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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禧娘子(科舉) 第54節(jié)

    可以說,夏天他讓陸含玉流了多少汗,這秋里他娘子就要讓他流多少淚。

    梁霏那老鬼比胡程更狠,給他布置的課業(yè),那是白日黑夜的都看不完。

    陳六聰明了一回,小聲給季弘遠(yuǎn)出主意,“郎君不妨跟娘子說上一說貴人的意思?想必她心里就是再生氣,還是在乎郎君的前程的,這還有不想做誥命夫人的?”

    嗯?季三郎來精神了,他拍拍陳六肩膀。

    “陳兄所言有理,你幫我大忙了嘿嘿……等我娘子生了崽,我定會記你一份功勞?!?/br>
    陳六:“……”會不會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崽子是我?guī)湍惴N的呢。

    他只能干笑,“郎君說笑了,我只不過是為主子盡忠,對,為主子盡忠,些許拙見,不足掛齒?!?/br>
    “行,陳兄高義,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奔竞脒h(yuǎn)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趕忙打發(fā)了陳六就想去找媳婦。

    “小六子你自便啊,別忘我院子跟前跑,其他地兒你想去哪兒都成?!?/br>
    陳六:用的著的時候叫陳兄,用不著的時候就是小六子,這位季三郎現(xiàn)實(shí)的明明白白。

    陸宅上下哪兒他沒查探過啊,就這么座破宅子有啥好看的?

    陳六自覺完成任務(wù),沒心情在陸宅閑逛,很快就離開陸宅,往京城的花街柳巷去了。

    季三郎去生崽子,他總不能干看著,還不如找個花娘好好舒坦舒坦呢。

    季三郎不知道陳六眼饞,這會兒已經(jīng)是傍晚,他麻溜竄回他和陸含玉的院子里。

    瞧見陸含玉正歪在榻上看書,屋里點(diǎn)著倆火盆子,暖融融的,季弘遠(yuǎn)搓搓手,嘿嘿笑著就抱過去了。

    “娘子……”

    陸含玉沒好氣地拍他,“松開,沒輕沒重的,先落落寒氣。”

    季弘遠(yuǎn)委屈的不行,“娘子,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愛不愛的,你心里沒數(shù)???”陸含玉斜睨他一眼,這一眼里的風(fēng)情讓曠了好幾日的季弘遠(yuǎn)渾身很快就熱起來。

    他將自己的俊臉往陸含玉面前湊,“娘子肯定是愛我的,就憑我這張俊臉,誰能比得上啊?別人也當(dāng)不得娘子的情意?!?/br>
    陸含玉被他逗笑了,放下賬本打了個哈欠,“你不在書房看書,干嘛來了?”

    季弘遠(yuǎn)眼珠子一轉(zhuǎn),將陳嗣的意思加油添醋說了。

    “娘子,你就讓我回來吧,我是去翰林院受委屈當(dāng)孫子,還是占那老賊的便宜,去宮里伺候圣人,就全憑你一句話了?!?/br>
    陸含玉眼神閃了閃,坐直身子,“他真這么說?”

    “那我還能騙你?我夏日里那么賣力,也是為了幫玉娘你報(bào)仇,真的沒有私心?!奔竞脒h(yuǎn)在陸含玉頸側(cè)磨蹭,蹭著蹭著就開始不老實(shí)。

    陸含玉讓他蹭得臉頰緋紅,趕緊推開他,“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想想,怎么伺候圣人了?!?/br>
    季弘遠(yuǎn)眼神發(fā)亮,“你讓我回來了?”

    陸含玉搖頭,“不要,你睡覺不老實(shí),我最近累得很。”

    季弘遠(yuǎn)精神氣兒瞬間落下去,“可是娘子,你不讓我回來,可怎,怎,怎……”

    話沒說完,人突然結(jié)巴起來,季三郎猛地站起身,眼神放光看著陸含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含玉笑瞇瞇看著季弘遠(yuǎn)這難得的傻勁兒。

    季弘遠(yuǎn)高興地一蹦三尺高,隨后他蹦到軟榻上,撲過去……輕輕抱住了陸含玉。

    他跟做夢一樣,看著陸含玉的肚子,“你,你啥時候有的?”

    陸含玉摸著已經(jīng)發(fā)硬微微凸起的小腹,白他一眼,“剛兩個月,所以你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在書房呆著?!?/br>
    “我不要!”季弘遠(yuǎn)揚(yáng)聲拒絕,看陸含玉瞪他,他趕緊軟下聲來哀求,“娘子別攆我走,我保證白天認(rèn)真讀書,晚上我就睡在你榻邊上也成啊,我不想一個人睡,我想跟你和孩子一起?!?/br>
    陸含玉心里有些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酸意,“你是想跟我在一起,還是跟孩子?”

    季弘遠(yuǎn)是個大聰明,家里倆嫂子都問過的送命題,他還能不知道答案?

    他立刻抱住陸含玉,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我就稀罕娘子,娘子你懷了身子我才稀罕,要是別人,我才不瞧一眼呢,這可是咱倆感情甜蜜的見證啊!嘿嘿……”

    陸含玉為自己剛才的小心眼有些赧然,“三郎,對不……”

    季弘遠(yuǎn)捂住她的櫻唇,“不許跟我說這仨字,娘子做什么都是對的,有錯都是我的錯!”

    這也是經(jīng)驗(yàn)之談。

    當(dāng)然,經(jīng)驗(yàn)來自季家疼娘子的悲催漢子們,季弘遠(yuǎn)只是聰明,總結(jié)了各種應(yīng)對法子。

    他能把季家的娘子軍哄得一個個供著他當(dāng)祖宗,自然也能把娘子哄好。

    果不其然,雖然陸含玉被捂住嘴不能說話,一雙漂亮的杏眸笑得彎成月牙,她親了親季弘遠(yuǎn)的手心。

    季弘遠(yuǎn)心里微微一悸,松開手就親了上去。

    陸含玉還怕他壓著孩子,誰知道季弘遠(yuǎn)根本就沒給她擔(dān)心的機(jī)會,他以一個幾乎五體投地的姿勢,躬下身子親過來的。

    陸含玉軟軟抱著他的脖子,因?yàn)閼言行睦镌絹碓蕉嗟膿?dān)憂,這會兒都一掃而空。

    “三郎,我很高興。”兩個人親香完,陸含玉靠在季弘遠(yuǎn)懷里輕聲道。

    “明明你不會功夫,可我總覺得有你在,心里就踏實(shí)?!?/br>
    季弘遠(yuǎn)心想,明明后頭那幾個字不說不行嗎?

    等著,他回頭就去找舅兄,讓他們盡情的摩擦自己。

    陸含玉抬起頭看他,“現(xiàn)在我唯一擔(dān)心的是,萬一……會護(hù)不住你和孩子,三郎你答應(yīng)我,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小心些,報(bào)仇的事情不急,什么都沒你的安危重要?!?/br>
    以前陸含玉沒想過自己會把仇恨放在感情后頭,她也不是很理解爺娘為何能耐住性子在一個小地方一呆就是十幾年,明明可以聯(lián)絡(luò)殷氏舊部,也為了安全并不多聯(lián)系。

    可等她真的在乎一個人,肚子里還懷著他的骨血,陸含玉這才明白爺娘的心情,不是已經(jīng)失去的不重要,而是現(xiàn)在擁有的比失去的更重要。

    季弘遠(yuǎn)一口親在陸含玉腦門上,“別瞎想,你都說了,你夫君是天底下最聰明的男人,再說論茍活誰還能茍過我?你就好吃好睡養(yǎng)好身子就行?!?/br>
    陸含玉:“……”也是,季三郎有時候是挺狗的。

    因?yàn)閼言羞€不足三月,陸含玉除了青衫,誰都沒說,本來想瞞著季弘遠(yuǎn),等三個月時給他個驚喜的,也沒能瞞住。

    當(dāng)晚季三郎就回到了臥房……的軟榻上,如愿以償跟娘子一個屋睡。

    陳六很滿意,長敬候也很滿意,青衫知道季弘遠(yuǎn)睡哪兒也挺滿意,皆大歡喜。

    只是陸含玉想瞞著人的心思還是沒能達(dá)成。

    她是八月初有的身子,深秋衣裳加厚也不怎么看得出來,可誰也沒想到剛到三個月,她肚子就跟捧了半拉西瓜一樣,再厚的衣裳也能看得出來。

    陳六立馬就將消息報(bào)回了侯府,“屬下瞧著,像是四個多月的身子?!?/br>
    陳嗣算了算,這不是他剛跟季弘遠(yuǎn)保證完回給他前程,立馬就懷上了?

    他心里有些發(fā)酸,這到底是季三郎種子好,還是陸六娘福氣就這么大啊。

    陳嗣很快就知道了,陸六娘福氣比他想得還大。

    因?yàn)檫^去給陸含玉診脈的大夫說了,“三個多月,胎象很穩(wěn),不用擔(dān)心,這是因?yàn)閼蚜穗p胎,所以肚子才格外大些?!?/br>
    陳六聽了后,都沒忍住多盯著陸含玉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季弘遠(yuǎn)差點(diǎn)沒給他一拳頭。

    陳嗣聽聞消息后大喜,“趕緊讓人送些養(yǎng)胎的好東西過去!等她出了月子,季弘遠(yuǎn)差不多正好過殿試,到時候給他安排個好些的地方,讓陸六娘進(jìn)宮去給貴妃娘娘請安!”

    這可是雙胎!一般人都沒有這樣的福氣。

    不管她是龍鳳胎還是雙子,都是了不得的厚福,這樣的福分讓貴妃沾上一星半點(diǎn),哪怕就生一個也行??!

    至于說生倆丫頭?陳嗣想都沒想這個可能。

    老天爺會這么虧待自己親閨女嗎?

    不能夠的。

    陸含玉都沒他這么自信,但不管生什么她都高興。

    青衫和陸含寧都高興的不得了。

    青衫催著陸含寧去寫信,“不管咋說,郎君和娘子那里,還有季家村都得把這好消息傳回去?!?/br>
    陸含寧點(diǎn)頭,“我知道,我親自去?!?/br>
    就怕還有人盯著這兩頭,他親自去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到時候爺娘肯定坐不住,一定會來京城,青衫你正好趁這些時日尋摸一處大些的宅子,到時候爺娘來了咱也住的開?!?/br>
    季弘遠(yuǎn)本來還低落著呢,聞言立刻抬頭,“干啥這么費(fèi)事,不是有現(xiàn)成的嗎?”

    陸含寧摸不著頭腦,“哪兒來的現(xiàn)成的?”

    季弘遠(yuǎn)輕哼,“長敬候府不是盼著咱家生孩子,一下子生倆我一個窮書生怎么養(yǎng)得起,當(dāng)然得找‘主子’為我分憂了。”

    陸含寧:“……”你牛逼,人家都是為主子分憂,你可倒好,反過來了。

    不過在場的人都覺得合適,陳老賊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是那老賊欠他們的。

    果不其然,等季弘遠(yuǎn)哭唧唧在陳嗣面前哭窮,陳嗣立刻就明白過來。

    不得不說他是又覺得好笑,心里又憋屈。

    啥都還沒給他干呢,倒是敢獅子大張口。

    不過也正是因?yàn)榧竞脒h(yuǎn)貪得這么理直氣壯,陳嗣心里也稍微踏實(shí)幾分,要是季弘遠(yuǎn)不打算投靠他,還敢拿他的東西?

    長敬候府不說富可敵國,也不缺一兩座宅院,當(dāng)即就叫陳三安排,讓陸家人搬進(jìn)了一座四進(jìn)的大宅子。

    不過這回,宅子上掛著的就不是陸宅了,是季宅。

    要是擱在平時,季弘遠(yuǎn)估計(jì)要得意壞了,肯定要搖著尾巴做幾天螃蟹。

    但這回直到大伙兒都挪進(jìn)新宅子里,陸含寧都南下了,季弘遠(yuǎn)都沒表現(xiàn)出任何得意忘形的模樣。

    青衫偷偷跟陸含玉嘀咕,“難不成這男人當(dāng)了阿爺,真能成熟不少?我瞧著季三郎在書房里呆的時候都長了,聽徐程說,他天天抱著書不撒手?!?/br>
    陸含玉摸著漸漸大起來的肚子,眉心微蹙,沒說話。

    孕婦容易犯困,她沒能等到季弘遠(yuǎn)回來就困得睡了過去。

    可因?yàn)樾睦锏胗浿聝?,半夜她就醒過來了,季弘遠(yuǎn)竟然就趴在床邊。

    陸含玉驚得趕緊坐起身子,“三郎,三郎?你想回來睡,就到床上來,趴這兒做什么?”

    季弘遠(yuǎn)本來就沒睡踏實(shí),被推了一下,嚇得蹦起來,看著陸含玉好好的,才松了口氣。

    陸含玉莫名鼻子發(fā)酸,她拉著季弘遠(yuǎn)坐下,“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說夫妻一體,沒什么不能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