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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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針一圈圈地轉(zhuǎn),緩慢地把時間急速轉(zhuǎn)走。被鈴聲驚醒的時候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了。 來電顯示上寫著“mama”兩個字。 她急忙把電話接起來:“媽,你在哪兒?” 對面的人好像是站在風(fēng)里接的電話,聲音被吹得虛虛實實:“然然,mama在外地,這幾天一直都很忙,抽不出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別怪mama啊?!?/br> “你是不是跟俞良山在一起?”徐未然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下來。沉默得越久,徐未然僅存的那點兒希望就被風(fēng)吹得越厲害,只剩了一點兒搖搖欲墜的火苗。 “所以都是真的,”徐未然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這個處處有驚喜的世界:“你給人當(dāng)小三,毀壞別人家庭,跟著男人出國享福。就這么拋下我你心里過意不去,才去求那個男人把我安排進了清才,施舍乞丐一樣給了我十萬塊錢,是不是?” “然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相倪開始解釋:“mama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想這樣,可很多事不是我們能做主的?!?/br> “什么苦衷?家里太窮了,你養(yǎng)不起我了,不想再過這種捉襟見肘的日子了是嗎?什么事是你一個大人做不了主的,你不想給人當(dāng)小三,別人還能拿槍逼你去當(dāng)嗎!” 相倪深呼吸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容置疑的決絕:“然然,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你現(xiàn)在要做的只有好好學(xué)習(xí),順利從清才畢業(yè)考上名牌大學(xué),其它的你全部都不要管!mama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只要你能過上好日子,mama什么事都愿意做。我知道清才的學(xué)生要花很多錢,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費用,你手里沒有錢是過不下去的。從下個月開始我會每個月往你卡里打五千塊生活費,如果錢不夠花你再告訴我,我會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去勾引俞良山嗎?” “然然!”相倪的口氣嚴(yán)厲了些:“好好上學(xué),不要讓mama失望,更不要讓你天上的爸爸失望?,F(xiàn)在時間還早,你再去做套卷子,等十二點的時候準(zhǔn)時睡覺。還有,”相倪最后補充:“我知道你喜歡畫畫,可是現(xiàn)在能畫出名堂的有幾個人?這條路不好走,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規(guī)規(guī)矩矩地學(xué)金融。我給你的錢如果你敢拿去花在畫畫上面,我會縮減你的生活費?!?/br> 電話被掛斷了。 徐未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黑暗里,不知道過去多久才從地上爬起來。 窗外月色太涼,她想去把窗簾拉上。 無意中往下看,發(fā)現(xiàn)邢況的車仍舊停在樓下,并沒有走。 她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摸索著把燈打開。 樓下的車很快啟動,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駛出小區(qū),車燈在黑夜里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徐未然去浴室洗了澡。左邊胳膊后知后覺地疼起來,上面有一圈被握出來的紅痕。 手指觸上去摸了摸,瞬間就感受到痛意。 睡了一覺起來,胳膊上的紅痕仍是沒有消失。 徐未然找了件外套穿上,收拾了書包準(zhǔn)備去學(xué)校。 臨出門時又膽怯起來。只要想到在學(xué)校里會面對那幾個人,她就怕得想躲起來。 如今事實已經(jīng)清楚,不管是因為什么,相倪都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搶了別人的丈夫。她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男∪呐畠?,無論如何都洗不掉這個頭銜。 她甚至想躲起來,不要去見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交流。 可到底還是不得不去了學(xué)校。錢蒙和李章已經(jīng)到了教室,她多少能感受到他們這些人跟俞筱的關(guān)系很好,應(yīng)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俞筱長得那么漂亮,在這群男生中間,不用想都知道是公主一樣的存在。如今他們的小公主受了傷害,他們會怎么對付她這個兇手的女兒? 她握緊了書包帶,沒敢去看他們是什么表情,低下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章心情復(fù)雜。他對這個外表無辜的女孩很有好感,本來是想追到手玩玩的,誰知道會出現(xiàn)這種事。一個看上去柔弱又清麗的人,竟然會有那樣一個不堪的母親。 李章攥緊了拳頭,又松開。從小到大,他們這幫人都見不得俞筱受委屈,不管是誰欺負了俞筱,他們都會把人揍一頓給俞筱報仇??涩F(xiàn)在敵人是一個單薄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在這種復(fù)雜情緒里上了一天課,他一句話都沒再找徐未然說過。想把她當(dāng)空氣,但時不時地會忍不住看她。 望過去的時候,他心里忍不住想說臟話。怎么一天過去,這女孩好像更純了些。尤其是一雙眼睛,總好像浮動著一層清澈的水光,看得他心癢難耐。 他抑制住心里躁動的火苗,等最后一節(jié)課鈴聲響起,清了清嗓子想找她說幾句話,問問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相倪是小三的事。 俞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跑了過來,哭得抽噎個不停,話都說不利索。 “邢況,你快帶我去醫(yī)院,”她滿臉都是眼淚:“阿姨給我打電話,說我媽自殺了!” 徐未然寫字的手停住。 聽到了,有什么東西一路朝她蠶食的聲音。 李章的情緒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再多已萌芽的種子都被憎惡碾壓殆盡。他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兇惡,赤紅著眼睛去看徐未然:“你跟我們走!” 徐未然被迫隨他們一道去了醫(yī)院。 尤芮還在搶救,她在家里割了腕,薄薄的刀片把手腕割得血rou模糊,血流了一地。 俞筱哭得快暈過去,抱著邢況不肯撒手,眼淚把他的外套都浸濕。 邢況忍了忍,最終沒有推開她。 醫(yī)生從搶救室里出來,俞筱立即跑過去問:“怎么樣了,我mama怎么樣了?” “已經(jīng)搶救回來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你們家屬要多勸解勸解?!?/br> 俞筱憤恨地看了徐未然一眼,當(dāng)著她的面,仍舊撲進邢況懷里開始哭。 李章煩躁地罵了聲“艸”,所有情緒都由這一個字外放出來。他走到徐未然身邊,惡狠狠地看著她:“錢呢?” 徐未然往后退了一步:“什、什么?” “錢!相倪給你的所有錢!”李章的口氣越來越惡劣:“全都拿出來,那些是俞筱的,不是你的。你沒資格花她一分錢!” 錢蒙站在一邊,沒有再說什么。 俞筱緊緊地抱著邢況不肯松手。 邢況兩只手垂在身側(cè),低頭看著俞筱,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緒。醫(yī)院走廊里的燈白晃晃照在他身上,把他身上最后一絲溫度都抽走。 低垂的眼睫,落在俞筱身上的目光,留給她的無動于衷的半邊側(cè)臉。 像一柄殺人不見血的劍,輕描淡寫卻刻骨銘心地埋進徐未然心口。 - 徐未然回了家,找到相倪留給她的那張卡,下樓交給了李章:“密碼是980714?!?/br> “里面有多少錢?”李章問她。 “十萬?!?/br> “只有十萬?”李章并不相信:“徐未然,你別想著騙我們。如果被我知道你藏得還有錢,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嗎?” “只有這么多?!彼谋砬榉吹估潇o下來。 “你就一分都沒花?”李章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手指在她外套上挑了下:“這衣裳新買的吧,脫下來。” 錢蒙有點兒聽不下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前面副駕駛上是正低頭發(fā)信息的邢況,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徐未然逼著自己也沒有看他,把身上外套脫下來,給了李章。她身上只剩一件純白色的t恤,驟一脫了外套,身上有點兒涼。 “你記住,這些都是你欠俞筱的,”李章拿銀行卡拍了拍她的臉:“以后相倪給你的每一分錢,你都沒有資格花。還有,尤姨出院前,你要每天過去照顧她,一直到她病愈為止?!?/br> 李章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fā)動了車子。 邢況這時候才無意中往外看了一眼。 剛好看到女生細細的胳膊上,靠近手肘的位置有條紅色抓痕。 他不過就是抓了她一下,沒成想她身上會這么容易留印子,都整整一天了也還是沒有消下去。 難道真的是太用力,弄疼她了? 他盯著那道紅痕看了會兒,女生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樓道里走了。 她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及膝的百褶裙,腳上踩了雙黑色中筒靴。最普通的學(xué)生打扮,卻莫名比別人都要惹眼。 她身材很好,整個人纖細柔軟,瘦而不柴,勻稱清麗,皮膚白得發(fā)光。沒有外套遮擋,更能看到她被百褶裙束起的細細一截腰身,細得仿佛用一只手就能握得住。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邢況才勉強扯回了自己的目光。 女孩脫下的外套被李章扔在車?yán)?,上面有股淺淺的花香,好像是茉莉的味道。 錢蒙看了眼,忍不住說:“李章,你也太沒品了吧,搶人家女孩衣裳,你有勁沒勁??!” 李章扭頭看了看后座上那件外套,情緒不辨地笑了:“誰知道她這么好說話,我讓她脫她還真的脫了??隙ㄊ侵浪龐尨_實是小三的事了,心里愧疚?!?/br> “你知道就好,”錢蒙開始替徐未然說話:“其實她媽做的事,跟她沒有關(guān)系啊,你對她那么兇干什么。把俞筱的錢要回來不就好了嗎,你還讓人把衣服都給你,你可真有意思?!?/br> 李章開始給自己找補:“這衣裳肯定也是用俞筱的錢買的,我要回來怎么了。尤阿姨都成那樣了,我不過就是把俞筱的財產(chǎn)要回來而已,不過分吧?沒有打她就已經(jīng)很收斂了?!?/br> 車上沒人再說話。 到了別墅區(qū),李章和錢蒙下了車。 “況哥,你不回家?”李章問。 邢況坐在車?yán)稂c燃了一根煙:“還有事?!?/br> “那我們先走了。” 李章和錢蒙結(jié)伴往家走,一路都吵吵鬧鬧的。 邢況抽完了一根煙,把煙頭碾滅。 閱讀燈開著,他側(cè)過頭,看得到女孩淺綠色的外套在后座上隨意擱著。 他看了會兒,探身過去拿。 外套口袋里叮鈴掉出一串鑰匙。 第1章 夏蟬 徐未然忘記了鑰匙放在外套口袋里。她沒有勇氣讓李章把鑰匙送回來,只能聯(lián)系了一位換鎖的師傅。 在外面等了大半個小時,師傅仍沒有來。她坐在小區(qū)里的長椅上,把錯題本拿出來,用手機手電筒照著一題題地看。 旁邊是個人工池塘,每到晚上就有青蛙呱呱地叫。以前覺得有點兒煩,現(xiàn)在卻覺得有它們陪著,不會那么害怕了。 筆記上落下一片陰影,她抬起頭,看到邢況正站在她面前。 男生身高頎長,穿著一身黑衣黑褲,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看不太清帽檐下冰冷的眼睛。 他把鑰匙往她攤開的錯題本上一扔:“打算這么等一夜?” 徐未然低下頭,纖細的手指伸過去,把鑰匙抓進掌心。 邢況:“為什么不聯(lián)系李章?” “聯(lián)系他,他會管我嗎?!彼椭^:“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挺討厭我的吧?!?/br> 邢況嗓子里短促地笑了聲:“所以等著我給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