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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寵妾 第1節(jié)

    太子寵妾

    作者:碧云天

    【文案】

    前世吳嬌娘八歲就被繼母賣入蘇家當童養(yǎng)媳,辛苦勞作八年,終于苦盡甘來,

    蘇家大郎中了進士,她的婚事也提到了明面上,結(jié)果蘇家卻嫌貧愛富,攀附上官家女悔婚了,

    讓她委身做妾,她從一個正室變成了見不得人的妾,守了一輩子活寡不說,老了還被蘇家趕出去餓死在茅屋里。

    重來一世,吳嬌娘知道蘇家要悔婚,二話不說拎著包袱出了蘇家門,嫁給了隔壁的俊俏的絕色少年。

    誰知道那少年居然是落難的皇太子,吳嬌娘身份一路水漲船高,最后成了一國之母。

    內(nèi)容標簽:爽文

    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小人物奮斗史

    立意:就算逆境中也不要放棄,積極努力。

    第一章

    吳嬌娘從蘇家出來的時候只提著一個單薄的包袱,凌晨的街道,彌漫著晨霧,濕冷暗沉,冷冷清清的只她一個人。

    她被繼母王氏送入蘇家當童養(yǎng)媳抵債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凌晨,那一年她才八歲,天沒亮就被王氏叫醒,給她套上了一件沒有補丁的衣裳,雖然這件小襖很不合身,還是舊衣,但卻是母親過世后,第一次穿上的體面衣裳。

    王氏拽著她往外走,甚至沒讓她帶一件自己常用的東西,更不要提和父親道別,就這樣頂著晨露被送入了蘇家。

    蘇母大抵沒想過林家會用這種方式還債,皺眉看著她瘦弱的身子,顯然是要拒絕,當時王氏如同街道上的無賴一般,頗有些強買強賣的意味,道,“秀才娘子,自從他爹傷了腰,就沒起過床,為了給他爹治病,早就花光了家底,如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全靠著我一個人,哪里還有余錢來還債?”

    就這樣王氏把吳嬌娘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在了蘇家,揚長而去,既解決了家里一張嘴,還能還了債務(wù),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見到這個叫她不喜的繼女了。

    蘇母嘆了一口氣,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以后就住下來吧?!?/br>
    蘇母的聲音溫柔中帶著無奈,但卻是和尖酸刻薄的王氏大為不同,是吳嬌娘在母親過世后,聽到的唯一帶著暖意的話。

    吳嬌娘受寵若驚,還當找到了好的歸宿,那以后更是勤勤懇懇的不敢怠慢。

    想到這里,吳嬌娘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現(xiàn)在想來不過都是她的一廂情愿,正要往前走,后面跟出來一個穿著水紅色纏枝紋小襖的年輕少女,正是吳嬌娘的小姑子蘇春梅。

    “大嫂,你別走?!?/br>
    蘇春梅拽住了吳嬌娘的衣袖,急的要哭了。

    “雖說欠了你們家銀子,但是我辛勞八年,一日不曾歇息,加上做的繡活兒的工錢,早該是還清了吧?如何走不得?”吳嬌娘很是不客氣的說道。

    蘇春梅一時驚住,往年吳嬌娘最是疼愛她,何曾用這等語氣說過?

    “至于你這一句大嫂,我更是受不起,伯父說小時候的話做不得準,當年說我是童養(yǎng)媳不過一句戲言而已?!?/br>
    一席話說的蘇春梅臉色漲紅,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大嫂,娘一直把你當做親閨女一般的,你就這么走了,娘該是多傷心?”

    “親閨女?”吳嬌娘看了眼蘇春梅的手,她的手白皙圓潤,指節(jié)分明,皓腕上套著個成色尚好的翡翠玉鐲,越發(fā)襯托的膚色凝白如脂,反觀她,手掌上都是繭子不說,還曬得黝黑,兩個人相差不過兩歲,卻一個像大小姐,而另一個則是丫鬟。

    或許是看到了吳嬌娘的目光,蘇春梅瞧了眼自己的手,再去看吳嬌娘的,那一句待她如親女一般的話卻像是諷刺一般,頓時就讓她如坐針氈。

    其實吳嬌娘也并非不知進退之人,心里也沒有奢望過蘇母真的待她如親女一般的,畢竟并非親生,但是她沒想到蘇母居然會縱容蘇父悔婚。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出身,這簡直是要把她逼死。

    八年的情分,八年的做牛做馬的辛勞,換來的不過就是這樣的結(jié)局。

    吳嬌娘自從入了蘇家,在蘇家洗衣做飯,砍柴喂雞,抽空了還要做繡活兒補貼蘇家,就這樣熬到了十六歲,蘇家老大蘇元和中了舉人,她和蘇元和的婚事也提到了明面上,正是苦盡甘來。

    誰知道,蘇家也終于等到了進京趕考十幾年沒有消息的蘇老爺榮歸故里,不過蘇老爺不僅自己回來,還給兒子帶來了旁的婚事,自然就是否了吳嬌娘童養(yǎng)媳的事情。

    就這樣,在蘇家住了八年的吳嬌娘突然就成了一個外人,而更讓她寒心的是親口說過把她當做親閨女的蘇母卻一句不吭,默認了這件事,至于她的未婚夫婿蘇元和,從中了舉,她就沒見過了。

    蘇春梅還是擔憂的說道,“大嫂,你出了家門,這是要去哪里落腳?”

    誰都知道吳家都是繼母王氏做主,根本就容不下她,這幾年來,王家就只當她死了一般,一句不曾問過,她一個年輕女子,還是孤身在外,總是不妥。

    “既然你也曉得我無處可去,昨日伯父說婚事不作數(shù)的時候,卻為何不出來為我說一聲?”吳嬌娘反問道,“這個家中,我最是敬重的是伯母,最為疼愛的卻是你,可偏偏伯母是那樣,你也是一樣縱容伯父,這會兒倒是假惺惺的來做好人了,怎么?離了我,家中沒人給你使喚是不?”

    吳嬌娘平日里待蘇春梅比親妹子還要疼寵,更不要說一句重話,如今接二連三的,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要戳心,讓性格向來溫順的蘇春梅的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大嫂……”

    看著蘇春梅委屈的落淚,吳嬌娘只覺得心里十分的痛快,前世的她因為蘇春梅的挽留,加上實在是沒去處,心軟又跟著回去了。

    結(jié)果呢?

    蘇家?guī)缀跏鞘┥嵋话憬o了她個妾室的名分,她自然是委屈的,但是當時蘇元和已經(jīng)是個官身了,到底覺得配不上,生出自慚形穢的情緒來,加上身邊也沒有人給她撐腰,也就默認了這件事。

    只是那正妻王氏如何容得下她,蘇元和甚至沒進過她的屋子,讓她在老家侍奉蘇母過了一輩子。

    那時候她才明白,留著她只是為了照顧蘇母而已,當真是做了一輩子的奴婢罷了。

    天色漸亮,依稀可以看清路口。

    吳嬌娘出了巷口,就看到橫穿整個平原鎮(zhèn)上的山塘河,忍不住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家是不能回的,繼母不喜她,小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她送到了蘇家當童養(yǎng)媳,現(xiàn)在一樣可以不顧她的生死,把她嫁給一個愿意出厚重彩禮之人。

    好在吳嬌娘自己有手藝,她繡活兒做的出眾,一來二去的跟徐家繡坊的徐家大娘子關(guān)系要好,徐家大娘子還指點過她的女紅,也算是半個師傅了,而且徐家大娘子說過好幾次,想讓她去繡坊做繡娘。

    先去那邊住著,按照以往,她做一個繡品,是七錢銀子的工錢,正是繡房里賺的最多的,不知道被多少人艷羨,如今鎮(zhèn)外一畝良田也不過五兩銀子,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置辦起宅子了。

    只是以前的賺的銀子都悉數(shù)補貼了蘇家,一個子兒都沒留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有底氣的對蘇春梅說出早就還掉了債務(wù)的話來,其實何止還清了,甚至還余出不少來。

    到了路口,正要過去,卻看到一個穿著月白色圓領(lǐng)長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她坐在河邊的石階上釣魚,說起來這河水不急,卻也是流水,不適合釣魚。

    但是這位住在隔壁的齊公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隔著幾日就能看到在這邊釣魚,旁邊站著一個身形像熊一般的高大壯漢,顯然是他的隨從,他家少爺這般怪誕,他卻像是沒看到,只老實的站著。

    一主一仆倒是波瀾不驚。

    前世的時候吳嬌娘和這位齊少爺做了三年的鄰居,見過幾面,當時聽旁人說他生的俊俏,穿著又是十分華貴,就是小姑子蘇春梅提起這位,也會露出幾分小女兒姿態(tài)來。

    不過那時候她心有所屬,一心一意的撲在未婚夫婿蘇家大朗蘇春和身上,自然不會有旁的心思。

    這會兒重生過來,心境自然完全不一樣了。

    再去看這位鄰居,只覺得單單一個背影就如同山巒一般挺拔,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齊衍回過頭來。

    霧氣散去,朝日剛剛升起,晨曦帶著清透的橘紅色的光,籠在四周,如畫一般景致,只見齊衍這一回頭,當真叫人心驚,生的眉眼瑰麗,如謫仙一般。

    只是神態(tài)卻十分的冷清,那一雙漂亮的眼眸里毫無波瀾,眉峰淡漠,顯得不易親近。

    吳嬌娘年歲二八,這位齊衍又是年紀相當,自然是要避嫌,只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吳嬌娘這會兒當做沒瞧見,倒是顯得失禮,少不得要招呼一聲,這才輕輕的福了福,就徑自低下頭往前去了。

    只是那齊衍卻看著她的包袱突然問道,“吳姑娘,這是要去哪里?”

    齊衍的聲音如山間泉水一般清冽好聽,卻也帶著幾分冷清和淡漠。

    吳嬌娘倒是沒想到齊衍會說話,停頓了下,想到自己的處境,忍不住慘淡的一笑,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外人,倒是比蘇家人有人情多了,道,“到也不怕您笑話,小女和蘇家婚事作罷了?!?/br>
    護著齊衍的隨從叫江敦,他身材壯實,人高馬大的,看似沉默,但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曾松懈過一分。

    他幾乎是看著齊衍長大的,也熟知他的性情,自從被貶成庶人,趕出京中,齊衍的性情就變得極為古怪,就比如喜歡在這山塘河釣魚…… 話也極少,有時候幾日也不曾說話一句話,更不要說會對一個女子問話了。

    江敦看著漸行漸遠的吳嬌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tài)來。

    第二章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吳嬌娘起的早,這會兒有些餓了,在路邊買了個燒餅果腹,這才重新啟程。

    徐家繡坊在鎮(zhèn)子西邊,等著到了那邊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這會兒徐家大娘子正是有些發(fā)愁,鎮(zhèn)上首富秦老爺新納了個姨娘,這位姨娘落魄之前家里頗為富貴,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加上秦老爺寵著,這一次又訂了不少新衣裙。

    就是這位姨娘十分的挑剔,尤其那領(lǐng)口和裙擺的幾幅繡花,是特意從江南買來的新樣子,同一種顏色的配線就有幾十種,這繡房里也只有三個人能做這精細的繡活兒。

    一個是家里的大兒媳婦,只是這會兒正做月子,已經(jīng)做不了活兒,還有三女兒徐如春,但如春前幾日傷了胳膊,請來的郎中說傷筋動骨,最少要養(yǎng)個把月才行。

    現(xiàn)在就只剩下蘇家的童養(yǎng)媳吳嬌娘。

    只是吳嬌娘家務(wù)繁重,這種繡工又十分費神,一個月堪堪只能繡一件,前幾日才交了,自然不可能再繡了。

    徐家大娘子嘆氣,要怪只能怪岐陽鎮(zhèn)太過偏僻,連個得用的繡娘都找不到。

    趙全家的平日里管著繡房的賬目,采買針線等活計,見這衣裳遲遲沒有裁剪,秦家那邊卻是來催了,忍不住過來問道,“大娘子,三姑娘怎么就偏偏在這個時候傷了胳膊,這可如何是好?”

    “不是還有我?”徐大娘子說道。

    趙全家的說道,“這可使不得,大娘子你的眼睛早就不好了,再是做活兒怕是要瞎了,要不……推了這活兒吧?”

    “今日推了這活兒,明日韓家那老貨就要搶了去做,到時候我們繡坊還要不要在鎮(zhèn)上開下去?”

    趙全家的也知道這狀況,韓家繡坊一直跟著他們搶買賣,只是畢竟外來戶,比不得世代在岐陽鎮(zhèn)上的他們,但是一旦推了這活兒,少不得要讓韓家繡坊搶到機會了。

    “要不再去問問吳姑娘?她心善,且往日里要不是大娘子教她針法,如何能有今日?這會兒見咱們這般艱難,也不至于袖手旁觀。”

    徐大娘子一聽,馬上就扯出一抹冷笑來,道,“吳姑娘是個好的,但是她那婆婆就未必了,看著倒是和善,卻是個嘴甜心狠之人,家里那許多人,所有活計卻都是叫吳姑娘一個人做,還當著旁人的面說把吳姑娘當做親生的一般,誰家把親生的女兒當做奴婢一般使喚的?”

    趙全家的聽著話就明白了,這徐大娘子是去過了,道,“大娘子,你可是去問過了?”

    提起這件事,徐大娘子氣不打一處來,道“去過了,前日我去問的時候,只說什么家里大郎高中,以后再也不用做這等伺候人的活兒?!?/br>
    “呸!當真是過河拆橋的!這會兒嫌棄起這銀子燙手了,往日里要不是用我們繡坊的工錢補貼家里,她門家里怕是連口飯都吃不上了?!壁w全家的聽得氣的也不輕,忍不住破口大罵了幾句,隨即又道,“大娘子,那吳姑娘也是這般說?”

    “倒是沒見上?!毙齑竽镒訃@氣,蘇家出了宮身,這以后算是發(fā)達了,就算如何生氣也只能忍著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趙全家的還是勸道,“這會兒狀況非比尋常,還是叫吳姑娘幫一幫才是,大娘子切莫意氣用事,到底傷了自己的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正在這時候徐大娘子的侄女鬟荷花跑來說道,“吳姑娘來了?!?/br>
    徐大娘子正是有些奇怪,吳嬌娘忙碌,鮮少會上門來,趙全家的卻道,“正要找她去,卻是自己來了,想來也是老天爺要幫大娘子?!闭f著就露出笑容來。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門去,徐家繡坊在祁陽縣已經(jīng)傳承了十幾代,這繡坊還是以前的老宅子,頗為寬敞體面,就是這些年來家里人口凋零,大不如前,許久沒有修繕,瞧著有些破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