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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說什么樣的條件,才能將一個惡果累累之人從牢里頭換出來呢?” “咵嗒。” 她將杯子放到桌上,慢慢站起身:“雁子,送客?!?/br> 說完她拿起賬本,頭也不回往樓上走。 雷聦之回過身,看到她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厲聲喝道:“你知不知道和你說話的是誰?你一個小小的酒樓老板,也敢和我嗆聲?” 心中郁氣集結(jié),他看著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這小小的婦道人家,居然敢和他正三品官身叫板,也不怕閃了舌頭。 卻見她居高臨下地俯瞰過來,淡棕色的眼睛閃著冷光:“雷大人是想告訴我,你們做官的都不為民請命,可以隨意威脅普通百姓?” 向前俯身,她趴在酒樓欄桿上:“看在雷大人今日特地大駕光臨我這小店,我再告訴您一個好事情?!?/br> 她托著腮,笑瞇瞇地說:“上個月,我安樂向國庫充盈稅款四萬兩白銀,你敢動我嗎?” 不錯,安樂之所以敢對雷泉爻下手,她的底氣便是她旗下所有店鋪向國庫繳納的稅收。 在這里行商納稅十分高昂,扣掉成本所余利潤,要交一半給國庫。 交給國庫的錢雖多,但安樂并不在乎。 只要交上去的這筆錢能護(hù)她及家人的周全,她心甘情愿繳納稅款。 雷聦之聽到安樂的話,臉色終于大變。 他本就是戶部侍郎,自然明白四萬兩白銀意味著什么。 他每月的俸祿不過才十兩銀子,而安樂每月繳納稅銀,竟然能發(fā)放大半官員的俸祿! 本以為站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個小小的商人,而她樸素的外表之下,居然藏著這等龐然大物。 嘴唇蠕動,雷聦之咬緊牙關(guān)不再說話,在雁子的帶領(lǐng)下,轉(zhuǎn)身出來酒樓。 鬧劇謝幕,雁子回來湊到盧成身邊,心有余悸地說:“我滴個乖乖,樂樂姐上個月繳了那么多稅?” 盧成撥動算盤,神情不變。 每個月月底盤點(diǎn),所有分店掌柜都會互通書信聊聊經(jīng)營狀況,所以他早就知道安氏烤rou店具體的盈利狀況。 雁子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還以為他嚇傻了,他道:“成哥你也嚇到了吧?四萬兩白銀啊,換成金子怕是得有四十兩吧?我要是有這筆錢,肯定買個官當(dāng)當(dāng),再討個漂亮媳婦……” “活干完了嗎?” 盧成打斷他,繼續(xù)對賬,雁子高呼他是惡鬼,苦著臉去繼續(xù)干活。 而盧成望向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樓道,眉頭擰緊。 安樂故意在雷聦之面前炫富為的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想把人氣跑吧? 樓下動靜不下,樓上許裴昭自是聽到。 他接過安樂手中賬本,扶她到旁邊坐下,也問出了盧成道疑問。 安樂趴在軟榻上,反手揉著酸疼難耐的腰。 但因?yàn)榉词謈ao作不順,怎么都不得章法,許裴昭見狀,輕輕拉開她的手,覆手而上接替她。 大手有力地在腰間推拿,酸脹的腰板總算得到緩解。 舒暢感讓她眉頭展開,她夸贊道:“等日后你想做副業(yè),我覺得開個按摩館就很不錯。” “這么舒服?” 他曲直摁壓脊骨邊上的xue位,半是酸脹半是痛的感覺,詐得她驚呼連連。 她不由自主抓緊墊枕,點(diǎn)頭道:“嗯,許技師手藝絕佳,定是吃這碗飯的手藝人?!?/br> 低笑響起,許裴昭順眉垂眸,按摩得更細(xì)致:“你還沒說,你為什么要和雷聦之說那些話。” 安樂瞇著眼睛趴在那,慵懶地說:“我想過了,我們安分守己正常做買賣,總會有人想方設(shè)法給我們找事做?!?/br> 腰間鈍痛,她倒吸口冷氣:“輕點(diǎn),疼!” “抱歉。”許裴昭放柔力度,小心給她揉捏。 舒適感重新回來,她又恢復(fù)懶懶的模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我的位置變得更高,那些不長眼睛的東西,再想招惹我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有沒有本事全身而退?!?/br> “所以明日我會去請劉哲幫我向上頭遞話,我要去見見上面的人?!?/br> 正在按捏地手停止,許裴昭呆呆地看著旁邊趴著的人。 說不出來心里頭是什么感受,極大的恐慌感令他忍不住發(fā)抖。 他那么努力地追趕她,一不小心她又跑到那么前面的地方去了嗎? 而安樂卻似有心靈感應(yīng)般,立刻睜開眼睛,剛好捕捉到他稍縱即逝的失落。 慢慢爬起身,她摟住他頸脖,坐到他懷中去。 “怎么了?” 兩條手臂松松纏上腰間,他額頭抵過來,眼睫毛顫了顫:“無事……” 黑漆漆的眼睛避開和她對視,她嘆口氣:“阿昭,你很不會撒謊哦?!?/br> 捧住他的臉,掰他抬起眼,那雙憂郁的眼睛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進(jìn)她眼眸里。 抬頭親吻那雙眼睛,她柔柔地說:“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是要攜手相伴共度一生的人嗎?你為什么要把心事瞞著我呢?” 腰被緊緊纏住,他抖著聲道:“總覺得好像要被你拋下,我趕不上你的腳步……” “瞎說?!?/br> 她盯著他,目光暖暖:“我們阿昭可是答應(yīng)過我,要讓我做狀元夫人,也要給我和娘掙誥命夫人的頭銜回來。我就算掙再多錢,我也沒本事買個狀元夫人回來當(dāng),所以我還要靠我們阿昭才能做狀元夫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