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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在你的設想里,悅安該是如何長大?” 許裴昭沉吟片刻,輕聲道:“被我們呵護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長大,等她年歲到了,送她去女學讀書識字,若是有興趣,那邊學學琴棋書畫,若是無興趣,她想怎么樣都行。” 他已然是個慈父,只要許悅安高興,她想過什么樣的生活便過什么樣的生活。 但聽完他的描述,安樂不禁冷下臉來,冷冰冰的看著他。 觸及到她的目光,許裴昭收聲,小心翼翼發(fā)問:“怎么了?我哪里想得不對嗎?” 安樂冷哼一聲:“哪里都不對?!?/br>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想,她被氣得不行。 “那我問你,若是依著她的性子,長大后她身無一技之長又該如何是好?” 許裴昭看著她,底氣不足地說:“有我和清月給她撐腰,什么都不會……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呵,”安樂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到他胳膊上,“她若是沒出嫁,就呆在家里我們的確能給她無盡寵愛,可她要是出嫁了呢?夫家能像我們這樣給她極致寵愛嗎?” “這……”許裴昭愣住,緩緩地說,“要不然不嫁也行,反正我們養(yǎng)得起……” “啪!” 安樂又給他一巴掌,聲音沒忍住提高了幾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你給我聽好了,悅安將來若是不嫁人,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她不想嫁,不愿嫁,而不是因為她什么都不行,怕被人欺辱不能嫁?!?/br> “許裴昭啊許裴昭,有你這樣當?shù)膯??為了你一己之私,給予她無盡寵愛,然后毀掉她一輩子,你說她將來長大成人會不會怨恨你。” 許裴昭從來沒用從這個角度上想過問題,他呆愣愣看著安樂說不出話。 可以說,安樂說的這些東西他從未想過,他只是本能地想對悅安好一點,再好一點。 第192章 安靜的房間內(nèi),只能聽到兩個孩子交錯的呼吸聲。 月光灑在許裴昭身上,映得心里冰涼。 他抬起眼,看安樂氣得眼睛都紅了,下意識伸出手去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br> 那些想當然的念頭,的確如她所說,只是為了滿足他借悅安之名,以完成他想寵愛小時候的安樂的欲望。 身為悅安的父親,居然夾雜著其他目的,著實該感到羞愧不已。 安樂抬起手,輕輕抱住他的腰身:“阿昭,不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們都是你的孩子,不能厚此薄皮叫他們難過?!?/br> 兩個孩子本就應該享受同等的父愛與母愛,他們?yōu)槿烁改?,就不能用性別界定去區(qū)分他們、去刻板定下男孩該怎么樣女孩該怎么樣。 許裴昭點點頭,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在月亮的見證下,他向她承諾:“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我會學著盡量平等地對待兩個孩子好不好?” 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慢慢縮緊,她柔柔地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他們引以為傲的父親。” * 轉眼間便到了辦滿月宴的日子,難得安樂被允許能出房間。 她換上了喜慶的新衣裳,坐在梳妝臺前,挑選心儀的首飾。 許裴昭從門外負手進來,來到她身后站著。 手指從一支掐絲點翠簪上滑過,安樂頭也不回,輕聲問:“你不在門口迎客,跑我這里來做什么?” 說話間他端了板凳在她身旁落座,獻寶般露出掌心里握的白瓷小罐,低低輕笑:“我尋了個小東西,想給你看看?!?/br> 安樂看了看他,在他鼓勵的眼神下,打開小罐子。 就見白瓷罐內(nèi),五黑的染眉膏平整地躺在里面。 許裴昭捻起她梳妝臺上的描眉筆,沾了沾罐中染眉膏,滿眼柔情看著她:“許夫人可否允許我為你描繪黛眉?” 他雖是疑問,另一只手卻已然捧上她粉黛未施的臉頰。 冰涼的描眉筆觸碰到眉頭,安樂下意識想發(fā)抖。 但捧在她臉頰上的那只手,死死地將她固定。 許裴昭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眉毛,仔仔細細地描繪著。 直到一條彎彎細細的柳葉眉出現(xiàn)在她臉上,他才滿意地轉向另外一條眉毛上。 放下筆時,他捧著她的臉端詳。 柳葉眉下,那雙圓溜溜的杏眼流光溢彩,半顫不顫惹人心生憐愛。 附身探過去,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輕聲嘆道:“怎么辦,不想讓你出去見人,想把你藏在屋里,我想怎么觀摩便怎么觀摩。” 安樂含笑環(huán)住他頸脖,笑著說:“那可不行,今天是清月和悅安的大日子,許嬌嬌的小脾氣只能被藏起來?!?/br> 只是說完,她撲過去坐在他懷里,大大咧咧的貼過去。 經(jīng)過一個漫長而又纏綿的問后,她雙眼迷離地靠在他懷中,抓著他的手把玩。 “許嬌嬌,管管你家小阿昭,它又不聽話了?!?/br> 許裴昭背脊僵硬,反手捏住她的手,同她十指交握。 他咬住她的耳朵輕磨,咬牙切齒地說:“餓了大半年,聞到菜味它便有些受不了,我也沒辦法?!?/br> 說起這事他就委屈,成親這么久,他同她親近的日子,還沒兩個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呆的時間長。 明明她是他的妻,這輩子最親近的人理應是他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