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或不殺 #9441;ǒuseǒ.#8573;ǒм
溫?zé)岬乃M繞身體,騰騰熱氣把女子的雙眸籠罩在一團白霧中,更顯得面容柔美,她游到湯沐“蓮花池”的邊緣,伸出兩只白皙溫潤如暖玉般的手臂,交迭,把頭輕輕靠在臂彎,一頭烏發(fā)被水染成深黑,像留戀水的魚兒似的緊貼著秀麗的臉頰,水液滴滴答答流到脖頸和胸口?!爸耆~?!卑⒃蕟舅拿?。 “娘娘,水熱嗎?” 株葉雖然名字平平無奇,容貌卻如草木般,給人清新怡然之感,是個很讓人舒服愉快的姑娘,她取了些色澤鮮艷的花瓣,灑在蓮花池中,隨著溫?zé)岬娜黄鸾欀∧w,呼吸間滿是花朵迷人旺盛的香氣,氤氳的她有點……手指點在太陽xue,旁邊兩個小宮婢想替她揉頭,阿允擺擺手,讓她們下去,只想和株葉說話,繼續(xù)道,“株葉,我有些頭暈。” “奴婢取冰水浸浸手帕,您放在額頭上試試?” “好?!?/br> 阿允像蔫掉的花朵般,聲音低低的,連眼睛都閉上。是前幾日夜間出去時被風(fēng)吹到嗎,也不是生病的跡象,卻總有些提不起精神。 過了半響,阿允頭枕在臂間,依舊閉著眼睛,感覺額頭附上了一縷冰涼,很舒服,“株葉,你回來了。”她吐出幾聲含糊的聲音,很不愿升高音調(diào),卻覺得這縷冰冷柔滑的……像是小蛇又像是手指般的東西留戀地觸過她臉蛋。 她微驚,“你這么大膽?以為我睡著了竟敢捉弄我,眼下可是被我捉個正著,看我怎么罰你?!彼咀≈耆~亂動的手指,臉上笑容淺淡又真切,突然聽到上方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娘娘?!笔侵耆~的聲音,那這個人…絕不是她。 阿允眼睛也睜開了,在霧氣中看見一張美貌絕倫的面孔,這人錦衣繡襖,打扮得華美艷麗,卻冷冷盯著她,唇邊是冷笑還是嘲笑,她一時是不知的,也不想用心去琢磨,只把握著她手指的手也松開,赤裸瑩白的手臂緩緩沒入水中,“你笑什么?” “妾笑太后娘娘竟然認不出我是誰,把我和小小的宮婢給弄混了?!?/br> “你冒冒失失地跑進蓮花池,又不通報一聲,做出這種無禮之事,難道還想讓人歡迎你?”阿允還在池里,這人又看著她,她不好直接起身穿衣,心里微微窘迫,表面卻一片淡然平靜之色,“都說無事不登叁寶殿,想必你有事找我。” “先帝讓后宮妃嬪都為他殉葬,太后娘娘答應(yīng)了,又將嬪妃們趕入冷宮,直到先帝下葬也不理不問,妾想問這是什么原因,太后娘娘是想違逆先帝的意思嗎?”此人正是楚王的生母,王鶴言的族妹,皇帝死前,阿允把她放在宮中,不攔著她與楚王見面,只是都需要她的同意,楚王求見了數(shù)次,許是給母親帶了些錦帛錢財,如今她鬢云香腮,富貴逼人,想必兩人感情甚好,倒也正合阿允的謀劃。 “原來你想問這個。” 阿允這才記起先帝后宮的嬪妃們,她確實答應(yīng)了先帝,然而,既然他死了,做法也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由著她的意思來,“她們年紀輕輕被選入宮廷,又不受寵愛,何必要逼著她們早早去死呢?”阿允一是覺得她們死亡對她又無甚益處,放過很是順手;二是,也想趁機定下一件事情。 不過,她這些日悠然自得,幾乎沒有不愉快的地方,又初涉朝堂,忙于種種,倒把這些人給忘到了后面。 “太后娘娘憐惜她們,是她們的榮幸,不過,妾以為,先帝的旨意,恐怕要比娘娘的憐惜更重要些。假如讓人知道,先帝的陵墓竟少了些人殉葬,即使太后娘娘也免不了受到朝野的攻訐?!?/br> 阿允用掌心撐住下巴,于水霧朦朧去看美人的眼眸,“這就奇怪了,她們得罪了你嗎?” “妾此次來見您,并非出于私怨。”女人清楚回答。 阿允微微一笑,“既然并非私怨,那就與你無關(guān),好好呆在你宮中享受富貴,少管這些閑事?!彼Z氣不輕也不是很責(zé)怪,王氏女卻仿佛受到了什么打擊,不敢相信她為了那些妃嬪斥責(zé)她,“妾……” 阿允從水中站起,宮人們立即給她穿上衣裳,月白色的衣,腰帶上隱秘的花紋多用銀線織成,株葉為她系上腰帶,面露慌張,阿允寬慰地拍拍她的手,“你的名是哪幾個字?”說來也奇怪,先帝一提起她或是王氏女,或是廢后、庶人,再或是楚王之母,其它宮人又不可能以名字叫她。所以,阿允竟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女子便回答,“菁巧?!?/br> “菁巧,王菁巧……是個好名字?!卑⒃始僖赓潎@一聲,接著便道,“你可知人殉,要么賜毒酒白綾,留其全尸;要么人還活著,強行用土掩埋,使其窒息而死。再有水沉、火燒、斬首、烹煮、胣殺、炮烙等諸多方法,可無論哪種,都會讓人在生前飽受痛苦,死后也不得安寧?!?/br> 王菁巧聽此,有些恍然,“娘娘留下那些妃嬪是想……”不忍她們遭此疼痛? “沒錯?!卑⒃室詾樗靼琢俗约旱囊馑迹驍嗤踺记傻脑捴苯拥?,“人殉在中原大地上的歷史久遠,早在商周以前就作為豬牛般的物品祭祀給上天或作為財產(chǎn)陪在死者身邊,父亡子殉、夫亡妾殉、主亡仆殉……上至一國之君,下到悠悠庶人,這種事情屢見不鮮,連先帝也不例外,希冀死后有數(shù)人服侍,死后的哀榮與生前不變?!彼f到這里,微微停頓了一會兒。 王菁巧抓住機會,“可是,先帝的意愿,豈能輕易違背?!?/br> 阿允便道,“你可知始皇生前,曾下令讓諸多工匠按照秦軍的模樣燒制陶俑,使這些陶俑守衛(wèi)在他陵墓前,死后依舊能隨始皇到處爭戰(zhàn)。我效仿始皇的意思,用陶俑代替了殉葬者,使先帝在地下仍然有人服侍,又不隨意傷人性命?!?/br> 阿允不是牛頭人,她對自己戴綠帽子的事是由衷的反感厭惡,正因如此,先帝直到與她成婚都是童子身,婚后也是未曾與任何女子有染。然而,之后他卻決意娶王菁巧為后,使她備受羞辱,這夫妻情分,也早就消散至無,成為不可言說卻真實存在的仇敵關(guān)系,阿允無心也沒有資格去管他,反而勸他納諸多妃子,以保住自己的賢名,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死在宮中。宮中美人無數(shù),卻如擺設(shè)一般,只有王菁巧和另一個世家女子受過寵愛,因此誕下皇子,其他人都枉擔(dān)了妃妾的聲名。 可即便如此,阿允也沒有寬宏大量到這種地步,其中原因,全在政治上。她初掌朝政,不能說是事事小心,也不愿犯下大錯,總不能像漢武帝后期般下道罪己詔使臣民寬恕、重新愛戴,既然如此,以廢除人殉作為第一道重要的旨意是很合適的,一來不會牽扯到太多人;二來以仁治天下,總好過殺伐;叁來在她下懿旨后還敢違背命令的人,就是全族殺了也不必心疼……其中種種,又是無法對人說出。這些妃嬪也確實沾了懿旨的光彩,成為她下令的切入點。 朱瞻基殺皇叔漢王朱高煦是個有關(guān)炮烙的故事。 大概劇情: 漢王造反——朱瞻基將他貶為庶人——不久后去看他——被惹怒——下令將漢王扣在缸中(據(jù)說有300斤重)——漢王力大無窮,扛缸而起——朱瞻基索性在缸外點燃炭火,把漢王活活烤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