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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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陽有點大,她在跟陽光做斗爭。 身后是烏泱泱的腳步聲, 她分辨不出來是誰, 或許是追在身后的一同參賽者, 或許是陪跑人員,加油聲快要蓋過她的調(diào)整呼吸后的輕喘。 堅持往往特別難,放棄卻特別容易。 從第四圈開始,宋輕沉便覺得呼吸開始凌亂起來,忍不住的張嘴,肺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緩慢的灼燒,汗水快要糊住她的視線,只能看到面前紅紅白白的塑膠跑道。 只差一點,等過了前面那個彎,她就停下來走幾步。 身邊多了一道身影。 她艱難的轉(zhuǎn)頭,視線中映著周池妄的身影,他站在內(nèi)圈,從容不迫的跟著他,薄唇張了張。 “你、你不要說話?!?/br> 宋輕沉比他還快,一邊喘,一邊說,“你、你才說不出好話。” 周池妄聳聳肩,慢條斯理的開口,“蝸牛努努力,也能爬到終點?!?/br> 這樣不夠,他不咸不淡的補充,“至少能得到個安慰獎?!?/br> 氣的宋輕沉又加快了一點步邁,想把身邊的人甩掉。 偏偏身邊人游刃有余,倒著比她快幾步,優(yōu)哉游哉的對著她拍拍手。 幼稚不幼稚。 宋輕沉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在比賽中,她一定拿個大喇叭,對著全校師生嚷嚷,趕緊看看你們心中品學兼優(yōu)的高嶺之花,此刻正在玩什么幼稚無聊的把戲。 實際上,看臺上,全校師生都在看著宋輕沉這邊,一個個眼光灼灼,恨不得把cao場燒出來一個洞。 看好戲的,看八卦,還有更多慕羨的,林林總總,匯聚一堂。 即將去跑男子5000米的張勝義正在熱身,順便哪壺不開提哪壺。 “祁蕓,”他笑嘻嘻的回頭,做了一個蹲起,“去年你跑的時候,也挺壯觀,全校都在為你加油?!?/br> 祁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七中的學生了,她的目光也看向cao場,最后攤了攤手心,“再轟動,能有周哥陪跑轟動?!?/br> “三年下來,你見過他陪跑?反正我是沒見過?!?/br> 說完話,便見到身邊六班同學一個個在看她。 張勝義更是賤嗖嗖的對著鼻子煽風,“誰吃餃子了?這醋放多了吧,好酸啊?!?/br> 一句話,又得到從上而下的一腳。 “張勝義你有完沒完,想想你自己?!?/br> 祁蕓冷笑,又說,“聽說某人被周哥弄去跑5000啊?!?/br> 張勝義臉色驟變,他扯著自己的衣角瞪祁蕓,“來啊,互相傷害?!?/br> 周圍同學在笑,氣氛更加歡樂。 正在這時,從看臺區(qū)域爆發(fā)出來更大的沸騰,仿佛冷水下油鍋,吱哇亂響。 “怎么回事?” 有人在問。 “姜徹!七班的姜徹下去了!去陪跑?送水?” 幾個人面面廝覷,一個個露出看大戲的表情來。 姜徹沒穿校服,一身白襯衫,手中拎著一個水瓶,往下走,站定在主席臺前面的直線過道上,雙手插兜,在等。 所有人都在看他等誰。 宋輕沉還剩下最后一圈。 她跑到最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大氣自內(nèi)而外,在喘,跑道也快要看不清,旁邊,周池妄也不再逗她,只說,“快到了?!?/br> 是快到了。 但她也快要堅持不住了。 她的身后,陸續(xù)有女生堅持不住,走起來,還有人直接暈倒。 宋輕沉不知道是誰,只聽到身后傳來的驚呼,她頂著發(fā)昏的頭想回頭看,又被周池妄按住后背。 “還剩大半圈。” 他告訴她。 前面有人遞水。 身影模糊的攔在她的面前,朝著她靠近,她辨識不清,下意識想接,卻又感覺到周池妄從容不迫的捏住她的手心,把常溫礦泉水塞進她的手心中。 宋輕沉想也不想,抓起來就喝,咕嘟咕嘟幾口下去。 前面遞水的那人跟她打了一個照面,她什么話都沒有說,徑自掠過,快到最后一個拐角處時,感覺到后背上被周池妄往前推了一把。 “去吧?!?/br> 耳邊的風聲在喧囂,飄散著周池妄淡淡的鼓勵。 “你第一了。” 宋輕沉第一個撞破終點線。 萬籟俱寂的一秒后,又萬般沸騰,許多尖銳的歡呼從四面八方的看臺處傳過來,在歡欣,在鼓掌,嘩啦嘩啦整個cao場如轟動雷鳴。 宋輕沉踉蹌的往前走,走到平常的升旗桿子前,又停下腳步,急急的喘了幾口氣,臉頰通紅。 姜徹就站在升旗臺的另外一頭,手中還拿著沒有送出去的水,看著她。 “恭喜你,”他說著,把即將本來要送出去的水藏在了自己的背后。 宋輕沉抬起濕漉漉的眼皮,也在看他。 那一瞬間,宋輕沉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恍惚間想起,去年她也曾經(jīng)站在這個位置,手中局促的捏著水,那時姜徹剛剛下1500,又去跟蔣喬陪跑,后來蔣喬中間暈倒,被他送去了醫(yī)務室。 去年她直到最后也沒有送出去的那瓶水,今年也到了姜徹的手里。 只是物是人非了。 她對著他笑了笑,隨后轉(zhuǎn)身往回走。 周池妄站在她的身后,環(huán)胸抱臂,目光在陽光下晦暗不明,看著她一步步緩慢的走過來,潤潤干澀而火辣的喉嚨,磕磕巴巴的說。 “我、我想坐一會兒?!?/br> 周池妄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姜徹,“嗯?!?/br> 周池妄把她帶到了學生休息室。 學生休息室,位于高三教學樓的一樓,是一間運動會臨時用的房間,里面?zhèn)溆酗嬎畽C,方便學生過來接水,往往接水的多,進來休息的少。 宋輕沉躺在休息室的長椅上,一下一下的喘著氣,呼吸還未平復,又抬頭看周池妄。 他正在接水,修長的手指捏在水杯上,接過來一杯溫的,遞給她。 宋輕沉的手指與他相碰觸,又像是燙到一般躲開,在眼神在亂飛,按在自己亂七八糟還沒有平復的胸口處。 從周池妄手中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喝下去,嗆了一口,連連咳嗽。 周池妄環(huán)胸抱臂,站在飲水機旁邊,睨她。 她的小臉通紅,空蕩蕩的屋子中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徑自拍著胸口,低下頭,又推了一下身邊的周池妄,睫扉在顫。 “你、你先忙你的去?!?/br> “運動會裁判那邊,是不是還需要你。” 周池妄淡瞥她,唇角蠕動,忽而感覺到兜中有個對講機在震,從里面?zhèn)鞒鰜硪粋€男生的聲音。 “周哥周哥,你去哪了,老師在找你?!?/br> “知道了?!彼涞幕兀洲D(zhuǎn)向宋輕沉,拿出來一個黑色手機,遞給她,“別呆太久,校外人多?!?/br> 宋輕沉連連點頭,眼睛睜的溜圓,推搡著他往外走。 休息室中僅剩下她一個人。 宋輕沉長長的呼出來一口氣,整個人貼靠在長椅上,往上看,也把自己的手心從貼靠的地方拿下來。 心跳還是很快。 像是跑步后遺癥。 宋輕沉盯著房頂,眼皮眨來眨去,很快感覺到有一絲暈沉,朦朦朧朧之間,腦海中忽而迸出來一個意識。 如果不是跑步后遺癥呢? 那就要變成周池妄后遺癥了。 宋輕沉忽而清醒,從長椅上起身,猛然伸出拳頭,對著自己的太陽xue來了一記。 你怕是瘋了。 她默默的對自己說。 周池妄是真·窩邊草啊。 屋外晃過一個人影,只有腳步聲,沒有學生說說笑笑的聲音,那人從一樓的窗邊走過,隨后站在門口,在門上敲了兩下。 宋輕沉拋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轉(zhuǎn)過頭。 來人是個男人,看樣子有些年齡,帶著鴨舌帽,嗓音喑啞,就這樣往內(nèi)走,然后問。 “小姑娘?!?/br> “你知道高三六班的看臺在哪嗎?” “我侄女是外校的學生,今天來七中找同學,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br> 溫和,有理有據(jù),又邏輯在線。 宋輕沉抬頭,看到來人的一瞬間,她抓緊自己的衣擺,垂下視線。 “cao場班級是,按照次序排、排布的,可以、找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