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禧娘子(科舉)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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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季弘遠(yuǎn)也沒囂張,他帶著孩子和陸含玉一起,悄無聲息乘船南下。 一直到了益州府,他才從碼頭下船,特地尋了當(dāng)?shù)刂莞瞄T,讓人安排送他歸家。 益州府的楊知府也不過是從五品,當(dāng)然畢恭畢敬迎著,一路送季弘遠(yuǎn)回家。 等到了周嶺縣,縣令和有頭有臉的鄉(xiāng)紳都已經(jīng)候著了。 季弘遠(yuǎn)下了船就先給所有人揖了一禮,“有勞各位,給大家添麻煩了?!?/br> 他特別坦誠,“兒為掃除jian佞,保護(hù)家人,做了許多錯事,今日一行,借各位的勢像祖宗們賠罪,各位的大恩季三郎銘記于心,來日若碰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要無關(guān)江山社稷和禮法道德,只管找三郎來?!?/br> 他意思很明白,要陣仗,不為擺譜,只為給爺娘,給養(yǎng)育他長大的那方山水一個交代。 堂堂從四品的中書侍郎這般禮賢下士的請求,本就有心討好的眾人怎么可能不從。 甚至大家伙兒心里都特別高興,季侍郎太懂事兒了。 大家捧著季弘遠(yuǎn),是因為他位高,當(dāng)然也是想要結(jié)個善緣,誰還沒個山高水低的呢。 楊知府早就知道,所以他是帶著自己的護(hù)衛(wèi)來的,又有周嶺縣的縣令和鄉(xiāng)紳在,大張旗鼓往季家村去。 季弘遠(yuǎn)回來的很是時候,剛剛過了秋收,大家伙兒正是閑磕牙的時候,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閑工夫。 季父和孫氏當(dāng)然也不例外。 他倆正聊著,準(zhǔn)確來說是季父聽孫氏念叨,念叨季弘遠(yuǎn)到底咋樣了。 季父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就喧鬧起來。 季家人趕緊都出來門,一到門口就看見,季弘遠(yuǎn)和陸含玉跪在大門前,兩個金雕玉琢的小崽子也乖乖跟爺娘一起跪著。 孫氏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三郎??!你可回來了??!”孫氏抱著季弘遠(yuǎn)哭得稀里嘩啦。 季弘遠(yuǎn)扶著孫氏,給季父磕頭,“不孝兒弘遠(yuǎn),回來給爺娘,給兄嫂,給各位長輩和季家列祖列宗賠罪來了。” 季父也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 季弘遠(yuǎn)又咧著嘴沖村民們笑,“兒還沒被逐出季家族譜吧?” 季家村村民:“……” 村里突然就熱鬧起來,有楊知府安排的家奴宣揚,大家伙兒都知道季弘遠(yuǎn)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兒。 好些漢子都忍不住開始激動—— “我就知道三郎他不是個忘恩負(fù)義的,我還奇怪呢,他打小就孝順爺娘,咋可能還沒中進(jìn)士就先沖家里尥蹶子,他就不是那不孝的人?!?/br> 有人涼涼反駁,“不是吧?原來你們不是說他精于算計,算準(zhǔn)了做混球比做孝子劃算,肯定是個白眼狼嗎?” “……” 還有人說了:“咱們季家村人杰地靈,老祖宗肯定是早就知道咱們村要出個大官,才選了這塊地方做族地。” 又有人幽幽反駁,“我咋記得楊七郎你阿娘說過,當(dāng)年是季家和楊家?guī)讉€先祖實在不樂意繼續(xù)往山里頭走了,隨便選了個地兒呢?” “……” 又有人道:“季三郎現(xiàn)在都官拜四品了,就連知府都沒他大,你們說他在京城是不是豪宅美妾如云?以前他還說不稀罕這些,現(xiàn)在看來,人家那煙火味兒估計是燒金子才出的?!?/br> 一開始反駁那人斬釘截鐵,“拉倒吧,他就一吃軟飯的,豪宅是他媳婦的,還想有美妾?他咋不想屁吃?!?/br> “……” 閑磕牙的漢子怒了,“誰特娘嘴這么臭?會不會聊天!” 一直沒看見說話的人,這會兒被懟得心頭火起,大家開始找剛才到底誰那么杠。 找來找去也沒發(fā)現(xiàn),大家更生氣了。 “藏頭露尾,算什么漢子。” 反駁那人嘿嘿笑,“傻子哎,往上看?!?/br> 大伙兒抬起頭,季弘遠(yuǎn)蹲在樹上,四品大官季三郎他笑得特別猥瑣。 那沒事兒了,漢子們面無表情地想。 季三郎有才是真有才,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真的,可他還是季家村村民們最親切的那個狗東西。 武晟三十年,六十六歲的圣人下旨讓季舍人直接四級跳,從五品舍人直接成為一品中書令。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這怎么也得炸的人仰馬翻,朝堂又要變成鬧市,吵個沒完。 可這圣旨下來后,朝堂上很安靜。 武晟帝有些好奇,“各位愛卿沒有意見?” 眾人異口同聲,“陛下圣明!” 大家心里麻木地想,有意見有個屁用,誰也不想再被季三郎懟得懷疑人生了。 不過這是對已經(jīng)在朝堂上好些年的大臣們而言。 季弘遠(yuǎn)年紀(jì)輕輕就成為宰相,后頭幾年被提拔到京城的臣子,能夠入朝參加朝會的官員,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但門下省和尚書省的幾位宰相相公都對季弘遠(yuǎn)客客氣氣的,他們心里不服,也不敢說出來啊。 幾年下去,這份不服氣越來越重,不免就帶到了朝堂上。 這日,季弘遠(yuǎn)正在前頭打盹呢,突然被人一嗓子嚇了個哆嗦。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彈劾季相公縱容家仆在鬧市行兇,傷人致殘,還毫無歉意,揚長而去,此等囂張跋扈之行為,若無季相公庇護(hù),絕無可能,懇請陛下明察!” 嗯?本來被前頭那位相公帶的有點困的老大人們都精神了,季懟懟……哦不,季相公又要開始罵人了? 在場被罵過的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已經(jīng)升任門下省平章事的姚嘉鄔,心里都有種淡淡的期待。 說實話,季三郎他只要不罵到自己身上,聽他陰陽怪氣,莫名還有點點爽。 武晟帝壓下唇角的笑意,看著季弘遠(yuǎn)沉聲問,“季愛卿,你可有話說?” 季弘遠(yuǎn)趕緊擦了擦唇角,好在沒流口水,雙生子現(xiàn)在剛回走路,他昨晚跟幾個舅兄杠上了,比拼給孩子的小木馬到半夜,這會兒困得不行。 擦完唇角他眼神迷??聪蚬蛟诘钪械娜?,“你說啥,再說一遍?!?/br> 告狀的禮部秦侍郎:“……” 秦侍郎只能又咬牙切齒說了一遍,因為覺得季弘遠(yuǎn)羞辱他,所以那股子憤慨比前頭稟報的時候還足。 “哦~~~這樣啊。”季弘遠(yuǎn)嘖嘖出聲,“我家家奴打的是秦侍郎家的親戚?” 秦侍郎冷著臉:“……不是。” 季弘遠(yuǎn)繼續(xù)問:“那是你娘子或者美妾的親眷?” “還請季相公不要胡攪蠻纏,被傷之人與秦某并無半點關(guān)系?!鼻厥汤赡樕_始發(fā)黑了。 季弘遠(yuǎn)還是挺耐心的,他點點頭,“所以秦侍郎是為老百姓打抱不平,正氣凜然,剛正不阿,是這樣嗎?” 秦侍郎:“……臣只是做了身為臣子,身為君子該做的事情?!彼约河X得自己值得夸贊,但認(rèn)下來就有點厚臉皮了。 “沒事兒,我也沒打算給你這個臉?!奔竞脒h(yuǎn)問清楚后,站直身子皮笑rou不笑道。 秦侍郎大怒,可在朝堂上,他只能轉(zhuǎn)向圣人:“陛下,季相公……” “我呸!你還有臉叫陛下!”季弘遠(yuǎn)突然開罵。 大家精神更足了,心里越來越舒坦。 “陛下日夜cao勞,為了江山社稷白頭發(fā)都不老少,就養(yǎng)出來你這么個玩意兒?你要臉嗎?” “瞪什么瞪?身為臣子,你難道不知道人云亦云不可信,一切真知自實踐而來嗎?” “你弄明白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嗎你就彈劾我?為什么打人你查清楚了?京兆府尹都沒干的活兒你秦侍郎全給干了唄?” “你光見著賊挨打,就沒看見賊吃香喝辣霍霍百姓唄?我縱容家仆行兇?我還就縱容了,要不是我季仲廉遵守武國律例,一心忠心愛國,我想讓人殺了那人的心都有?!?/br> “傷人致殘?你就沒問問殘哪兒了?” “你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告訴你,他第三條腿殘了,打人的家仆故意的,我允許的!” “你還敢把事兒拿到朝堂上來說,是不是等下朝你還要把事兒傳得沸沸揚揚,非得人家受了委屈的人家吊死在你面前你才樂意?” “我看你別做侍郎了,刑部和大理寺少了你不行,直接換上你秦侍郎,武國再無冤案,直接都扎脖子等死就行了。” 那秦侍郎被罵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整個人幾乎快暈過去了。 他就是讓人盯著陸宅,只要有什么不規(guī)矩的事兒全報到他這里來。 可一直也沒啥動靜,他好不容易才捉住這么個囂張跋扈到人盡皆知的事兒,查都沒查就來彈劾了。 主要是權(quán)貴人家,那些魚rou百姓的紈绔并不少見,季弘遠(yuǎn)位高權(quán)重稍微跋扈些,家里人也跟著張揚,這太合理了。 誰能想到竟然還有反轉(zhuǎn)呢? 聽了個爽的大臣們:我們能想到。 知道陸宅家仆鬧市行兇的人不少,一個拿來說嘴的都沒有,大家都不是傻子,季弘遠(yuǎn)能囂張到表面上的時候,他肯定是有理的那個。 這混球就沒給過人占便宜的機(jī)會。 武晟帝也聽得特別高興,見季弘遠(yuǎn)罵完,輕輕咳嗽幾下,“好了,秦侍郎也不過是為了老百姓考慮,雖說有些不明是非,擅下定論,倒也沒什么壞心思,朕看秦侍郎你就先去刑部做個司錄,再歷練一番吧?!?/br> 秦侍郎癱坐在地上,好家伙,圣人一句話,他就從從四品變成了七品。 有些心軟的或者跟秦侍郎交好的,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甚至看著季弘遠(yuǎn)滿臉敵視。 連御史都在心里想,中書令不但受圣人恩寵,還心狠手辣,說不準(zhǔn)又是下一個長敬候。 不行,還是得多彈劾他幾次,讓圣人提防些。 武晟帝后頭看到這種折子,只冷笑幾聲扔進(jìn)了火盆里。 心狠手辣?這武國最心狠手辣的就是他趙七郎。 武國就需要這種心狠手辣卻明辨是非的臣子,人只有知道怕,才知道守規(guī)矩。 季弘遠(yuǎn)大獲全勝,回到家里,又懟了舅兄幾句,趁他們?nèi)滩蛔】煲獙⑺舻厣夏Σ林伴_溜。 回到后院,季三郎有點飄了。 唉,天底下聰明人是不少,但聰明又能說會道的還是不夠多啊。 陸含玉看著他在窗戶邊搖頭晃腦,有些好奇,“三郎你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