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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禧娘子(科舉) 第22節(jié)

    鬼又怎樣?嚇?biāo)浪材墚?dāng)鬼,四舍五入等于差不多一個物種,有什么好怕的?

    對,他,他一點(diǎn)都不怕!

    向伯跟胡程收拾好后,坐在屋頂品著殷氏九曲中的清風(fēng)曲,聽見這話挑了挑眉。

    人和鬼到底不一樣,所以向伯很注意,前頭那雞毛撣子沒碰到過季弘遠(yuǎn),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熱度,也怕遇到今日這種情形,做戲的時候再傷了誰。

    結(jié)果這小子腦子就是好使。

    胡程在旁邊聽了向伯的轉(zhuǎn)述,笑呵呵灌了一大口酒:“那就讓他試,我這新上任的先生也該露一手?!?/br>
    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都是靠腦子吃飯的,季三郎想尥蹶子,還嫩了點(diǎn)。

    青衫從外頭回來時,陸含玉正在堂屋招待向伯和胡老。

    季弘遠(yuǎn)不見蹤影,向伯坐在一旁一臉無奈,胡老則捂著肚子,笑得滿臉都是褶子。

    她有些莫不著頭腦:“季郎子呢?”

    陸含玉滿臉復(fù)雜,“他出去買東西了?!?/br>
    季弘遠(yuǎn)說要搗鼓抓鬼的東西,出去淘換黑驢蹄子和黑狗血去了。

    青衫:“……”

    陸含玉聽青衫說孫仕德已經(jīng)被打了板子,立刻明白過來阿爺肚子里的壞水。

    她笑著撫掌:“大善,以后周嶺縣就沒有孫家酒肆了,還是三郎聰明?!?/br>
    就算孫家有家底,也經(jīng)不起人言可畏,舉家搬遷是孫家唯一的出路。

    胡程摸著花白的胡須點(diǎn)頭,本來他對陸含玉要為殷氏報仇的事兒還頗多擔(dān)憂,如今看來,若季弘遠(yuǎn)也摻和進(jìn)來,不是不能成事啊。

    他眼神閃了閃,笑道,“這樣說來,這季三郎確實(shí)合適功名路子?!?/br>
    世上聰明人很多,歷朝歷代的兩榜進(jìn)士數(shù)不勝數(shù)。

    可真能出頭的也就那么一小撮,還大都是以家世為基礎(chǔ),說白了陽間科舉也要看后臺。

    真正的農(nóng)家學(xué)子能出頭的,萬不存一,季弘遠(yuǎn)這種善于變通還能讓所有人交口稱贊的法子,太適合官場了。

    陸含玉不知胡老動了主動掉馬的心思,晚上她和季弘遠(yuǎn)回到陸家吃飯,到了才發(fā)現(xiàn),只有陸父和陸母在。

    季弘遠(yuǎn)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本來還想讓五個舅兄幫忙呢。

    他趕忙問:“外父,舅兄們都去哪兒了?不一起吃飯嗎?”

    陸父覺得有些丟人,“阿寧去府城辦事,其他四個不爭氣的,釀酒時候栽酒缸原漿里,得醉上幾天。”

    青衫:“……”不是蒙汗藥嗎?

    別問,問就是要面子,四個人商量一番,覺得裝病羞辱他們壯碩的身板。

    陸含玉哭笑不得,醉酒就好到哪兒去了?

    果然,季弘遠(yuǎn)大為驚奇,“兄長們搭伴逛花樓去了?”

    這不都是做熟了的活計,腿軟也不耽誤活計吧?

    要不是腦子落在花娘子那兒沒帶回來,誰能干得出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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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陸家兒郎:裝病辱身體,摔酒缸里辱智商,我們太難了!

    季三郎:人生不易,全靠演技,沒演技你們怪誰?

    陸家?guī)兹耍骸?/br>
    因?yàn)槲铱倳拇娓?,每?2點(diǎn)太緊張了,所以統(tǒng)一改成每天18點(diǎn)左右更新吧!求收收~

    第23章

    陸父黑著臉沒回答季弘遠(yuǎn)。

    說實(shí)話,他聽見家奴稟報說幾個郎君都栽酒缸里的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給兒子生腦子。

    陸母和陸含玉對視一眼,忍住到了唇邊的笑,岔開話題。

    “你這幾個舅兄不爭氣,多虧了有弘遠(yuǎn)在,咱們才沒吃大虧,我替你外父和舅兄們謝謝你?!?/br>
    季弘遠(yuǎn)笑嘻嘻湊到陸母身邊,“外姑這是說哪兒的話,娶六娘的時候兒就跟她承諾過,要與她一起將陸家酒肆發(fā)揚(yáng)光大,以后兒爭取將酒肆做大做強(qiáng),聞名武國!”

    陸母:“……”真沒這個必要,他們家要在武國出名,估計離死也不遠(yuǎn)了。

    “來來來,別站著了,坐下說?!标懜附舆^話頭。

    “我讓阿寧去府城,也是為了看看那邊適不適合開酒肆,別的咱家也不求,只求在益州府這一畝三分地上活得自在些就成?!?/br>
    “哎~外父此言差矣?!奔竞脒h(yuǎn)拉著陸含玉坐下,滿臉不認(rèn)同的模樣開始忽悠。

    “不想當(dāng)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夢還是得做的,咱可以在其他府城也同時開幾家酒肆啊!”

    到時候他就能借著巡視生意,跟娘子天南海北浪里個浪了,嘿嘿……

    陸父皮笑rou不笑,“你這話說的在理,不想做進(jìn)士的秀才不是好秀才,沒想到弘遠(yuǎn)這般有志向,外父支持你做夢?!?/br>
    季弘遠(yuǎn):“……吃飯吃飯,對了,聽青衫說外父威武一番,讓那孫仕德被抬回去的?”

    陸含玉手心被季弘遠(yuǎn)撓了撓,她好笑地瞪了季弘遠(yuǎn)一眼,不動聲色沖陸父搖頭。

    他老人家這東床屬螞蚱的,尋常人摁不動,還是交給‘鬼’來。

    只是她也愁,如果胡老和向伯‘勸’不動季弘遠(yuǎn)怎么辦?

    即便能說動,等他中了舉人呢?

    這些時日來,季弘遠(yuǎn)雖在外頭看似吊兒郎當(dāng),可她能感受到季三郎嬉皮笑臉下的擔(dān)當(dāng)。

    若不是為了她,季弘遠(yuǎn)不會去考秀才。

    她猶豫著是否該把實(shí)情告訴他,怕總這樣嚇唬他嚇出毛病,又怕說開了二人可能會分道揚(yáng)鑣。

    以前她身邊總有人來去,她覺得離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真動了情,再談放棄,讓人想想心尖都疼。

    陸父自以為明白閨女的意思,揚(yáng)聲讓家奴上菜。

    吃飽了好上路嘛。

    實(shí)則季弘遠(yuǎn)心思不在吃飯上,他惦記著書房里的黑狗血和驢蹄子呢。

    舅兄們還醉著,他一個人怕自己陽氣不足,在地上撒了好些雄雞血。

    就這樣,季弘遠(yuǎn)還是有點(diǎn)沒安全感,他舉著黑驢蹄子,守著一盆黑狗血,拉著陸含玉跟他一起在書房等。

    陸含玉心想,她陽氣就足了?

    她心中有遲疑,想跟胡老和向伯先談?wù)?,咬著唇勸他,“既然老鬼沒來找你,不如咱們就先睡?”

    季弘遠(yuǎn)堅定搖頭:“不行,見不著鬼,我睡不著?!?/br>
    陸含玉:“……”說的跟你見了鬼就能睡著一樣。

    既然他不領(lǐng)這份情,那……

    “三郎我害怕,我回臥房等你。”陸含玉虛著嗓音軟軟說完,不等季弘遠(yuǎn)說話,拍拍屁股出了門。

    演了一天戲,怪累的,回房再出去找胡老他們也行。

    陸含玉沒走的時候季弘遠(yuǎn)還不覺得,她一走,季弘遠(yuǎn)立刻覺得陰氣超標(biāo),窗戶縫兒動一下他都跟著哆嗦。

    他心想,萬一老鬼能動手呢?

    他一個喘氣的對上倆不喘氣的那不是勢單力孤了嗎?

    他只是聰明,絕對不是害怕!

    “娘子你等等我!我陪你睡,你走慢點(diǎn),我怕,我怕你怕!”季弘遠(yuǎn)扔了驢蹄子一蹦三尺高,趕緊去攆陸含玉。

    青衫和向伯還有胡程在暗處,瞧見季弘遠(yuǎn)這沒出息勁,青衫捂嘴笑得肚子疼。

    “胡老,咱啥時候動手?”青衫問。

    胡程看了眼天,笑瞇瞇道,“不著急,讓他睡會兒?!?/br>
    青衫嘀咕,“那不是便宜他了?”晚上回來的時候還吹噓半天自己要抓鬼呢。

    胡程問青衫,“你說是讓他如愿等到鬼上門可怕,還是半夜被鬼提溜起來更可怕?”

    青衫想了想,眼神亮了:“胡老說得對?!?/br>
    因?yàn)榧竞脒h(yuǎn)黏得緊,陸含玉也沒辦法去找胡老他們,被季弘遠(yuǎn)緊緊抱著睡下了。

    夜半時分,天愈發(fā)陰沉,空氣中都帶著水汽,憋悶得幾乎讓人喘不過來氣。

    胡程拍了拍快要睡著的向伯,“到時候了,你去把那小子提到書房吧?!?/br>
    向伯年紀(jì)在這兒,自己從小帶大的乖囡也沒那么講究,搓了把臉就來了精神。

    “神神叨叨的,你到底準(zhǔn)備干啥就不能提前說?到時候咱咋配合你?”

    胡程敲他腦袋,“啰嗦,讓你去就快去?!?/br>
    動腦子的人和只會武力的人能一樣嗎?

    他不需要人配合,有老天爺就夠了。

    向伯知道這虎不成看起來比雞崽子還弱,實(shí)則彪起來挺嚇人的,不免有些期待。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向伯也蔫兒懷。

    他進(jìn)門后陸含玉就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她剛想說話,向伯噓了一聲,沒讓她驚醒季弘遠(yuǎn),直接打橫將季弘遠(yuǎn)給抱到了書房。

    陸含玉伸手都攔不及,不免有些擔(dān)憂……地睡著了。

    青衫看到季弘遠(yuǎn)被報進(jìn)來,大為不解,壓低聲問:“向伯,您這是心疼他?”

    向伯微笑,“不,我心疼黑狗血。”

    他將季弘遠(yuǎn)淘換來的黑狗血均勻?yàn)⒃谒芍能涢街車屒嗌傈c(diǎn)亮燭火,這才跟青衫跳到窗外,扔下個東西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