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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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古依兒睜大眼。 簡短的三個字猶如厲棒劈下,讓她又震驚又不信。 察覺到身邊多了一股冷冽的氣息,她扭頭看去。 只見姬百洌俊臉蒼白,眸瞳放大,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神色。 她剛要張嘴,只聽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冰冷的問道,“她是如何死的?” “自盡的?!迸c他們震驚的反應(yīng)想必,裴珊極其的平靜,不但目光沒有一絲晃動,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一點起伏的痕跡。 “是誰到行宮抓她的?”姬百洌捏著雙拳,手背和額角血管隱隱突出,那雙突瞪的眸瞳讓古依兒都忍不住害怕。 可是裴珊仿佛一點都不怕死似的,依舊面無表情的回道,“安德魯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盯上我jiejie了,一年前jiejie回京,在路上就被他抓了去。他本想拿jiejie要挾你們,可誰知jiejie知道他的意圖和野心后,趁他不注意撞壁自盡了?!?/br> 姬百洌放在兩側(cè)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古依兒靠了過去,輕輕抱住他的手臂。 這消息對她來說都很受打擊,更何況是他了。 那可是他最敬重的嫂子。 他在世的親人加上她和太皇太妃五個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然而哥哥嫂子卻相繼去世,姬家真正只剩下他們叔侄了。 他都如此,不知道寧兒知道這個消息會怎樣…… 想想她就忍不住替寧兒難過。 “那你呢?你是如何到安德魯身邊的?又如何知道她是你jiejie的?”古依兒緊緊盯著她平靜的臉,哪怕她什么表情都沒流露,也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細(xì)微的變化。 “我很早就跟著安德魯了,是他把我養(yǎng)大的,他把我jiejie抓去以后才現(xiàn)jiejie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當(dāng)時也沒想那么多,畢竟天底下長得像的大有人在,直到j(luò)iejie死了以后,我才越想越不對勁兒,于是就去南耀打聽,才知道原來南耀侯曾經(jīng)有一對孿生女兒。安德魯?shù)弥@個消息后,就讓我假扮jiejie,并將消息傳給沈太傅。后面的事,你們應(yīng)該都清楚的?!?/br> “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太后是你的jiejie,那你到京城以后為何不與侯爺相認(rèn)?為何還要繼續(xù)假扮你jiejie?” “我……”裴珊突然咬緊下唇,隨著她的質(zhì)問眼眶也漸漸的紅了起來,“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們解釋,更不知道如何與爹相認(rèn)?;鼐┑娜兆游颐咳斩荚谕纯嘀袙暝履銈儾恍盼?,怕你們把我當(dāng)成安德魯?shù)狞h羽?!?/br> “裴珊?!惫乓纼翰[著眼直呼她的名字,嘴角輕輕勾了一下,“你解釋得都合情合理,可是有些細(xì)節(jié)始終經(jīng)不起推敲。你說太后被安德魯抓去就自盡了,那我問你,你既然沒有與太后接觸過久,為何你的一言一行與她如此相似,就連王爺和皇上都被你騙過去了。” “我和jiejie是孿生姐妹,我們本來就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似是不滿她如此質(zhì)疑,裴珊的情緒總算有些激動起來。 “可是你們五歲就分開了,二十多年過去了,你們成長的環(huán)境完全不同,你還能在言行神態(tài)中與太后有如此高的相似度,我能否說這是一個奇跡?”古依兒似笑非笑,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 裴義是說過她們姐妹從小就很想象,連他們做爹媽的都經(jīng)常認(rèn)錯人。 可是裴義也說過,這個meimei比jiejie頑皮,總是故意打扮成jiejie的樣子讓人猜不出誰是誰。 那時她們才五歲,這二十二十年過去了,沒有jiejie這個‘模特’,那這個meimei要如何模仿jiejie? 只靠想象就能在時隔二十二年把jiejie的一笑一顰都模仿得毫無二致? “這是何意?既然如此質(zhì)疑我,那為何不把我殺了?”裴珊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明顯被她質(zhì)疑的話給激怒了。 “難道我不該質(zhì)疑你嗎?”她用反問來回答她,古依兒也同樣反問著回她。 “你……” “我見過你的身子,如侯爺所說那般你的肩上確實是有胎記,不過這胎記已經(jīng)被人為毀掉,只剩下疤痕,而且這疤痕不是舊傷,是最近一年內(nèi)才傷到的,你能說說這是為何嗎?” “那是安德魯讓人強行給我毀掉的!”裴珊拔高了嗓音,然后捧著臉痛哭起來,“是他逼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從平靜到痛哭,她的情緒循序漸進,倒也真實自然。 可古依兒看著她痛哭的樣子,卻是怎么都生不出心軟的感覺。 安德魯已死,死無對證。 妮莎和兩個副領(lǐng)主還在某個地方,也不可能出來與她對質(zhì)。 換言之,現(xiàn)在所有的真相只能靠裴珊的一張嘴,她說什么都行。 裴義在他們夫妻身后不遠(yuǎn)處一直聽著他們談話,直到聽到哭聲,這才跑了進來。 “珊兒!”抱住女兒的瞬間,他老淚縱橫。 “爹!”裴珊同樣反手抱著他,哭得不能自己。 看著他們父女相擁而泣的樣子,本該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可古依兒面無波瀾,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看。 姬百洌沒有說話,突然牽著她轉(zhuǎn)身離開了密室。 門外,沈少源和楊彩蝶正打算進去看看情況,見他們夫妻出來,趕緊圍了上來。 “王爺,她都交代了什么?”沈少源最先問道。 “她說太后已經(jīng)撞壁自盡了?!惫乓纼旱吐暬氐馈?/br> “自盡?”聞言,沈少源臉色瞬間沉下,且脫口就道,“既然太后已經(jīng)死了,那她為何幫安德魯假扮太后?假扮太后不說,如果她是受安德魯脅迫的,那她與我們相見時就應(yīng)該把一切都告訴我們!” 古依兒沒說話,只是朝身后密室門口望去。 看吧,不是她一個人覺得有問題。 裴珊所說的話看似可信,可是經(jīng)不住仔細(xì)推敲。 “王爺、王妃,那現(xiàn)在該如何做?要放了她嗎?”楊彩蝶接著問道。 “等他們父女團聚了再說吧,我還有好些問題沒問?!惫乓纼喊櫭紘@道,突然想起什么,她趕緊問道,“彩蝶,你在莊園里都沒聽說太后自盡的事嗎?” “沒有,我只知道安德魯把太后抓了,在你們來之前的兩日我才聽說安德魯把太后帶進了莊園。也是那時我才隱隱感覺到,可能有什么人要來莊里,于是在我現(xiàn)你時才故意向你潑水,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睏畈实J(rèn)真的回道。 古依兒臉色不好看,看了看四周,突然朝姬百洌提議,“王爺,派人把太傅叫來吧。他與安德魯和妮莎都有過接觸,我想后面接著審問裴珊的時候,讓他也在旁邊幫著分析分析?!?/br> 姬百洌也沒遲疑,當(dāng)即就派了晉山去接沈衍。 他們四人守在密室門口,聽著里面父女相認(rèn)的哭聲,可謂是聲聲催人淚下。 然而,他們四人沒有一個人有被感動到落淚的沖動。 沈少源甚至有些聽不下去了,“我看侯爺精明一世,這次怕是要栽在這個女兒手上了!” 楊彩蝶拉著古依兒的手,有些緊張不安,“王妃,在沒弄清楚她是好是壞之前,可不能讓她跟義父回南耀去。萬一她心思不純,一旦跟著義父回南耀,那南耀肯定要出亂子的?!?/br> “這確實是個很棘手的問題。”古依兒一臉的苦惱。 看看姬百洌和沈少源,沒一個人臉色好看。 小半個時辰后,沈衍跟著晉山來了,后面還跟著小跑的杜青緣。 古依兒和姬百洌帶著他們進了密室。 父女倆正在談話,雖然沒有哭了,可眼眶紅紅的,眼角都還掛著淚水。 見到他們進來,裴義起身主動向他們說道,“方才珊兒已經(jīng)告訴過我,說她當(dāng)年被人抱走,十六歲的時候被人賣給了安德魯,后來就一直在安德魯?shù)呐畠耗萆磉呑鍪隆!?/br> 姬百洌冰冷的眸光直視著還坐在地上的裴珊,“安德魯可知道你與太后是親姐妹?” “他不知道,我是偷偷去南耀查自己的身世的?!迸嵘哼煅实幕氐?。 “查明了身世以后呢?” “安德魯見jiejie死了,很是不甘心,見我和jiejie長得一模一樣,就逼我假扮成jiejie。然后送信給太傅,拿jiejie在他手里的事要挾太傅殺你。太傅遲遲不肯對你下手,安德魯就派妮莎到風(fēng)雅館假扮成娼妓,一來監(jiān)視太傅動手,二來可以找機會對付你?!?/br> “你是如何打算的?就沒想過替自己的jiejie報仇?” “我當(dāng)然想替jiejie報仇了!”裴珊又流下眼淚,“每次想起jiejie就那樣死了,我都恨不得將安德魯千刀萬剮。可是我身單力薄,根本沒機會能殺他?!?/br> 問到這,姬百洌朝古依兒看去。 古依兒淡淡的勾起唇角,接著問,“裴珊,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 裴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朝裴義看去,“聽到爹親口說起他一直在尋找丟失的小女兒時,我是既感動又痛心。我不敢與爹相認(rèn),就是怕自己解釋不清楚jiejie的死,害怕你們會把jiejie的死都怪到我的頭上。如今jiejie已過世,爹也肯認(rèn)我這個女兒,我自然是要跟在爹身邊盡孝,以后再也不離開爹半步?!?/br> “你如此做,就不怕妮莎報復(fù)侯爺嗎?你跟在她身邊多年,應(yīng)該知道她的為人,對背叛她的人是怎樣的下場。”沈衍低沉問道。 “我……”裴珊揪心的咬了咬唇,痛心道,“可是我除了回到爹的身邊外,還能做什么?我當(dāng)然知道妮莎心狠手辣,可是我與爹分開二十多年,我只想回到爹身邊盡孝,以彌補這二十多年來缺失的父女親情?!?/br> “不,你除了盡孝以外,還有許多事可以做,比如幫我們對付妮莎以及潛藏在暗處的胡人黨羽?!惫乓纼撼雎曁嵝?,“妮莎和胡人黨羽不除,就算你回到侯爺身邊也不會安心,說不定還會給侯爺帶去麻煩。如果你真是有心盡孝,那就該跟我們一起將妮莎和胡人黨羽全部剿滅,待一切風(fēng)平浪靜之后再回到侯爺身邊盡孝,豈不更好?何況太后死在安德魯手里,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替自己的jiejie報仇嗎?” 他們的話,裴義不好插嘴,也插不上嘴。 終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他恨不得把女兒帶在身邊,今后寸步不離,可他也知道胡人之事牽涉到社稷安危,他身為地方諸侯,更有責(zé)任為大燕國盡忠效力,作為他的女兒,也同樣該有這份責(zé)任心。 裴珊也趕緊道,“我也想替jiejie報仇,可是妮莎他們太狡猾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藏身何處?!?/br> “這不要緊?!惫乓纼赫Z氣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你只需要告訴我們她以前住在哪里就可以了?!?/br> “這……” “你不是在她身邊服侍了多年嗎?難道你連她住過的地方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東躲西藏我們也理解,可朝廷以前沒有要對付他們,她總該有個安穩(wěn)的落腳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