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無魂(無限) 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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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您說,正是如此。”林泓坦坦蕩蕩,“壞處就是,跑得腿疼?!?/br> 竹璃書笑了一聲,“林老板倒是在怪我沒有登門拜訪,勞您尊駕了?” “哪能?”林泓道,“我樂意得很,要是能和竹老板合作,日后我這腿也不必跑得疼了,就等著換個門檻啰!” “林老板說笑了?!敝窳溃拔乙驳每苛掷习遄屝┍±?。” “竹老板想怎么談?”林泓看向她。 “五成?!敝窳畔铝耸掷锏牟璞?。 她要山海鏢局五成的價格。 林泓許的六成已經(jīng)足夠誘人了,她竟然要五成。 “好?!绷帚芩?,“這個好說?!?/br> 竹璃書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但是從江南出發(fā)竹老板也得走我長瀛的陸鏢。”林泓笑了笑。 竹璃書本是從江南走水鏢到麒都再轉(zhuǎn)路鏢的,而林泓讓她從江南開始就走路鏢。 可如果從江南開始就走路鏢,那便不會再經(jīng)過麒都險(xiǎn)峻的碼頭,就算林泓收她竹璃書山海鏢局一成的價錢,也是毫無意義。 竹璃書無奈,“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和您講這‘五成’的價呢?” 林泓聳了聳肩,“所以這得由竹老板決定。” 林泓只給她兩個選擇,要么按照正常價格從江南走陸鏢到京城,要么在麒都碼頭接貨,以山海鏢局給價的六成運(yùn)至京都。 具體的價格跟所押貨物的價值相關(guān),同樣的貨物無論是哪個選擇對林泓來說盈利都相差不大。 但林泓篤定竹璃書會選擇先走水路再走陸路,一來順?biāo)潞臅r確實(shí)更短,二來靠著她的關(guān)系網(wǎng),水路之上無人敢劫她的貨。 再著,若是她要完全走陸鏢大可去找馬家新開的陸馬鏢局,斷然不會找上他了。 而竹璃書真正感興趣的不過是林泓的“七成賠償”。山海鏢局確實(shí)沒什么信譽(yù)度,她的布匹經(jīng)常失蹤,而山海鏢局所謂的賠償根本彌補(bǔ)不了她的損失。 所以林泓只需要咬死六成不放。 竹璃書笑了起來,“好,那林老板又是怎么個賠法?我竹家的布匹一摸一樣的也就那么幾匹,偷去了可是會升值的,過個一年半載的,價值可就翻倍了?!?/br> “竹老板是懂我們鏢局規(guī)矩的,所有的貨都是您親自明碼標(biāo)價的,這我可做不了主。 您標(biāo)得越高要是弄丟了我自然賠得越多,但是根據(jù)您標(biāo)的價高我收的鏢錢也就越多,我要做的就是保證貨物安全抵達(dá)?!?/br> 林泓道,“再者,我長瀛鏢局的貨箱都貼了封條,封條壞了可以選擇拒收。我保證你的絲綢連一根絲也不會丟?!?/br> “妙。”竹璃書笑了。 ** 魚天亦正在和趙剛龍搶最后一個鴨腿子。 一個小巧靈活,一個魁梧力大,兩人過招,蒼朗在一旁坐著,看得不亦樂乎。 魚天亦站在圍墻上,一手插著腰,一手把鴨腿舉得老高,對站在她面前的趙剛龍道,“用你的酒和我換!” 趙剛龍一想,“好!” 鴨腿和酒葫蘆在半空插肩而過。 趙剛龍狠狠咬了一口鴨腿,徐徐轉(zhuǎn)頭,朝著屋子里大喊了一聲,“‘刀問’!你家小姑娘搶我酒喝!” 魚天亦頓時停下了開酒葫蘆的手,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恨狠瞪了趙剛龍一眼,把手里的酒葫蘆使勁砸到他臉上,一溜煙跑了。 “哈哈哈哈?!壁w剛龍拿著鴨腿和酒葫蘆坐回了蒼朗對面。 “欺負(fù)人家小姑娘,你害臊不?”蒼朗喝了一口茶。 “我這是在教她江湖險(xiǎn)惡?!壁w剛龍坐下身,整個桌子都在搖,“誒!頭兒回來了!” 蒼朗轉(zhuǎn)頭看去,林泓正從門外走進(jìn)來,“頭兒。” “頭兒,見到美人了嗎?”趙剛龍撕了一口鴨腿上的rou,逗他,“怎么樣?看上了嗎?” 蒼朗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趙剛龍聳聳肩,繼續(xù)啃腿子。 林泓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人家才看不上我們須眉濁物呢?!?/br> 林泓舉著茶喝了一口,“不過倒是看上了我們的生意?!?/br> “好!我給她押貨!”趙剛龍一拍桌子,茶杯碗筷響得噼里啪啦。 “……”蒼朗端著茶杯,手肘撐在桌子上,被他這一下讓茶杯里的水全灑在衣服上了。 “在麒都接貨,你要去?”林泓挑眉。 “去,怎么不去?”趙剛龍一邊嚼著鴨腿rou一邊說,“早就看山海鏢局那幫子土匪不順眼了!我去給你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蒼朗扶額,指不定趙剛龍得鬧成什么樣子,“那我也去?!?/br> 林泓笑了,“好?!?/br> * 竹璃書和林泓合作的消息傳開了,江南商會兩大老板都和他合作上了,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不少人登門造訪林泓。 再加之趙剛龍和蒼朗在麒都那邊,完全壓了山海鏢局一頭,一幫亡命之徒不敢造作。 林泓的生意風(fēng)生水起。 馬與墨氣得牙癢癢,去找他爹討公道,可偏偏風(fēng)如晦和竹璃書都是只看利益不講人情的,馬成全也說不通了。 幾日后,陸馬鏢局盛大開業(yè),靠著馬家和江南商會的口碑,門庭若市。 馬與墨頗有揚(yáng)眉吐氣之感,耀武揚(yáng)威,看到林泓都是用鼻孔看他的。 林泓忙得不可開交,才懶得理他。 轉(zhuǎn)眼入冬,江南迎來了第一場雪。 灰色的天幕下,鵝絨般的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 一夜雪落無聲,江南所有溫柔的漆木色都淹沒在了素白里。 遒勁的枯樹端雪而立,結(jié)了滿頭的雪白。 湖水所有的秋波都變得慵懶,亭臺披一身雪貂。 拱橋瞌目,小船搖曳,人影二三。 空氣清冷嗆人。 在這樣一個雪夜,林泓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延綿萬里的山脈曠野都浸濕在雪里,堅(jiān)毅雄偉的城墻蜿蜒,依著山勢起伏跌宕。 雪飄萬里。 烽火臺警惕著,屏息眺望。 一個身影立在城墻之上。 本就頎長挺拔的身型披一身結(jié)霜的鎧甲更加高大偉岸。 腰后依舊是那把斂盡鋒芒的長劍,手間握著一把巨大的畫戟。 墨色長發(fā)在寒風(fēng)里和雪沫碰撞。 于風(fēng)雪中回眸一眼。 眉峰如刀,目光比風(fēng)雪更加凌厲。 畫面被旋風(fēng)拉拽著,繞過他,飄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素白的天地浩大,城墻屹立,人影變成一個很小的孤點(diǎn)…… * 林泓從床上坐起,頭發(fā)傾瀉而下,窗外依舊漆黑,他聽見遠(yuǎn)處的雞鳴。 他伸手扶住額頭,腦海里依舊是那一幕風(fēng)雪回眸,心頭是千般滋味…… 他要回平陽了。 第087章 沙洲涼夜君心我心 平陽城的雪比江南的更凜冽,寒氣更嗆人。 街市的繁華熱鬧卻不因這一場紛紛的大雪而減損半分,叫賣聲、嬉笑聲依舊在歡躍。 仿佛紙醉金迷是這個城市永遠(yuǎn)的旋律,連雪都如此奢華。 道路上的積雪在清晨被清至兩側(cè),新鋪的雪又被來往行色匆匆的馬車反復(fù)碾出轍跡。 其中一道來自于林泓的馬車。 低奢的馬車一路顛簸駛向林府,簾子在寒風(fēng)中晃蕩著。車夫裹著厚厚的衣服也被凍得不行,只想快點(diǎn)到達(dá)目的地,喝一杯暖暖的酒。 林泓捧著手爐,拉緊了自己的雪白大氅,縮在風(fēng)吹不到的角落里,跟著馬車一起顛簸,昏昏欲睡。 到家時,鼻尖都凍紅了。 林泓受到了全府上上下下最熱烈的歡迎。 “娘,幾個月不見您還是風(fēng)華不減!”林泓覺得回家真好,“爹……嗯,你也不賴……” 林逐年:“……” 杜琇拉著自己幾月不見的小兒子看了又看,想念得不行,寒暄數(shù)遍。 看他凍得臉和手都是冰的,頓時心疼。 林逐年都要吃醋了,“他出去玩得家都不記得了,你還心疼他呢!看給慣的!” 杜琇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懷胎十月生的你不知道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