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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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有新面孔,班里的吵鬧聲慢慢低下去。 環(huán)境的驟然安靜讓徐未然有些無措。她抓住身上的校服裙角,突然記起自己仍穿著三中的校服。 她早上出來得急,習(xí)慣性地把校服找出來穿上了。還好三中的校服標(biāo)志是在t恤上,早上出來的時候空氣冷,她在外面套了件外套,遮蓋住了標(biāo)志。 班級后排突然有男生吹了聲口哨,朝著她喊:“小meimei抬點兒頭啊,讓哥哥們看看?!?/br> 后排那些男生頓時笑了起來。 “都鬧什么,”成魯?shù)┎粷M地拍桌子,維持了下紀(jì)律:“這位同學(xué)是新轉(zhuǎn)學(xué)來的,大家歡迎。” 臺下松松散散響起了點兒掌聲,大部分都是后排那幾個男生拍的。 成魯?shù)┛聪蛐煳慈唬骸案蠹易鰝€自我介紹吧?!?/br> 徐未然仍捏著校服裙角,低著頭小聲說:“我叫、徐未然?!?/br> “叫什么?”剛才逗她的男生又在起哄:“大點兒聲,聽不見呀!” 他旁邊的男生拍他:“李章,別老嚇人小meimei行不行?!?/br> 這幫小子沒規(guī)矩慣了,成魯?shù)┰缇土?xí)慣,見狀并沒再說什么,指了指班級最后排、中間的那張課桌:“你去坐那吧,班里沒其它好位置了,你先湊合湊合,等下次成績出來會重新排座位,這段時間你就先委屈下?!?/br> 不過是一個座位而已,徐未然并不覺得委屈,背著書包下了講臺,徑直走到最后一排中間的位置坐下。 一張雙人課桌,她同桌不在,右手邊的位置空著,桌面上橫七豎八地被人隨手扔了兩本書,除此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她看了幾秒,很快扭過頭,把書包里的習(xí)題冊拿出來。 叫李章的那個男生坐在同排靠墻的位置,再次對著她吹了聲口哨。 徐未然無動于衷,低著頭開始做題。 “艸,錢萌萌你看見沒有,”李章踢了踢同桌的椅子:“這小meimei純得沒邊了!” 被叫錢萌萌的男生糾正:“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叫錢蒙,不叫錢萌萌!” 說完也去看徐未然。 女生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頭低著,濃密蓬松的頭發(fā)柔柔地搭在背上,劉海下一雙眼睛又圓又大。眼珠顏色是淡淡的淺褐色,目光平靜澄澈,像蓄著一汪水。皮膚白得幾近透明,小巧精致的臉上沒有化一點兒妝,滿滿都是膠原蛋白,簡直比剝了殼的煮雞蛋還要嫩。 李章看著看著看饞了,聲音極響地咽了口唾沫:“艸,這么純!” 錢蒙罵:“流氓!” 李章看向那女生,沖著她喊:“喂,你叫什么來著?” 徐未然發(fā)現(xiàn)他是在問自己,小聲說了一遍:“徐未然?!?/br> “徐徐圖之的徐?”錢蒙琢磨:“wei ran是哪兩個字?” 李章接口:“是不是防患于未然?” 徐未然點頭。 “那個,未然小meimei,”李章沖著她旁邊的空位置仰了仰下巴:“哥哥好心提醒你一下啊,你最好換個座位,別坐那了?!?/br> 徐未然往教室里看了一圈:“可是這里沒其它位置了。” 李章又朝前面講臺處仰了仰下巴頦:“那不是還有一個嗎?” 挨著講臺的地方放了張單人課桌,是老師為了懲罰不聽話的學(xué)生專門設(shè)立的專座。徐未然覺得他在開玩笑,低了頭沒再說什么。 李章見這丫頭不聽,嘆了口氣:“那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啊?!?/br> 天氣很熱,教室里的空調(diào)無聲運作,把空氣吹得涼。 李章突然打了個噴嚏,隨便揉了揉鼻子,問旁邊的錢蒙:“況哥什么時候來?” 錢蒙拿出下節(jié)課要看的書:“怎么著也得明天吧?!?/br> 左邊的窗開著,外頭起了一陣風(fēng),刮進(jìn)教室的冷氣里,觸感是沒被中和的灼熱。 有什么東西咔噠一聲合上。 齒輪開始滾動,從一條路嚴(yán)絲合縫地拐進(jìn)另一條路。 轟隆隆。 轟隆隆。 第1章 夏蟬 “未然,你真的要坐這里???” 坐在前面的女生叫傅嫣,跟誰都能自來熟的樣子,短短兩節(jié)課后已經(jīng)把稱呼從“徐未然”變成了“未然”。 “我是把你當(dāng)朋友才跟你說的欸,”事情有點兒不怎么好開口,傅嫣發(fā)愁地?fù)狭藫项^:“為了你好,你最好還是換個座位?!敝钢缸钋懊嬷v臺旁的特殊座位:“就算是坐那里,也不要坐這?!?/br> 徐未然不解:“為什么?” “反正就挺復(fù)雜的你知道吧,我也說不好?!备垫桃贿呑鲱}一邊半側(cè)著身體跟她說話:“總之你最好趕緊換了吧?!?/br> 徐未然握緊了筆,看了看最前方的專座。 并沒有要換位置的勇氣。 她一向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從來不敢往眾人矚目處走一步。 所以,即使經(jīng)歷了兩個人的提醒,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位,用僥幸打敗恐懼。 中午去吃飯,傅嫣把食堂的位置告訴給她:“你下了樓左拐走出教學(xué)區(qū)就能看見了,不用飯卡也能買飯。我約了小姐妹去喝奶茶,先走啦。” “好?!?/br> 徐未然去了食堂。她這兩天胃口不好,感覺不到餓,只買了一碗湯。 湯喝得也有點兒艱難。這好像成了一種病,每次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她的胃口總要壞上一陣,等時間撫平對陌生的抵觸,胃口才會一天天好起來。 跟她同班的包梓琪在她對面坐下來。 包梓琪剪著短短的頭發(fā),人長得很高,大概有一米七的樣子。身材瘦瘦的,但骨架大,看上去有些壯。 “同學(xué),待會兒吃完飯,你回班把位置調(diào)一下?!?/br> 包梓琪的口吻理所當(dāng)然,恍惚像是封建社會里大權(quán)在握的高位者,因為長期頤指氣使慣了,語氣里帶著頒布圣旨般的傲慢。 “我看你一上午都在那待得挺好的,”包梓琪吃著餐盤里的食物,腰背挺得筆直:“看你是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我就不說什么了。現(xiàn)在知道了,要記得趕緊調(diào)位置哦?!?/br> 一段話因為最后一個語氣助詞而友善了些,可那友善也是不倫不類的。 包梓琪囫圇咽下一只還帶了殼的蝦,端著餐盤起身:“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br> 徐未然一語不發(fā)地坐在椅子里,手里捏著餐勺。碗里的湯味道鮮辣,該是很開胃才對,可她卻喝不下去。 她回到教室。除卻吃飯外,中午還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一些學(xué)生回了宿舍睡覺,另一部分的人在班里筆耕不輟地刷題。 包梓琪跟自己的小姐妹聚在一起研究最新出的化妝品。午休時間過去,她扭頭看了看,徐未然仍舊在最后一排中間的位置上坐著。 第一堂課過去,徐未然還是沒走。 第二堂課過去,依舊如是。 包梓琪跟自己幾個姐妹對視了一眼。 “是個硬茬啊。” 看上去柔弱又單薄。 卻原來是個不怕死的。 - 徐未然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剛往椅子里坐下,椅子變得四分五裂。 她狼狽地摔在地上,聽到教室里傳來低低的忍笑聲。 一邊李章看見,“嘖”了聲,倚靠著墻沖她說:“小meimei,沒摔著吧?” 徐未然無聲地從地上爬起來。成魯?shù)┻^來上課,看見她的椅子壞了,讓她去領(lǐng)把新的回來。 成魯?shù)┛粗⒆叱鋈ィ睦锛{悶。這女孩明明又瘦又單薄,個子也不是很高的樣子,怎么這么大力氣,能把椅子都坐壞。 徐未然搬了椅子回來,把課本打開。 外面封皮完好,掀開才發(fā)現(xiàn)里面被人裁了個正方形的洞。刀子十分鋒利,把厚厚一本書從第一頁往下裁到最后一頁,切口甚至沒有一點兒毛邊。 下了課,她拿著書去找成魯?shù)?/br> “這怎么弄的?”成魯?shù)┌褧闷饋?,透過中間的大洞往外瞧。 徐未然:“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還有我的椅子……” 她想把這些事都說清楚?,F(xiàn)在僅憑她自己的力量沒辦法跟那些人抗衡,可老師總會管的吧,畢竟是老師啊,老師除了教書,不是還背負(fù)著育人的職責(zé)嗎。 “未然同學(xué),”成魯?shù)┝?xí)慣性地在光禿禿的腦門上揉了一把:“自己的東西要注意保管好,怎么能這么不小心呢。你看你還只是第一天來我們班,就出現(xiàn)這種事,以后可要怎么辦呢。你可還有一年的時間要熬呢,高三是最重要的時期,必須要咬牙熬過去,發(fā)生什么事都要咬牙熬過去。連這個坎都過不去,以后人生還那么長,可要怎么辦呢?!?/br> 成魯?shù)┓臅L長嘆口氣:“我會去幫你再找一本,你可要保存好了,千萬不能再有這種事發(fā)生。我看你這書上可還有不少筆記呢,就這么毀了。唉,讓老師說你什么好吧。” 徐未然走出辦公室。有學(xué)生在走廊上奔跑打鬧,追逐嬉戲。 這一層都是高三的學(xué)生,可并沒有把人壓得喘不過氣的氛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笑里是對未來的胸有成竹。 她回了班。只是出去這么一會兒而已,屬于自己的那半邊課桌被劃得坑坑洼洼,上面滿是翻起的木刺。 她檢查了一遍椅子,確定椅子沒有問題,坐下來,從桌肚里把下節(jié)課要用的課本拿出來。 手指摸到了一個毛絨絨在動的東西,她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驚叫了聲從椅子里跳起來,往后退。 從桌肚里跳出來一只灰色的又像老鼠又像兔子的東西。 她嚇得通體冰涼,看著那只動物往前面跑了過去,最后跳進(jìn)一個女生的懷里。 張絨把小動物抱起來,不屑地朝著徐未然的方向白了一眼,口里嘟囔著:“裝什么裝,龍貓而已,又不是被蛇咬了?!?/br> 李章看著這一切,笑了聲,問錢蒙:“你猜這個能堅持多久?” 錢蒙從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了張某游戲職業(yè)聯(lián)賽的總決賽門票:“我賭她最多再堅持一節(jié)課。” 李章也從兜里掏吧掏吧,最后卻只掏出了張皺巴巴的五十塊錢:“我賭兩節(jié)課!” 錢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