆地往醫(yī)館跑,眼見要撞到安樂對時候,許裴昭下意識把她往身畔攬,才避過她被人撞擊。 所有的實感回路,他緊張極了:“沒傷到吧?” 剛剛大夫說了,前三個月最是危險,可千萬受不得什么刺激。 熟悉書香氣召回安樂的意識,她抬手扶住腹部,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里多了個小生命…… 這個認(rèn)知,讓她空落落的心,突然生出無盡喜意。 上輩子她便沒什么親緣,有記憶之后她便是在孤兒院長大。 來來往往的領(lǐng)養(yǎng)人,挑走了無數(shù)小伙伴,但是卻沒人看上她,直到成年她都是孤身一人。 而這輩子她擁有了父親和meimei,可父親總因覺得虧欠她,時時同她有隔閡;meimei也覺得虧欠與她,所以待她事事小心,不如尋常人家的親姐們那樣親近。 嫁給許裴昭之后,他雖待她極好,可他始終不是她血濃于水的親人。 如今她終于可以擁有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了。 圓溜溜的杏眼里,氤氳霧氣,她鼻尖泛酸,想高聲宣告所有人,她也有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