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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魚三阿哥 第89節(jié)

    御駕走的時候,秋老虎橫行,胤祉攜眾臣只送到了城門口,御駕回京時,秋高氣爽,天氣不冷不熱,再加上思兒心切,因此跑到二十里外去接人。

    胤祉做好了被訓(xùn)斥的準(zhǔn)備,老爺子這一次這么快就回京,多少有他的一部分‘功勞’。

    訓(xùn)斥沒等到,皇阿瑪大概是想在群臣面前給他留個面子,不想當(dāng)著眾人的面訓(xùn)斥他,而是直接讓他跟著回宮,在乾清宮召見他。

    行吧,御駕接著往前走,胤祉不能去馬車上見皇阿瑪,但不妨礙他去找額娘和兒子。

    舟車勞頓,但額娘瞧著卻是神采奕奕,比先前在宮里的時候還有精神頭。

    “看來額娘此行玩得不錯,瞧著年輕了好幾歲。”

    榮貴妃早已過了在意年齡的時候,更何況稱贊她的還是自己兒子,當(dāng)額娘的看著自家孩子好,當(dāng)兒子的也都瞧著自家額娘好,水分太大,不能當(dāng)真。

    不過此去草原,倒真讓她長見識了。

    “塔娜、別楚克和納敏都托我向你問好,她們?nèi)缃裨诓菰隙歼^得不錯,尤其是塔娜,她太厲害了,那些蒙古福晉們都對她很是尊重。”

    不是那種浮于表面做樣子的尊重,而是帶了幾分敬意的尊重,甚至有些巴著塔娜。

    她也是有女兒的,自己的女兒免了撫蒙,但還有別的公主嫁去了草原,讓人擔(dān)心。

    可是如今好了,塔娜這些撫蒙的公主們和以前那些公主不同了,不會在無聲無息死在草原上了。

    “宮中還有五位未曾出嫁的公主,能留在京城不撫蒙的到底是少數(shù),塔娜跟我商議了,給公主們再加幾門課程,繡花作畫在草原上不頂用,騎馬、管家、看賬冊這些才是最實用的東西?!?/br>
    “等回到宮里,我便去承乾宮找皇貴妃商議具體的章程,不說個個都教成塔娜,但真嫁去了草原,也得都能立得起來不被欺負(fù)才行,你覺得如何?”

    胤祉覺得:“甚好,甚好!”

    瞧額娘如今的神采,便知此事甚好,額娘在宮中無事可做,哪怕可以打葉子牌、聽書、養(yǎng)貓打發(fā)時間,但做這些事情帶來的成就感有限,額娘能開拓一份事業(yè)做,還能幫一幫宮中的幾個meimei,好的不能再好了。

    “五meimei和六meimei都已經(jīng)到了要出嫁的年紀(jì),若非這幾年朝中動蕩不安,可能賜婚的旨意就已經(jīng)下來了,八meimei和十meimei沒有生母照看,十三如今又被皇阿瑪厭棄,撫蒙是必然的,九meimei的生母袁貴人不得寵,怕是將來也逃不了撫蒙,確實該給這五位meimei好好上上課了。”

    “不過這事兒,兒子也有些想法,您先別跟皇貴妃提,過幾日我?guī)Ю纤暮屠衔迦ィ蹅冊僖黄鹑フ一寿F妃娘娘商議?!?/br>
    既然要樹榜樣,那就不應(yīng)該少了皇室,皇權(quán)至上的年代,皇室的人帶頭會比普通的貴女效果更好。

    父母都是了解孩子的,康熙都被老三搞事情的頻率和強度弄得沒脾氣了,榮貴妃這個當(dāng)額娘的,自然也對兒子搞事情的能力有數(shù)。

    她和皇貴妃來辦這件事,只能是教養(yǎng)五位公主,但兒子也摻和進(jìn)來,就絕不可能只是五位公主的事兒了。

    想想還挺激動的,榮貴妃忍不住問道:“先跟額娘說說,你有什么打算?”

    是打算專門建個學(xué)校,讓貴女們甚至普通的百姓之女都來陪讀?還是打算請哪位致仕的老大人來教公主?

    胤祉陪著額娘聊了兩刻鐘,眼看就快要到城門口了,才趕緊告退,額娘他是見著了,兒子可還沒見呢。

    阿瑪見兒子,兩眼淚汪汪。

    一個月不見,弘晴瞧著就比離京時瘦了。

    胤祉直接將小孩抱起來顛了顛,輕倒是沒輕,大概是長個了。

    “家里準(zhǔn)備了你愛吃的蛋糕,還有從南邊送來的新鮮香蕉和火龍果,你額娘不知道聽誰說‘上馬餃子,下馬面’,從前幾日就開始跟著家里的大師傅學(xué)搟面,待會兒到了家里頭,不管好不好吃都得說好吃知道了嗎?”

    寶音就是太實在了,一片慈母心,說要親自下廚給兒子做面,那就把除了燒火以外的事兒包了,和面、搟面、做澆頭都自個兒親自來,連調(diào)料的用量都親自把控。

    這幾日他也嘗了,總體有進(jìn)步,也不難吃,只是跟膳房師傅們做的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尤其寶音不光給兒子準(zhǔn)備了自己做的面,還準(zhǔn)備了兒子喜歡吃的蛋糕、栗子糕、豆沙卷、香蕉、火龍果……到時候?qū)Ρ群喼辈灰黠@。

    弘晴賴在阿瑪懷里不肯下來,直接用兩條小胳膊攬住阿瑪?shù)牟弊?,輕輕點了點頭:“額娘做的面肯定最好吃?!?/br>
    “是不是在外頭想家了,想阿瑪額娘了,想meimei了?”胤祉輕輕拍打著弘晴的后背,小家伙剛剛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想,我早就想回來了。”弘晴聲音悶悶的,“我在路上想家都想哭了,不止是我,弘昱哥、弘昇哥、還有弘暉哥都哭了?!?/br>
    胤祉愣了愣,兒子和弘暉北巡都沒有父母陪在身邊,想家正常,弘昇雖然有老五陪著,可老五媳婦沒跟著去,孩子想娘想哭了也正常。

    但大哥大嫂可是都去了,弘昱有父母陪著,再加上這孩子雖然看著文靜,實際上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淘氣包,性格上妥妥的隨了大哥,怎么也哭了。

    他還以為弘昱跟著大哥這回得在草原上玩兒瘋了呢。

    “阿瑪和額娘也想你,我們還給你寫信了,你收到了嗎?”

    “嗯?!焙肭绯榱顺楸亲樱笆盏搅?,上面還有meimei的手印?!?/br>
    他就是在看信的時候哭的,他一哭,幾個哥哥也哭了。

    胤祉抱著兒子在馬車上輕輕晃動,像哄一歲大的女兒似的,弘晴平時古靈精怪,第一天上幼兒園的時候都沒哭,還能幫著老師哄其他小孩,學(xué)業(yè)上也一直沒讓人cao過心,他還以為有額娘和十弟他們陪著弘晴,小家伙不會很想家的。

    弘晴有一肚子話想跟阿瑪說,說他看到了二姑姑畫上的草原,說他和弘暉哥約好了要做同班同學(xué)……他最想說的還是這一路受的委屈。

    他被皇祖父當(dāng)著幾個哥哥和諳達(dá)的面打了屁股,他每日卯時就要起床,他讀書讀的嗓子都啞了,皇祖父不聽他們講道理,也不讓他們出去玩兒,還不讓他跟著皇祖母回去……

    委屈巴巴的弘晴,等要下馬車的時候就又是小男子漢了,腰桿筆直,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不是黏著阿瑪?shù)男∈軞獍恕?/br>
    胤祉將兒子送回府,來不及陪妻兒用膳,便匆匆趕往宮里去見皇阿瑪。

    皇阿瑪此次肯定氣得不輕,他有理由懷疑,兒子的屁股之所以挨了巴掌就是被他牽連的。

    要知道皇阿瑪雖然會罰成年兒子打板子,可他們小的時候都沒挨過打,那時候皇子犯錯,挨打的都是旁人。

    乾清宮里,胤祉面對的不是皇阿瑪?shù)挠?xùn)斥,皇阿瑪把他召來問的也不是朝政,而是……他兒子。

    “朕打算把弘晴放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過幾日,最多三日,你就把弘晴送進(jìn)來?!笨滴蹩紤]到老三一貫的秉性,干脆限定了日期。

    ???

    “弘晴年紀(jì)還小,不懂規(guī)矩,放在宮中不太合適?!必缝頋M腦袋問號的推脫道,皇阿瑪這是什么意思,若是認(rèn)可他抬舉他,那封他做太子就是了,把他兒子放到身邊教養(yǎng)算怎么回事兒,他兒子又不是沒爹娘。

    “你也知道他不懂規(guī)矩,六歲的孩子,該教的都得教了,身為皇孫,連皇室的禮儀都一知半解,有你這么做阿瑪?shù)膯??朕怎么放心讓你接著教?!?/br>
    再教出一個惹禍頭子來,他怕愛新覺羅的江山就此葬送了。

    “面圣的禮儀,見長輩和朝臣的禮儀,兒臣都是教了的,其他現(xiàn)學(xué)也來得及?!?/br>
    大婚的儀式都能現(xiàn)學(xué),更何況是別的,他之前和老四去曲阜主持大典,不也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嗎。

    “兒臣的兒子膽小戀家,陪您北巡都想家想哭了,要是住到宮里來,怕不是會每天晚上想家想到抹眼淚。您要是喜歡他,他每旬休息那天,我?guī)綄m里來看您,您就算是真的要教他,那也得等他大一點,起碼要讀過了四書,學(xué)完了史記,才有資格接受您的教導(dǎo)?!?/br>
    他瘋了才會把六歲的兒子送到宮里來由皇阿瑪教導(dǎo),上一個被皇阿瑪帶在身邊教導(dǎo)的還是二哥。

    二哥的禮儀倒是學(xué)的極好,一舉一動都能做禮儀的活教材,據(jù)說連睡覺的姿勢都板板正正,可活成這樣能不壓抑嗎,皇阿瑪?shù)母邩?biāo)準(zhǔn)嚴(yán)要求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更重要的是,皇阿瑪教二哥,教出了一個‘自己’,若是教他兒子再教出一個‘自己’,那他如今做的這些不白瞎了。

    想想,弘晴若是繼承了皇阿瑪?shù)乃枷牒褪侄?,他如今暗戳戳做的這些,將來就會被自己的兒子‘撥亂反正’。

    他進(jìn)宮,他兒子都不能進(jìn)宮。

    第146章

    “你還敢抗旨不遵不成?”

    兒臣也不是不敢。

    他已經(jīng)有了與皇阿瑪抗衡的力量,只是不想讓太和殿之變重演,不想讓朝廷再內(nèi)耗一場,但如果皇阿瑪非要親自撫養(yǎng)弘晴,那他也不是不能跟皇阿瑪撕破臉。

    “兒臣知道您不贊成兒臣的理念,所以才會想親自教養(yǎng)弘晴,但他是兒臣的孩子,是兒臣的第一個孩子,他的出生讓兒臣的心終于不再是飄著的了,而是穩(wěn)穩(wěn)的落在這個世界上,成為這里的一份子。”

    “兒臣從前看不慣這里的很多東西,落后、愚昧、殘忍,像我這樣的懶人,一開始是沒打算改變這些的,我不過是想平平安安活到老,做一條咸魚罷了。”

    “是皇阿瑪把我推到了現(xiàn)在,戶部、內(nèi)務(wù)府都是皇阿瑪安排兒臣去的。當(dāng)年如果不是皇阿瑪讓兒臣帶太醫(yī)去看望靳輔,兒臣也不會誤打誤撞去山西,兒臣第一次殺人是在那里, 第一次被人暗殺也是在那里,兒臣惜命,可那時候數(shù)度被暗殺卻不愿意離開,大概是靈魂深處的某種東西覺醒了吧?!?/br>
    不是野心,是一個社會主義接班人的良心。

    “如果沒有德州之變,那就不會有后來的太和殿之變,二哥在除夕夜殺上太和殿,難道不是被皇阿瑪您逼出來的嗎?”

    “您那么多兒子,如今還站在您身后的還有誰,老八?十四?還是更小的那幾個弟弟?皇阿瑪您何必再逼我呢?”

    “不管我要做什么,不管我想把大清變成什么樣,太和殿之變的時候?qū)儆谀臅r代就已經(jīng)過去了,您比我更清楚,除了我,皇阿瑪你已經(jīng)沒有兒子可以選了?!?/br>
    不然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孫子身上。

    康熙沉默了許久,半響才道:“朕擔(dān)心大清的江山會覆滅在你手里?!?/br>
    “那就是兒子本事不濟,是大清氣運本該如此。王朝興衰更替是不可能避免的,皇阿瑪不會真的指望大清千秋萬代吧?”

    胤祉干脆找了張椅子坐下,有些話是他不能跟旁人說的,按理也不該跟皇阿瑪說,只是他現(xiàn)在想說給皇阿瑪聽。

    “兒子也希望大清可以變得更好,國家強盛,不會被別國欺辱,百姓安穩(wěn)富足,吏治清明。無論是漢人,還是滿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也不管是士農(nóng)工商哪個階級,還是入了奴籍的那些人,只要是大清人,就都能被大清的律法所保護,保護他們的生命和財產(chǎn),保護他們最基本的權(quán)利?!?/br>
    “再也不會有人被賣到宮里做太監(jiān),賣到青樓做女·妓,賣到大戶人家為奴,若是人人都能吃得飽飯、讀得起書、上得起學(xué),那該多好。”

    在原本的歷史中,再過兩三百年,這片土地就會變得這般美好,但他等不到兩三百年后了,這里的人也是人,這里也是他的家,他的國。

    康熙神情復(fù)雜,如今還夢想天下大同的人實在不多了,能付諸于行動的就更是寥寥無幾,而這個人居然還是個滿人,是個皇子,是大權(quán)在握的皇位繼承人。

    是的,哪怕他不想承認(rèn),可事實上確如老三所說,他沒得選了,老八不合適,壓不住一連串的皇子,皇室內(nèi)斗帶來的危機不比老三要建造天下大同小,十四就更不成了。

    太和殿之變后,一切就都已經(jīng)亂套了。

    朝堂好不容易安穩(wěn)下來,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政變了。

    胤祉從前愿意維持平和,愿意用‘名聲’哄皇阿瑪高興,但現(xiàn)在他往前走了一步,皇阿瑪就只能往后退了,他手中的權(quán)利越多,皇阿瑪就越不會輕易跟他‘開戰(zhàn)’。

    乾清宮里沒有旁人,御前總管梁九功都不在,所以沒人知道這父子二人究竟談了什么,但是當(dāng)天萬歲爺便下了立太子的圣旨。

    ‘太子之名’對如今的胤祉來說還真上不上什么,他手中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遠(yuǎn)超太子該有的了,之所以向皇阿瑪討要‘太子’這個虛名,不過是想要和皇阿瑪攻守互換而已,從前他是被動防守,如今輪到皇阿瑪防了。

    胤祉自己不覺得太子之位如何,畢竟二哥做太子的時候,被皇阿瑪廢得太輕易了。

    但冊封太子的旨意下來,京城各方的反應(yīng)都很大。

    榮貴妃的鐘粹宮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訪客。

    皇貴妃沒去湊鐘粹宮的熱鬧,只讓人送了份禮過去,順便往宮外的佟府捎了口信——是時候了。

    以她對表哥的了解,在廢過一次太子之后,萬歲爺肯定不想再立太子了,尤其是一個勢力遍布朝堂的太子。

    萬歲爺如今突然立太子,只能說明,在萬歲爺和誠親王的較量中,誠親王占了上風(fēng),萬歲爺輸了。

    同樣沒去鐘粹宮湊熱鬧的還有鈕鈷祿貴妃和宜妃,以前往鐘粹宮跑得勤,今兒那里人多,倒是不想去了,嘰嘰喳喳的,要賀喜大可以找個人少的時間。

    這三位都不去,另外三位高位妃嬪卻是都去了的。

    惠妃不光是來賀喜的,也是來找榮貴妃慶祝的,雖說早些年她和榮貴妃不太對付,但自從她兒子成了誠親王一派的人,她和榮貴妃自然也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都是做祖母的人,早就不吃那些陳年老醋了,今日她和榮貴妃都是贏家。

    德妃是備了重禮來的,也是妃位上最早過來的,同為妃嬪,對上皇貴妃,她都沒有認(rèn)過輸,可這回卻不得不討好榮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