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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人間無魂(無限)在線閱讀 - 人間無魂(無限) 第129節(jié)

人間無魂(無限) 第129節(jié)

    女子叫李清霜,是李天成的遺女,小孩是李又雙,周歲有余,是她的兒子。據(jù)李清霜所言,她的母親、她的丈夫都相繼去世,家中只有她和李又雙二人而已。

    “令尊是如何仙逝的?”萬古川單刀直入。

    女人嘆息了一聲,用沙啞蒼老的聲音道:“當(dāng)年,那個陳秉純要來這熙城,先父竟然破天荒地主動提出要為他選址建宅。陳秉純昏聵刻薄,眾人皆不喜他,先父卻不顧大家的阻攔,一意孤行。宅院落成,他就在這屋里自縊而亡?!?/br>
    “自縊?”林泓難以置信,“為何?”

    李天成竟然是自殺的,在建造完這個宅院之后就懸梁自盡,太蹊蹺了……

    典當(dāng)鋪老板說陳家宅院是李天成的封山之作,原因竟是他自殺了。人已死,刀自然也歸鞘。

    “因為人言可畏?!迸丝嘈?。

    “怎么說?”林泓問道。

    “宅院建成,眾人皆道他趨炎附勢,追名逐利。先父不堪折辱,自縊而亡?!迸擞行╇y過,聲音更加嘶啞。

    “節(jié)哀。”林泓安慰她。

    “他當(dāng)時可曾說了什么?”萬古川追問。

    “不曾。”女人回答。

    “那你可知他為何要給陳秉純建宅?”萬古川換了個問題。

    “不知。”女人道,“大家都不明白。先父深受人敬重,他的決定著實令人匪夷所思,我們相信他,可世人未必相信他,指責(zé)聲四起……先父……就……”

    萬古川看了女人一眼。

    林泓開始安慰她。

    萬古川道,“陳秉純家中出事后,有官府來過嗎?”

    “有,來了很多次。”女人道,“當(dāng)時,他們猜測是先父害了陳秉純??上雀缸哉航ǔ善鹁鸵淹龉剩o可能。有荒謬的傳言說是先父用風(fēng)水禁忌詛咒陳家,導(dǎo)致他們家破人亡?!?/br>
    女人笑了笑,“虧得先父建成那宅院時,請了不少風(fēng)水師一起品鑒,皆道好風(fēng)水,不然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br>
    女人繼續(xù)道:“數(shù)月有余,此事也未能查個水落石出,之后,他們便說是陳秉純作惡太多,遭了天譴,好風(fēng)水也壓不住他的煞氣。”

    萬古川看著她,“你可繼承了令尊的衣缽?”

    女人搖頭,“先父說,李家的風(fēng)水學(xué)止于他即可,并未傳與我。”

    三人都在思忖著。

    “李姑娘,冒昧地問一下?!绷帚噶酥缸约旱纳ぷ邮疽饫钋逅核纳ぷ邮窃趺椿厥?。

    李清霜的年紀(jì)不過二十來歲,這樣的嗓音絕不正常。

    李清霜手撫上自己的嗓子,“年少無知,胡亂吃了東西,嗓子毒啞了?!?/br>
    “那腿?”林泓又問。

    李清霜看向他,“公子對我很好奇嗎?”

    林泓抿了抿唇,作揖道:“抱歉,唐突了?!?/br>
    “清霜一個寡婦,多有不便,就不留三位用午膳了?!崩钋逅酒鹕韥?,有逐客之意。

    “叨擾了?!?/br>
    三人出了李家宅院,行在街道上。

    “呃……怎么說?”剛被趕出來,林泓有些訕訕的。

    萬古川道,“她家中來過很多衙役了,恐怕早有一套說辭?!?/br>
    “但李天成不管別人的阻攔執(zhí)意為陳秉純建宅,宅院建成,卻因為人言可畏而自縊,還是說不通。”

    “我也覺得?!绷帚X得自己搭腔搭得很自然,“她想否認(rèn)李天成是因為趨炎附勢而給陳秉純建宅,卻給不出更好的解釋,真實性又折損了?!?/br>
    “確實。”段宇附議。

    林泓繼續(xù)道:“而且,她的茶太好了,家中看起來也不像有困難的樣子,一個寡婦如何謀生?還帶著腿傷和一個兒子。”

    “而且聲音也……”段宇接道,“但她可以織布?!?/br>
    萬古川道:“家中并無機(jī)杼?!?/br>
    “那就不知道了……”段宇垂頭喪氣。

    林泓若有所思:“還有,她家中似乎常來客人,你們想,一個寡婦帶著兒子獨居,她趕我們走便是有避嫌之意,那她又會罔顧非議,經(jīng)常讓誰來做客呢?”

    段宇想了想:“會是經(jīng)常來探案的衙役嗎?”

    林泓道:“不清楚,總之,我感覺她身上定有謎團(tuán)。”

    “害……那李天成建宅和自殺就顯得很詭異了?!倍斡羁偨Y(jié)道,“要不,我們問問典當(dāng)鋪的老板?”

    萬古川道:“問他是問不出來的?!?/br>
    “啊?為什么?”段宇看向他,“你覺得他有問題?”

    林泓也看向他,其實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

    萬古川繼續(xù)道:“不好說,之前問他關(guān)于陳家仆人的事情,他閃爍其辭,我覺得他是不想告訴我們。”

    “這……不會吧?興許他只是不清楚?”段宇道。

    “再觀察吧。”

    *

    晌午時分,街市一派熱鬧,彩衣如云。嘈雜聲四起,人來人往,或面無表情,或笑容燦爛?;蛞鈿怙L(fēng)發(fā)、或頹然萎靡,無論在外展現(xiàn)得如何,背后都帶著故事,都藏著秘密。

    熙熙攘攘。

    三人再次回到了那座奢華的宅院。

    這一次,推開門看見的不是空曠——白衣的少女站在庭院里,披散著頭發(fā),瞪著一雙眼睛,搖頭晃腦,不停地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哪里呢?在哪里?你藏得住嗎?”

    第080章 問而不答何人藏身

    今日清晨并非朗天,時至正午,反而愈加昏沉,烏云四合,欺身而下,白光掙不開縫隙,天空深一塊淺一塊,而人間一片壓抑。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笑得手舞足蹈,在陰沉的天幕下、在荒蕪的宅院里,像鬼魅降臨人間。

    “艸……”林泓被她凄厲的笑聲激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段宇比他還害怕,又縮到他身后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女東倒西歪,對他們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笑著。

    “姑娘從何而來?”萬古川問她。

    少女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搖頭晃腦東看看西看看,似乎一個人很高興的樣子。

    萬古川鍥而不舍:“你見過什么奇怪的人嗎?”

    少女笑嘻嘻地抓起地上的塵土,又松手,看它們洋洋灑灑落到地上,他因為這個而開心地拍起手來,“好啊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古川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說的‘有人’究竟是何?”

    段宇看看少女又看看萬古川,尋思著他哪兒來的耐心……

    少女臟兮兮的手提著自己臟兮兮的裙子,用有些破爛的鞋子踩著突出來的石頭,在上面留下腳印,又大笑起來,飄飄然地跑開了。

    “誒!”林泓的目光追上她,怕她又消失不見了,可她只是跑進(jìn)了大堂里,歪歪斜斜在里面跑了一圈,踩上了主座的椅子,坐到了供桌上。

    三人又跟著她進(jìn)去了。

    萬古川站在她面前,還在繼續(xù)發(fā)問:“大家為什么不信你?你是如何說的?”

    少女雙手撐在身側(cè),搖晃著頭,一雙腳也在不停地晃動著,嘴里哼著旋律詭異的歌。

    “她是真瘋了……什么也問不出來的?!倍斡羁偨Y(jié)道。

    萬古川卻仍然鍥而不舍地發(fā)問:“你的貓是何原因被煮了?”

    少女聞言突然怔住了,神情頓時變得驚恐不已,嘴唇開始發(fā)抖,“貓……貓……貓……我的貓……我的貓……我的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有些門路了。

    少女卻突然驚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發(fā)出尖叫聲,“貓!貓!我的貓!”

    萬古川:“……”

    林泓:“……”

    段宇:“……”

    怎么還給人姑娘問哭了……

    萬古川手足無措。

    段宇選擇放空自己。

    林泓趕緊放輕了聲音安慰她,“姑娘別哭啊……”

    少女越哭越烈,“我的貓……我的貓……我的貓……”淚水和鼻涕一起往下流。

    萬古川哪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他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了手帕遞過去。

    “姑……”林泓的話頭戛然而止,見萬古川的動作,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

    目光就落在萬古川手里的那方素白的手帕上。

    萬古川又朝前遞了幾分。

    林泓猛然抬起手,僵了一會兒,又放下了——他想攔住萬古川,把自己的手帕給這姑娘也行……卻又突然想起,自己懷里正揣著的手帕都是萬古川之前落在他這里的……

    這莫來由的情緒折磨得他整個人都是僵直的。

    少女并沒有接過萬古川的手帕,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涕,竟用袖子直接揩去了眼淚和收不回去的鼻涕,袖子和鼻子之間牽起銀絲。

    她還在嚎啕大哭著,涕泗橫流,邋遢得不見半分當(dāng)年陳家大小姐的模樣。

    林泓還看著手帕,想故作無事,心頭卻依舊在慌亂著,“人家不稀罕你的手帕,還是收回去吧?!?/br>
    想戲謔地勾一勾唇角,卻僵硬得像是一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