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禧娘子(科舉)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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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弘遠(yuǎn)笑瞇瞇感嘆:“先生今日氣色不大好啊。” 臉兒有點黑,哈哈哈…… 胡程心里冷哼,前天就說好辰時正(7點)歸,季弘遠(yuǎn)回來到巳時末(11點),他咋不吃完午飯再回來? 這小子看來是不怕鬼了。 他之所以捉弄季弘遠(yuǎn),讓他與自己同吃同住,是覺得就算是怕鬼之人,真要與鬼朝夕相處,其實也就沒那么怕了,他這是幫季三郎練膽。 至于不怕鬼就不想好好學(xué)? 沒關(guān)系,胡程微笑,這世上有的是比鬼更嚇人的事情。 他溫和問道:“《氾勝之十八篇》背熟了嗎?‘春氣未通,則土歷適不保澤,終歲不宜稼,非糞不解’作何解釋?” 這季弘遠(yuǎn)還是知道的,“春天要給田地施肥,不光春季,秋季也要施肥!” 他雖然不干活兒,但季家人啥時候挑糞下地他是知道的。 “哦,那你現(xiàn)在明白滿江紅為何提前成熟了嗎?”胡程笑著點點頭。 季弘遠(yuǎn)腦子多聰明啊,聽胡程前面的問題,再聽他這樣問,臉突然綠了。 那日來湊熱鬧的學(xué)子多,大家都想知道滿江紅咋就提前紅了,好些人蹲文昌池邊研究。 有撈出滿江紅仔細(xì)看的,還有碾碎了看看是不是染了色,更有甚者從池子里舀出水來嘗…… “嘔……”季弘遠(yuǎn)跑出去吐了。 那天有人熱情邀請他試試,他從小長在農(nóng)家對這些并不講究,還真嘗了嘗。 早上陸含玉專門起來給他做的玉米烙,終究是錯付了。 等季弘遠(yuǎn)吐完回來,胡程笑瞇瞇問他,“你現(xiàn)在明白我要與你說什么了嗎?” 季弘遠(yuǎn)吐得直翻白眼:“先生與學(xué)生之間有緣糞?” 胡程:“……” 他拿著書冊一下一下敲季弘遠(yuǎn)的腦袋。 “朽木不可雕!” “我說是施糞你就信了?” “滿江紅的習(xí)性你就不知道查查?” “手至水中,覺水冰或溫?zé)?,則滿江紅生長停滯,若水溫涼,隔紗布曬之,則生長速度加快。” “你當(dāng)那滿江紅加了糞一夜就能紅?你在想屁吃!” 季弘遠(yuǎn)被敲得捂著腦袋滿屋亂竄,“那誰知道鬼也干人事兒呢!” 胡程攆他攆得氣喘吁吁,聞言停下來,正好站在堂屋中間。 上午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他的影子斜著落在地上,就在季弘遠(yuǎn)腳邊。 胡程微笑:“你真信我是鬼?” 季弘遠(yuǎn)看著伸腳就能踩到的影子,不說話了。 反正信不信他都上了賊船,難不成還能跳下去? 胡程了然,心里對季弘遠(yuǎn)更滿意了些,別的不說,這小子對六娘是真不錯。 就算發(fā)現(xiàn)不妥,小兩口還能這么甜蜜(造作),就沖這點他就愿意將自己的本事傾囊相授。 胡程拿扇子點季弘遠(yuǎn),有意跟他說開,“說你小子笨吧,你挺聰明,陸家大郎年二三,陸六娘年方十六,七年怎么都生不出六個面容迥異的孩子,你沒問過?!?/br> 這是向伯跟胡程嘀咕的,胡程當(dāng)時就知道季弘遠(yuǎn)肯定猜出來了。 季弘遠(yuǎn)是猜出來了,從面相看也能知道,陸三郎、五郎和他娘子不是陸家的種。 胡程跑累了,坐回案幾前,“可說你聰明,你又笨得出奇。要真是有心人算計,你早不知死了多少回,還敢在老夫面前洋洋得意?!?/br> 見季弘遠(yuǎn)梗著脖子不服,胡程冷笑,“你是不是覺得看六娘他們跟你唱戲還挺有意思的?” 季弘遠(yuǎn)沒這么覺得,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陸家上下都不是壞人,就算有秘密,陸含玉對他如何,他心里有數(shù)。 胡程哼笑,“就拿剛才糞水的事兒來說,蘇洵曾書‘君子慎始而無后憂?!髯右苍f君子敬始慎重,方是君子立身之道,我要是真在水中下了慢·性·毒呢?你還有命在這里跟我翻白眼?” 季弘遠(yuǎn)被問的啞口無言,他當(dāng)時不是想著人多…… “成大事者最怕人云亦云,人言可畏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胡程斜睨著季弘遠(yuǎn)。 “你若就想坐井觀天洋洋得意,就算你有算天之能,擋了別人的道怎么說?” “若有人嫉恨你想毀了你怎么說?” “或者有權(quán)貴想要你為之效力,你又怎么說?” 胡程展開扇子,“你算得了天,還能算得了自己和全家人的命?” “你還是想清楚,井底之蛙自有田園之趣,六娘她屬于更廣袤的天地,要是你只圖吃喝玩樂,不如早些給她放妻書,老夫和向老鬼給你的金銀,保證足夠你……” “哎哎哎,您老打??!”季弘遠(yuǎn)越聽越感覺有些不對,“您與六娘相熟?您是陸家的長輩?” 怪不得呢! 這倆老鬼放著別的秀才不管,就可著他一個人禍害,感情是他娘子命中帶鬼??! 哦,折騰他一溜夠,再讓他丟掉娘子,熊瞎子掰棒子都沒這么掰的。 拿著金銀回去,能花一輩子嗎?金銀又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懷疑地看著胡程,本來他確實質(zhì)疑胡程和向伯的身份,這倆老鬼有時候太鮮活了些。 可眼下看來—— “你說你不是老鬼就不是啊?”季弘遠(yuǎn)一屁股坐在胡程面前,不客氣道。 “既然是一家人……和一家鬼,那小子就不跟您說客氣話,就算井底之蛙,能觀天怎么就不能算天?我咋就不能學(xué)?我還非學(xué)不可了!” 胡程挑眉扇著扇子笑,“我也沒說我不是鬼啊?!?/br> 季弘遠(yuǎn):“……”啥話都讓你說完了唄?是不是鬼不確定,反正不是人。 胡程點頭,“那行,你將我剛才提到的三本書吃透,寫三篇策論與我,再交三首試帖詩上來,啥時候?qū)懲晟稌r候再回家。” 季弘遠(yuǎn):“……” 光《荀子》就三十二篇!過年之前他還能見到娘子嗎? “對了,明年的鄉(xiāng)試在梁州府,我老家就在那,金銀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焙剔壑毿Α?/br> “是你自己非要學(xué)老夫的本領(lǐng),怎么也得有些立身安命的本事,才能護(hù)住家小,舉人是怎么都要考中的?!?/br> 季弘遠(yuǎn):他也不是非得…… 胡程‘啪’一下將扇子拍在桌上,“落棋無悔,到時候你要考中了,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要是考不中……那你就跟我回家吧。” 季弘遠(yuǎn):?。?! 考中了啥都有,考不中要跟老鬼去地底下繼續(xù)學(xué)嗎? 他抱起書卷就往外竄,嗚嗚他又被套路了! 這反而激起了季弘遠(yuǎn)的不服輸,他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可自認(rèn)腦子也好使著呢。 結(jié)果在胡程這兒,他怎么就接二連三的吃虧? 他還就不信了,等他學(xué)會胡老鬼的本事,他一定要套路回去! 可等從那兩箱陪葬品里找出胡程說的書后,他直到半夜才磕磕絆絆看完小半本,這在其他學(xué)子那里已經(jīng)是天方夜譚了。 然而……一共有三十六本書?。。?! 等到七月七前一夜,他想偷偷溜出去跟娘子相會,被向老鬼發(fā)現(xiàn)……他又飛了回去! 看著還沒看完的十幾本書,他又想流淚了。 真不是他愛哭,可是……嗚嗚娘子,我爭取年底前回家! 陸含玉正給人寫信呢,突然打了個噴嚏。 “六娘著涼了?”坐在她對面等著替她傳遞消息的中年娘子關(guān)切問道,“這幾日看著要下雨,雖然天氣還熱著,也切不可貪涼??!” 青衫正巧進(jìn)門,聞言捂著嘴笑,“我看是某人念叨了吧?眼看著七夕要到了,要不我再去發(fā)揮發(fā)揮?” 陸含玉紅著臉白她一眼,“你都被阿兄給教壞了,正好周娘子在,要不讓周娘子也發(fā)揮一下?” 周娘子笑瞇瞇搖著扇子,過去讓京城中人聞風(fēng)喪膽的毒娘子,現(xiàn)在腮上點顆痣,搖身變成了媒婆。 這行當(dāng)走街串巷,到哪家去,跟人再熱情,都不會引旁人注意。 要是季弘遠(yuǎn)在,保證能憑自己過目不忘的水平發(fā)現(xiàn),這媒婆正是他中榜那日沖上來榜下捉婿的人之一。 當(dāng)日周娘子就給陸含寧塞了消息,陸含寧才著急讓人將季弘遠(yuǎn)抬回去的。 青衫趕忙求饒,“你快別亂點鴛鴦譜了,我是替大郎傳信的,季郎子的阿姐找著了?!?/br> 陸含玉挺高興,“在哪兒啊?” 青衫臉色復(fù)雜,“就在西邊送子娘娘廟旁邊的秀才巷,她夫家姓褚。” 周娘子有些詫異,“啥?褚娘子是季郎子的大姐?” “怎么了?”陸含玉感覺出來有點不對,青衫和周娘子的表情都太微妙了。 周娘子身為媒婆對益州府頗為熟悉,她實在是沒辦法把褚娘子跟季三郎掛鉤。 當(dāng)日秀才放榜時她可瞧見了,季弘遠(yuǎn)一表人才,長相俊美至極,要不也不能被那么多人搶。 這要真是親姐弟,那季家爺娘生的也……太偏心了。 她不好當(dāng)著陸含玉說人家的大姑子,只委婉道:“有些親戚認(rèn)不認(rèn)還是得慎重些考慮,這么說吧,秀才巷幾乎人人都認(rèn)識那褚娘子,人送外號‘豬見爬’?!?/br> 陸含玉:“……”這啥外號,聽著就不像好人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季弘遠(yuǎn):先生,你臉有點黑,嘿嘿…… 胡程:小子,你臉很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