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池妄對我，有宋輕沉對你的一半好，我就知足了?！?/br>
    喟嘆一聲，“可惜，咱們年級里，好像只有宋輕沉能讓他特別對待?！?/br>
    姜徹不說話。

    他直接合上手中的筆記，發(fā)出不輕不重的一聲。

    “蔣喬，”面色正經(jīng)，“那小子是混蛋了點，你要喜歡就抓緊?！?/br>
    ……

    宋輕沉不想聽。

    她繞開這群人，貼在墻角，安安靜靜地往五班后門走。

    “小結(jié)巴?！?/br>
    姜徹在叫她。

    宋輕沉充耳不聞，加快步伐。

    大手捏緊她的手腕，屬于男性掌心的騰騰熱意順著她柔嫩的皮膚層層傳遞。

    她蹙眉，抽離自己的手腕，揉了揉。

    轉(zhuǎn)過頭去，恰好對上姜徹黑亮的眼睛。

    “宋輕沉?！苯獜亟兴拇竺?。

    “那天是我說話太重，對不起。”

    “別生氣。”

    “還有……”話到嘴邊，又被他煩悶的壓下去。

    嗓音輕啞，沙沙地在耳邊摩挲。

    “總之，是我混蛋。”

    姜徹說話時，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內(nèi)里炙沉發(fā)亮。

    像波瀾起伏的水面，深處熱浪滾滾，沸反盈天。

    第31章

    宋輕沉站定在原地。

    遲鈍的酸脹感酥酥麻麻的涌上胸口, 她蔥白的手指根根收緊，驀然抓緊自己校服的下擺。

    急急的深吸一口氣。

    面前，姜徹發(fā)現(xiàn)異樣, 面上劃過一絲慌張, 往前一步，“宋輕沉？”

    宋輕沉轉(zhuǎn)過身去, 背對他，壓低聲音，盯著自己的白板鞋。

    她很少見到這種樣子的姜徹。

    他總是懶散的, 恣意的，仿佛沒有什么事情能真正上心。

    今日不同。

    他認(rèn)真的跟她道歉，也認(rèn)真的背書學(xué)習(xí)。

    這樣的姜徹，她只在某個地方見到過。

    燈光四射的舞臺, 姜徹手托話筒, 隨著音樂或是搖擺，或是彎腰晃頭, 渾然沉浸，又渾然清醒。

    到了臺下, 又會認(rèn)真地握著筆, 一筆一劃地在歌詞本上改動。

    偏偏他認(rèn)真的模樣, 最讓人心動。

    “你……”

    幾次攥緊拳頭，又幾次放下，宋輕沉輕咬下唇, 一反平日的膽怯。

    “給你的筆記都、都要看完?！?/br>
    姜徹身形微僵。

    “到了考試前一天晚上，也……不能松懈?！?/br>
    “如果你都做到了, 我就, 不生氣?！?/br>
    細瘦的身影背對他, 說著自以為兇巴巴的話，藏在校服之下的肩膀卻在輕顫。

    姜徹想觸碰她的肩頭，大手緩慢地靠近，直到距離她一拳之遠。

    驀然停止，又收回。

    “我答應(yīng)你。”

    轉(zhuǎn)而往后撥弄自己額前的碎發(fā)，弄的凌亂不堪，“這次做不到，老子申請轉(zhuǎn)入六班，跟周池妄坐同桌?！?/br>
    宋輕沉訝異的轉(zhuǎn)頭，恰好對上姜徹的昭昭目光。

    那里藏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月考一共三天。

    三天之內(nèi)，所有科目分開考試，晚上正常晚自習(xí)。

    這一次分考場，宋輕沉坐在姜徹前面。

    她把所有書都臨時搬進老師辦公室，只帶著筆袋、草稿紙和自己的筆記。

    考試日不需要上早自習(xí)，姜徹姍姍來遲，打著呵欠懶散的往后走，走到宋輕沉面前時停步。

    稍稍低頭，盯著宋輕沉。

    “小結(jié)巴，真巧，你跟我一個考場?！?/br>
    “上次考試交白卷了？”

    沒有，她也不敢。

    宋輕沉低頭，避開姜徹探詢的目光，“你、你快回去，要考試了?！?/br>
    姜徹咧咧唇角，校服大敞，單手拉開座椅，把自己扔進去。

    靠在背椅上，看著監(jiān)考老師拿著卷子進來，輕踢了下宋輕沉的座椅。

    小小的震動。

    宋輕沉轉(zhuǎn)過身去。

    恰好對上姜徹亮黝黝的眼眸。

    瞳仁中僅剩下她一個人的身影。

    “忘帶草稿紙了，難辦?！?/br>
    狀似一臉苦惱的樣子，實則半勾著唇角，“發(fā)發(fā)好心，借我兩張?！?/br>
    宋輕沉動作一頓。

    從自己的草稿本中撕下來兩張，遞給他，小聲說，“你、你好好答題?！?/br>
    姜徹懶洋洋地笑，從纖細的手指中接過來草稿紙，緩慢的摩挲，又彈了彈。

    “好啊。”

    他應(yīng)一句，又評價道，“質(zhì)量不錯，真滑。”

    話音剛落，就被監(jiān)考的老師瞪了一眼。

    “不要交頭接耳。”

    姜徹?zé)o所謂地聳聳肩膀。

    在宋輕沉轉(zhuǎn)過身之前，唇角無聲的動了動，說了一句話。

    “沒你手指皮膚滑。”

    宋輕沉耳根發(fā)熱，一場考試下來，也沒能成功散溫。

    第一場考完后，她收拾東西，便見姜徹靠在桌角邊，嬉笑著湊近她，象征性地捏了下她的小耳垂。

    “好熱，這么緊張嗎？”

    明知故問。

    宋輕沉不想搭理他，一股腦地把桌面上剩余的草稿紙往自己小書包里扔。

    姜徹卻只覺得有趣。

    他捏著她的筆袋，放進她的小書包中，故意說，“微緊張狀態(tài)有利于超長發(fā)揮。”

    露出一副確實有研究考試攻略的模樣來。

    宋輕沉扯拉鏈的手指一頓，抬起眼皮，認(rèn)真地對他說，“那、那你記得帶草稿紙。”

    姜徹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等著宋輕沉往前走，順勢跟在她身后，“下午一定帶，可以檢查?！?/br>
    她窘迫地搖搖頭。

    “這、這就不用了?！?/br>
    三天之內(nèi)，她仿佛真的成為了姜徹的同班同學(xué)，晚自習(xí)在一起上，考試一起寫試卷，她在做題的空閑中抬個頭，也能聽見身后桌上傳來的輕微沙沙聲。

    校園論壇中，曾經(jīng)有人發(fā)過一個帖子。

    你覺得你以后會懷念高中生活的哪個瞬間？

    答案五花八門。

    有第一次和舍友買炸串，有去破洞的欄桿處那外賣，還有翻墻出去打游戲還差點被抓到……

    只有宋輕沉認(rèn)真的寫下了兩個字。

    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