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序被她哄笑，本來籠罩著陰霾的情緒撥云見日般晴朗起來。

    他禮尚往來，當然也是闡述事實：“其實，你也是?！?/br>
    “誒？”程知疑問。

    林冬序卻自顧自地接著話茬往下說：“如果陳周良能娶到你，絕對是他修來的福分?！?/br>
    “不，應該說，他能被你喜歡這么多年，已經(jīng)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br>
    程知笑著揶揄：“一年一輩子，也有十輩子了?！?/br>
    “被我喜歡十年，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她調(diào)侃：“你好會安慰人。”

    林冬序低嘆：“沒有安慰你，是實話實說?！?/br>
    過了會兒，天際由海水般的深藍漸漸變成橙紅色。

    天空像被人用彩墨肆意揮灑涂抹過，宛若一幅美到驚心動魄的油畫。

    海天相接之處，紅日噴薄而出，冉冉地上升。

    紅色的光暈擴散蔓延，與海藍相融。

    雨后初霽的日出，格外的波瀾壯闊。

    程知和林冬序誰都沒再說話，只安安靜靜地欣賞著這番日出美景。

    須臾，程知突然轉(zhuǎn)身跑進了船艙。

    很快她又折身回來，手里拿著她的手機。

    程知舉起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站在她旁邊的林冬序開口說：“一會兒發(fā)給我?guī)讖??！?/br>
    程知欣然應允：“好啊?！?/br>
    然后就開始一邊拍一邊給林冬序發(fā)照片。

    同時，船艙內(nèi)被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不斷亮起。

    看完日出后，兩個人回到船艙。

    輪船正慢慢駛向岸邊。

    在等輪船靠岸的時候，程知點開了紀念日軟件。

    她在林冬序的專屬紀念日下，繼續(xù)添加子紀念日。

    2018年10月13日，和林冬序在海上看日出。

    等記錄好他的已完成遺愿，程知就打開了微信。

    她想發(fā)條日出照的動態(tài)，要配的文字她都想好了。

    “萬丈光芒染海風”這句詩就格外貼切。

    然而，程知一打開朋友圈，當即就驚呆。

    朋友圈里的最新一條動態(tài)，是林冬序一分鐘前發(fā)布的日出照。

    照片是她發(fā)給他的。

    而他配的文字，正是她心里想的那句“萬丈光芒染海風”。

    程知無法不震撼。

    她好像和他同頻共振了。

    震驚過后，程知心里莫名地涌起了巨大的驚喜。

    為這種難得的可遇不可求。

    她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語氣藏不住欣喜：“林冬序，你簡直不要太懂我！”

    “你發(fā)的那條朋友圈也是我想發(fā)的，就連文字都想的是同一句詩?！?/br>
    本來林冬序正在強忍身體的不適，聽到她的話，他倏而覺得，好像也沒那么難受了。

    林冬序望著燦然淺笑的她，深邃的眸子里泛起零星的光。

    他被她感染，也不自覺地翹起唇角。

    大概是情緒所至，程知忽然對他說：“林冬序，我很高興認識你?！?/br>
    林冬序低笑，回她：“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程知。”

    第9章 遇冬09

    林冬序和程知從輪船上下來時，來接他們的馮嘉木正立在車旁，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倆人上車后，林冬序問她：“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程知想了想，說：“先睡個回籠覺，下午去豐匯商場給橙子挑禮物。”

    林冬序告訴她：“這是個好理由?！?/br>
    “什么？”他的話來的沒頭沒尾，程知一時沒明白。

    林冬序解釋：“約陳周良啊，用這個理由，非常合適?！?/br>
    程知輕笑著感嘆：“你好認真上心，居然連約他的理由都幫我找好了?！?/br>
    林冬序勾起薄唇，嗓音低而緩：“因為你對我很盡心盡力，足夠真誠?！?/br>
    然后又好奇地問：“接下來要完成哪個心愿？”

    程知見他這般，不免想起他初始時的消極和抗拒。

    跟現(xiàn)在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她知道他心底并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他是眷戀這個世界的。

    不然怎么會對即將要做的事情抱有期待。

    程知故意賣關子：“很想知道嗎？”

    林冬序如實答：“想?！?/br>
    她調(diào)皮道：“就不告訴你。”

    林冬序：“……”

    他語氣無奈地喚她：“程知。”

    逗了他一把的程知樂不可支，這才實話實說：“等我回去看看清單上的未完成事件，好好地計劃安排一下，決定了后再告訴你。”

    “好，”他說：“那我等你消息?！?/br>
    然后又補充：“不著急，今天你好好約會。”

    程知臉上漾著明朗的淺笑，俏皮地回他：“謝謝老板！”

    林冬序再一次無奈，低嘆了聲，沒說什么。

    但唇邊卻無意識地浮出了零星笑意。

    .

    陳周良一晚上沒睡。

    他失眠了。

    腦子里有好多問號。

    程知是怎么跟林冬序認識的？

    他倆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看日出為什么要大半夜出去？

    這都天亮了還沒看完日出嗎？？？

    他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忍不住撈過手機看一眼有沒有消息，然后又強迫自己關掉屏幕。

    不知疲倦地重復著這兩個動作。

    忽而，陳周良突然回想起，前幾天他看到程知上了一個光頭男人的車。

    原來，那個人就是林冬序。

    當時程知上車后林冬序緊接著就坐進了車里，陳周良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面容，而且他跟林冬序已經(jīng)好幾年沒見了，所以并沒認出那個光頭男人就是林冬序。

    如果不是這次正面遇見，陳周良絕對不會把林冬序和“光頭”聯(lián)系到一起。

    一整晚，陳周良一會兒起來去趟廁所，一會兒又渴了倒杯水喝，最后都打開電腦查醫(yī)學文獻了，就是不睡覺。

    只要樓下有車聲，他就會走到臥室的小陽臺上，扒著陽臺往下瞅瞅。

    直到早上七點鐘，他不知道第幾次聽到汽車駛近的聲音。

    陳周良又一次去了陽臺上。

    他親眼看到程知從那輛車牌號是五個8的保時捷內(nèi)下來。

    緊接著，后座的車窗緩緩落下。

    程知轉(zhuǎn)過身，彎腰對車內(nèi)的男人揮手，笑得格外甜。

    陳周良抿直唇線，臉色冷然。

    對著他就沒好臉色，對林冬序就笑語盈盈。

    不是見色忘友是什么！

    林冬序落下車窗后對程知說：“提前祝你約會順利?！?/br>
    程知笑道：“借你吉言，希望順利?！?/br>
    “我上去啦，”她彎腰對他揮手，“拜拜，你回去后好好休息?！?/br>
    “哦對了，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