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無魂(無限)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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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璃書提了一嘴“林老板的陸鏢”已經(jīng)把矛盾抬到明面上來了。 今天的宴會有一部分原因是馬大少爺那“江南陸鏢第一家”,心知肚明的人并沒有說破。 其余說得上話的、說不上話的老板都秉持沉默是金,卻也各懷鬼胎。 一群大商小商坐在一起,背后的明爭暗斗恐怕比江湖的刀光劍影還要血雨腥風(fēng)。 飯前活絡(luò)氣氛的歌舞接近尾聲,黎日東陰測測地笑了,“好大的架子,我看這后生太過目中無人了!” “諸位久等了?!币粋€清朗的聲音響起。 山水屏風(fēng)后走來一道頎長的身影,白衣曳地,暗紋輕奢,佩玉相撞,墨發(fā)披散在雪白的絨領(lǐng)間,面容俊朗無儔,一雙如墨的眼睛帶笑,平和地看向席間的眾人。 不因數(shù)十道審視的目光而生半分怯意,坦蕩從容。 竹璃書笑了笑。 “小城小生意?”蔣南初看向夏德辰。 夏德辰摸了一下下巴。 “確實久等了?!崩枞諙|輕蔑一聲。 舞女們一舞畢,花瓣和彩袖一同謝幕,玲瓏貌美的姑娘從林泓身側(cè)飄飄然退場如同飄飄然地來,幾道怯生生的目光瞟過他。 “來了?!瘪R成全禮貌伸手示意最末坐,“請坐。” 第071章 長袖善舞多錢善賈 林泓看了那座位一眼,目光又掃過在坐的各位商人,其中不乏比他年輕、商業(yè)規(guī)模不及他的,這最末位安排得恐怕不合理。 林泓目光在席間院里游走,“這雪飲寒樓確實氣派,今日大開眼界,不愧是江南商會的手筆?!?/br> 他狀若無意地?fù)P了揚手中紅色燙金的請?zhí)?,指尖在那最末位上輕輕敲了敲,故意露出欣喜之色,“這里的席座當(dāng)真是配得上這紅色滾金的請?zhí)??!?/br> 他把請?zhí)旁谧郎?,撣開衣袍在這個最末位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眾人,微微一彎,眼波就蕩開了,人畜無害,“小子不識禮,若有不當(dāng),諸位大人海涵?!?/br> 在場的明白人都靜了下來。 商會的請?zhí)旨t色滾金和黑色燙銀,紅色滾金為最高禮,而黑色燙銀次之。 馬成全寄給他的是紅色滾金,他若不來,可以詬病他的理由更充分,但現(xiàn)在他來了,卻又給的是最末位。 林泓話間的“小子不識禮”恐怕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江南商會,他不計較坐了下去,“大人海涵”說的怕才是他自己。 馬成全本欲羞辱他,看這個小城來的魯夫面紅耳赤。沒想到對面給的這一巴掌直接扇得他啞口無言。 眾人不敢說話,看林泓當(dāng)真一臉不諳世事的模樣,都在尋思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縱橫商界,他馬成全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茬他得接,“開個玩笑罷了,林老板當(dāng)真是看不懂,怎得還坐下了。來人,迎林老板到上賓位。” 無非是順了林泓話里的意思,反笑他不懂禮節(jié),看不出那最末位。 林泓笑了起來,站起身,看向馬成全,“馬老板真是風(fēng)趣又大度,和傳聞里的真不一樣。如果我開玩笑要坐您的位置,想必您也一定不會同我一般見識?!?/br> 全場又靜了。 如此說來,傳聞里的馬老板不風(fēng)趣也不大度,而能傳聞出去的也就只有在座的各位。 后半句的玩笑確實不妥,但接在馬成全那個“玩笑”之后,眾人要再怎么指責(zé)林泓,也是句句罵在他馬成全的頭上,故而沒人敢說話。 更何況一句“不會一般見識”,馬成全要想鬧騰就是坐實了“傳聞”,再者,林泓用的是“如果”。 主座的其余幾位巨腕沒有幫著馬成全接茬。馬成全想怎么撒潑他們不管,但現(xiàn)在連著掃了江南商會的臉,他們心頭有些過不去。 竹璃書在旁邊低笑了一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林泓在婢女的引導(dǎo)下到上賓位款款坐下。 馬成全沒再找林泓的茬,幾句華而不實、虛情假意的套話宣布宴席開始,觥籌交錯,歌舞又起。 客座眾人幾番恭維,穿金戴銀,大腹便便。諂媚的作態(tài),無非是長袖善舞,比粉墨登場的舞女還要深情并茂。 林泓此刻對這宴席上的歌舞和酒rou都興趣缺缺,給他布菜的婢女同他暗送秋波他也當(dāng)沒看見。 恍神間,眼前的歌舞酒rou又讓他想起了在邊陲的士兵……江南以南封鎖,不知萬古川那邊是個什么情況。 竟有些想去冤鬼世界了…… 林泓的筷子插進(jìn)一塊醬豬肘里。 歌舞之后,是幾位巨腕對商業(yè)行情的分析——陳舊、狹窄,于林泓無益;所謂的獨家商經(jīng)分享,也是他早就爛熟于心的東西。 林泓百無聊賴。 宴席再入高潮,三三兩兩高談闊論,推杯換盞。 “后生可畏啊!馬公子人中龍鳳!”聲音高亢帶笑,壓過了其他所有的交談聲。 回應(yīng)他的聲音溫和有禮,“伯父謬贊?!?/br> 林泓支著頭看了過去。 最靠主位的上賓位間坐著一個錦衣玉袍的公子哥,生著一雙三白眼,眉峰上挑如刀,嘴邊帶笑。在席間他一副大方懂禮的模樣,林泓卻一眼看穿了他的乖張和風(fēng)流——這樣的公子哥他林泓結(jié)識得還少嗎? ——正是馬成全長子馬與墨。 “江南商會新添陸鏢!賀喜??!”周圍的人還在恭維。 “是??!江南第一家!實至名歸??!” “‘實’在何處?”清朗的聲音刺進(jìn)了那些喧鬧圓滑的笑聲里。 數(shù)十雙眼睛投了過來。 俊美的青年支著頭,墨發(fā)傾瀉如瀑,眼底蕩著一泓清泉,薄唇帶笑。 “‘實’在是馬家的鏢局,商會的鏢局?!庇腥朔瘩g。 林泓笑了一聲,“這只是‘名’,所以你仍未回答我的問題。” 有人聽笑了,“馬家?guī)装倌昀献痔柕谋澈蟛痪褪菍崋???/br> “我只聽聞馬家絲綢幾百年,但論水鏢尚且無法和黎老板的‘維鴻鏢局’比肩,陸鏢又怎敢稱第一?”林泓收回手,靠在椅背上,“更何況馬公子這家陸鏢還未開張,怕是更無‘實’了?!?/br> 黎日東饒有趣味地看向他。 “別在這里口出狂言!你……” “怎么說?”馬與墨截斷了那聲無理取鬧的呵斥,看向林泓,“林公子是覺得我搶了你的名號?” 林泓對他這么直接的發(fā)問感到好笑,未免太沉不住氣了,“不敢妄自稱大。只是提出我的質(zhì)疑,既然覺得有‘實’,又何懼質(zhì)疑?”他看了那個呵斥他的人一眼。 “豎子無理罷了。”有人譏笑。 “狂妄自大?!?/br> “不知林老板何來質(zhì)疑?!瘪R成全開口了,“怕是初來乍到不懂這江南的規(guī)矩?!?/br> 男人深邃的目光投了過來,滿是輕蔑,“我馬家的鏢局比不得黎家,打不響名號,但江南商會才是權(quán)威。而今‘陸馬鏢局’乃入駐商會的第一家陸鏢。你覺得‘江南陸鏢第一家’有何不妥?” 自覺“馬家”壓不住人,就搬出了“江南商會”。 林泓笑了,“好個權(quán)威,自封為王,連個黑白也不分明了!” 眾人唏噓。 “黃口小兒休得無理!”罵到江南商會頭上,蔣南初坐不住了。 林泓不為所動,語氣依舊不急不緩卻有咄咄逼人的意味,“普天之下皆為徴土,天下行商憑什么獨江南要多商會一層鑒定?” “再者,江南商會創(chuàng)立之初,舉的旗幟不是‘掃蕩商界不義之事,肅清乾坤’嗎?怎么?如今江南商會只手遮天,乾坤反而不朗朗了?” 林泓直視馬成全那雙銳利的眼睛,“馬老板展現(xiàn)給我的江南商會,只是把金河引向自己,占斷好處的土匪幫罷了。”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們之中不乏被江南商會壓著的人。 江南商會之下,小商難做。 竹璃書唇邊帶笑,靠在椅子上沉默旁觀。 “豎子無知?說出來也不怕鬧笑話。”黎日東笑了笑,“沒有江南商會,江南的商圈該是何等的烏煙瘴氣!” 林泓撣去了衣袍上落的糕點屑,“過猶不及?!?/br> 蔣南初嗤笑一聲,“江南商會該怎么做,還用你來教?” “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多說無益。”林泓看向他。 “饒什么彎子?你無非就是覺得我搶了你‘江南陸鏢第一家’的名號。”馬與墨又開口了,“不如公平地和我比一比?!?/br> 林泓挑眉,“你這么認(rèn)為?我只是看不慣這做派罷了。‘江南鏢局第一家’,你要?送你也罷?!?/br> 林泓歪頭,“我要的是‘天下陸鏢第一家’?!?/br> 眾人皆驚。 有人笑了起來。 “黃口小兒!口氣不小!”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鬧笑話了!” “我本以為林老板只是不懂江南的規(guī)矩,沒想到連商界的規(guī)矩也不懂啊?!瘪R成全冷笑道,“誰掌握資本誰就有話語權(quán)。涉世未深,把你的目中無人收一收。這世間豈是事事如意的。你的幾句話撼動不了什么?!?/br> 林泓笑了,“撼不撼得動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彼哪抗饴舆^在座的各位商人,又看向了馬成全,“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和你嘴上功夫的?!?/br> “——我是來談生意的。” “哈哈哈哈哈六位大老板,跟你談生意?” “口出狂言??!” 林泓無視了那些切切查查,繼續(xù)道:“江南自古繁華,但最早的‘工商食官’官商制度(注1)也是興起于京城,江南商業(yè)比之京城,小巫見大巫。” “蔣老板的酒、夏老板的珠寶、馬老板的絲綢,以及在座各位老板的貨物怕是都要運往京城,賣給京城皇家貴族吧?” 林泓看向他們,“北方海域歸官府,不說馬老板的水鏢,就連黎老板的水鏢也只能到達(dá)黃海之南。在麒都下貨。” “麒都地勢險峻,貨物易受損,更加山匪盤踞,一般陸鏢不達(dá),只有‘山海鏢局’敢鋌而走險,因此短短的一程山路卻價格昂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