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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病弱反派的崽 第80節(jié)

    公主的聲音當中流露出幾分疲憊來,靠在身后的軟枕上,直言道:“聽聞國師有辦法治好本宮的病?”

    她口中的病,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那自出生便帶著的極陰命格。

    游稷聞言,定了定心神,這才朝她看去,微微一笑,道:“臣自是有辦法的?!?/br>
    他雙手放在袖中,不多言,只是看著公主微笑。

    旁邊公主的貼身侍女率先按耐不住性子,問:“有何法子還不趕緊說!若真能醫(yī)好公主,皇上定會重重有賞?!?/br>
    公主是皇帝最受寵愛的小女兒,即便自幼怪病纏身,還被人稱為不祥之人,但皇帝都一力將女兒給保了下來,從沒讓她受過任何委屈。

    游稷但笑不語。

    公主抿了抿唇,對著一旁的貼身宮女道:“你先下去,有些話我要同國師單獨說?!?/br>
    宮女看了眼不像好人的游稷,不是很放心,但又不得不遵從主子的命令,將其他人都帶到了門外,關(guān)上門后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生怕公主被那陰險的國師給欺負。

    等周圍的人都散盡,只剩下他們二人后,公主清清冷冷的聲音這才響起,“現(xiàn)在國師有什么話不妨直說?!?/br>
    游稷目光落在她臉上,唇角的笑意越發(fā)明顯,“我要娶你?!?/br>
    兩個只見過寥寥數(shù)面的人,如此唐突的話。

    游稷說完之后便等著看對方是何反應,多半深宮中的女子聽見此言,會惱羞成怒,說不定還會叫人將他拖下去給砍了。

    但是他料想的兩種情況都沒有出現(xiàn),坐在上面的公主只是輕輕抬了抬眉毛,接著雙眼便盯著某處虛無的地方開始出神。

    好一會兒,才聽見那清冷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國師是真想娶我?。俊?/br>
    她一點也不為游稷提出的無理要求而感到生氣,大約是從小到大見過太多這樣的情形了。

    從她還是個雪玉可愛的娃娃時,就有不知多少高官命臣的子嗣想要娶她為妻,到了后來愈演愈烈,有的甚至只遠遠看過她一眼,連臉都沒有看清,就跪到父皇那兒求娶。

    但是,當她這怪病傳出去后,求親的人便少了,卻也不是沒有……

    游稷回道:“是,若公主愿意嫁給臣,這病,臣便有把握去治?!?/br>
    公主的目光挪到了他身上,接著抬了抬手,語氣輕微,卻能讓游稷聽得清楚,“如果國師不介意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的話,那倒也無妨?!?/br>
    反正她想嫁的那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娶她的。

    這回反而是游稷先變了臉色,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轉(zhuǎn)變成憤怒,在他眼中,公主應當是冰清玉潔的,怎會忽然懷了孽胎。

    “公主莫不是在拿臣開玩笑?”

    他為什么要娶一個已經(jīng)有了孩子的女人?

    這般一來,游稷什么心思都沒了,轉(zhuǎn)身便想走。

    公主卻忽而抬高了聲音,“國師,我知你不是凡人,也知道你想要我身上的東西,不若這樣,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游稷離開的雙腳停住,他站在那,想著為何對話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交易的事情本該是由他提出來的才對。

    公主遠比他想象當中更加聰慧。

    游稷到這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她身上的純陰命格,既然對方提出交易,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是游稷轉(zhuǎn)過身,“公主知道臣想要什么?”

    公主抬起下巴,頷首道:“你想要我的命,更準確的說,是我的純陰命格?!?/br>
    游稷壓下心中的震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何時露了陷,居然已被眼前這個女人看透至此。

    他再度審視這個不僅僅只是漂亮的女人,道:“公主既然知道,那不妨說說,你打算與我交換什么?”

    公主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我要生下這個孩子,孩子生下之后,我便心甘情愿將自己的純陰命格給你?!?/br>
    她從小與數(shù)不清的鬼怪打交道,害怕的同時也從鬼怪的嘴里聽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些鬼怪只敢嚇唬她,并不是真的能讓她死。

    再比如,她的純陰命格是大補之物,可要吸取卻也得她本人心甘情愿。

    所以,如果眼前這個人想要她的命格的話,這個交易其實并不吃虧。

    游稷的想法被她猜了個正著,他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公主既都已知道,那想來也該明白,人間鬼怪眾多,若真想把這孩子生下來,只得舍了這凡人的身份,隨我離開?!?/br>
    公主雙眸當中逐漸有了水光,縱是之前有所猜測,但真正聽見游稷說出來,她還是覺得舍不得。

    像是看出她的掙扎猶豫,游稷又說:“你若想留在凡間,必然是活不成的,懷孕是你最虛弱的時候,屆時鬼怪趁虛而入,這個孩子,很難保住?!?/br>
    公主哪里不知道他說的,自打懷孕之后,她夢靨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從前晚上還能睡到一兩個時辰,現(xiàn)在便是小小的瞇一會兒都做不到了。

    長此以往,莫說腹中的孩子,就是她自己都吃不消,真到了生產(chǎn)的時候,能不能將孩子生下來都是未知數(shù)。

    “非走不可嗎?”

    他不是凡人,不能想想辦法?

    游稷肯定,“非走不可?!?/br>
    公主沉默著,好一會兒方說:“你容我考慮考慮?!?/br>
    游稷走前,給了她三日時間考慮。

    其實結(jié)果擺在眼前,游稷知道她會答應的,能讓一個千金之軀的公主心甘情愿懷上孩子,還能夠為了孩子來主動與他交易,從這種種都能看出公主對孩子的重視。

    所以她一定會來找他的。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宮中便有人給游稷送信,這回的公主比上一次見面時臉色更加蒼白,她吃不消了,長期無法入眠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于是她應下了游稷的條件。

    不管游稷是什么人,她都無所謂,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死,還不如賭一把,賭贏了,孩子還能活下來,賭輸了,不過是她命該如此罷了。

    游稷的國師身份本就是為了接近公主,在公主答應后,他便立刻想將人帶回魔界。

    公主卻不是那等沒腦子之人,在走之前,要與游稷簽下一份死契。

    契書上的要求多了一條,公主不光想要將孩子生下來,還要孩子能夠活著,游稷在孩子弱冠之前,都不能對其下殺手,如果能夠做到的話,她才心甘情愿獻出自己的命格。

    游稷想著,一個凡人的孩子,成不了什么大氣候,比起純陰命格來說不值一提,于是他想當然地在契書上面畫了押。

    公主這份不知從哪里得來的契約書,在游稷畫押后,便成了一份死契,一旦他違背諾言,便會被烈火焚燒而死。

    游稷后來曾幾度想將那契約書燒毀,卻都被上面的陣法給擊回,無法,只得承認在這上面被公主擺了一道。

    公主安排好了一切,隨游稷回了魔界。

    走時,公主的那個貼身宮女也隨著他們一道離開,便于照顧公主忠心耿耿,實乃少見。

    他們是駕云而去的,地面上,公主的父皇母后含淚相送。

    所有公主的親人都以為她是去天上享福去了,卻不知,公主被帶到的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但多虧公主聰慧,有契約書當作保命符,游稷不能拿她怎么樣,便只能將她安置在魔界的一個偏僻宅院當中,等她生下孩子后,便隔三差五的過來吸取她的陰命。

    這純陰命格的確對魔族有著大補之效,第一次吸取過后,公主便rou眼可見的虛弱下去,反而游稷修為大漲,閉關(guān)后順利突破瓶頸。

    第二次吸取公主命格之后,游稷更是直接將前一位魔君給殺了,自己坐上了魔界尊主的位置。

    那之后,他對公主的態(tài)度也軟和了許多,把她看作是一個好用的提升修為的器物,每當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便去公主那走一遭。

    后來,公主莫名其妙死了,他還為之惋惜了許久。

    但公主死了,契約卻還在,游稷不能對游封怎么樣,便將他的命給留了下來,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好在這小子還算安分,沒給他惹出什么事端來。

    但是,一個凡人生的小子,居然把他的那些孩子都給比了下去,想想游稷還是覺得心塞。

    故事講完后,游稷看向?qū)γ婺莻€與公主長得有六七分像的年輕人,嗓子發(fā)癢,又咳嗽了起來。

    游封的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這是第一次聽到母親從前的事情,聽完后不由攥緊了拳頭。

    他想,若不是為了自己,母親何至于那么早早的就離開了人世?

    他又想,那個辜負母親的該死男人,究竟還活在世上么?

    若是還活著,他定要將其抽筋剝骨,方能解恨。

    于是他開口,問游稷,“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他想知道,被稱為他親生父親的人,究竟是誰!

    游稷聽了游封這話,側(cè)頭咳嗽了幾聲后,嗓子中像是卡了一口痰,啞得厲害,“你與我回去,我便告訴你?!?/br>
    又來了……

    白湫聽了直搖頭,難道他沒發(fā)現(xiàn),這招對游封不管用么?

    游封拔劍,殺氣凜凜。

    游稷閉了嘴,不和他賣關(guān)子了,看來此人是鐵了心不想回魔族了。

    今日想活命,他還是早些點離開,別真叫這家伙把他給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好像不太對……

    算了,都是四個字,都一樣……

    于是,他沒給游封動手的機會,直接身形在原地晃了晃,便消失不見。

    游封懶得追他,拿劍出來不過是嚇嚇他而已,真把游稷殺了,魔族那邊估計又得亂。

    一亂的話,麻煩事就多。

    姑且,先讓他多活一陣子罷。

    這么想著,他手中的那柄黑劍寸寸化為碎光,從他的手中消失。

    太陽不知何時從云層當中鉆了出來,照在瀑布飛濺而下的水滴上,像是照著一粒粒的珍珠,亮眼又好看,四周樹木蔥郁,水光山色亮相映襯,著實很美。

    對于一不小心就偷聽了全程的白湫來說,景色再美,她也無心欣賞,反而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走。

    想走,是怕游封尷尬;不想走,是看到他孤零零的站在瀑布前一動不動,好生可憐的模樣。

    白湫扶著樹干,望著不遠處的男人,將糾結(jié)寫在了臉上。

    然而,男人下一秒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她藏身的方向說了句,“出來吧?!?/br>
    白湫沒動,還將身子往樹后藏了藏。

    “湫湫,出來?!?/br>
    游封指名道姓,白湫這下子是藏不住了,她從樹后慢慢走出來,到了近點的地方后,才發(fā)現(xiàn)那瀑布飛濺出來的水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