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已經(jīng)被逗笑。

    她問林冬序：“小桃子是不是很可愛？”

    林冬序“嗯”了下，也笑：“很可愛?！?/br>
    到了程知家樓下，林冬序在下車后，把小桃子從車?yán)锉Я讼聛怼?/br>
    他讓小孩子坐在他手臂上，跟在拎著生日蛋糕的程知身后踏進(jìn)電梯。

    回到家里，程知放下生日蛋糕就去做午飯了，林冬序和孟桃在客廳玩。

    后來孟桃問林冬序：“叔叔，這是你幾歲生日呀？”

    林冬序說：“27歲?！?/br>
    孟桃乖乖巧巧地問他：“那明年，等你28歲生日，我還能過來給你過生日嗎？”

    林冬序心生酸澀，低喃著回：“大概……不能了。”

    “為什么??？”孟桃不解，“是叔叔不喜歡小桃子不想讓小桃子參加嗎？”

    “不是，”林冬序耐心又溫柔地解釋：“叔叔很喜歡小桃子?！?/br>
    “只不過，今年的生日，是叔叔的最后一個(gè)生日了?！彼麩o奈苦笑。

    孟桃歪頭，目光茫然地瞅著他，“為什么會(huì)是最后一個(gè)生日？還有明年??！還有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

    林冬序不知道要怎么跟這么小的孩子談?wù)撋馈?/br>
    他沉吟片刻，才開口道：“小桃子，不是所有人都有明年后年大后年，有的人呢，可能不久后就要去天上了，他會(huì)變成一顆星星，默默地守護(hù)著大家?！?/br>
    “你會(huì)變成星星？”孟桃喃喃問。

    “嗯，”林冬序溫聲道：“我們每個(gè)人最終都會(huì)變成星星，只不過我在地球上的旅行結(jié)束的比較早，所以要比你們先回天上?！?/br>
    孟桃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突然開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她哭著說：“叔叔你騙人，你是要死了?！?/br>
    “快死的人才沒有下一個(gè)生日?！?/br>
    林冬序啞口無言。

    他手足無措地面對(duì)著天然又真誠的小孩子，不知道該怎么哄。

    林冬序以為孟桃是因?yàn)楹ε滤@個(gè)快要死的人才哭。

    他想給她擦眼淚，又不敢貿(mào)然靠近觸碰。

    他甚至開始懊惱，后悔自己答應(yīng)讓她跟著他們回家。

    程知聽到孟桃的哭聲，連忙從廚房奔出來。

    “怎么了？小桃子？”程知在孟桃面前蹲下，蹙眉心疼地問：“怎么哭了？”

    孟桃抽抽嗒嗒地哭著說：“叔叔快死了。”

    程知看向林冬序，林冬序就蹲在她旁邊。

    他努力維持著淡然如常的神情，無奈地歉意道：“抱歉，我好像……嚇到她了?！?/br>
    “我是不是不該讓她跟我們回來？”他低聲問程知。

    程知搖搖頭，剛要開口說話，孟桃就又出了聲。

    小孩子掉著豆大的淚珠，帶著哭腔說：“我不是……不是害怕?！?/br>
    “我喜歡叔叔，我才認(rèn)識(shí)叔叔，可是他快死了?！彼龁鑶杩薜迷絹碓絽柡?。

    林冬序徹底怔忡。

    程知跪在地上，抱緊孟桃。

    她強(qiáng)忍眼淚，輕輕拍著孟桃的后背安撫小孩子的情緒：“但是現(xiàn)在還有時(shí)間呀，小桃子還能跟叔叔一塊玩，我們要珍惜當(dāng)下，對(duì)不對(duì)？”

    “你這樣哭，叔叔也會(huì)難過的，小桃子乖，不哭了好不好？”

    程知眼睛里泛著淚光輕聲笑說：“我們還能給叔叔過生日呢?！?/br>
    孟桃在程知地不斷安慰下，情緒逐漸平復(fù)下來。

    她不受控制地往回抽氣，慢吞吞地走到林冬序面前，眼巴巴地小聲問：“叔叔，我能抱抱你嘛？”

    “當(dāng)然?！绷侄驈堥_雙手，接住了來自小孩子最溫暖的善意。

    在擁抱孟桃的時(shí)候，他掀眸望向程知。

    程知抿嘴對(duì)他笑了笑，林冬序也微微揚(yáng)了下嘴唇。

    吃午飯之前，程知把蛋糕端上桌，點(diǎn)燃好蠟燭。

    她和孟桃給林冬序唱著生日歌，讓林冬序許愿吹蠟燭。

    林冬序閉上眼，許下了三個(gè)愿望。

    一愿親朋好友永遠(yuǎn)身體健康。

    二愿大家都順?biāo)烊缫?，平安喜樂?/br>
    三愿，程知能有一段美好的戀愛和一生幸福的婚姻。

    吃過午飯不久，孟桃就睡著了。

    程知讓林冬序把小孩子抱進(jìn)了她的臥室。

    等林冬序關(guān)上門出來，程知就把她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給了他。

    是一張唱片。

    程知笑說：“物質(zhì)方面，感覺你什么都不缺，我送的可能還不如你自己買的好。”

    “思來想去，就去定制了這張唱片，等你回家聽聽看吧，希望你喜歡?！?/br>
    林冬序認(rèn)真看著唱片的每一處。

    唱片的封面用的是他們看日落那次，她給他拍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他坐在車?yán)?，手搭在車窗邊，只露出半張?cè)臉，莫名很有氛圍感。

    打開唱片，封面內(nèi)頁的背景圖用的她拍的波瀾壯闊的日出照，上面印著這個(gè)cd唱片的歌曲清單——

    1.《最愛》

    2.《beautiful in white》

    3.《one and only》

    4.《closer》

    5.《冬日序曲》

    一共五首歌，前四首都是他們一起聽過并且都很喜歡的。

    只有第五首林冬序不知道。

    他的目光挪到光盤上，盤面的圖案是他們看日出那次在玩疊疊樂游戲時(shí)拍的合照。

    當(dāng)時(shí)她還按照游戲規(guī)則把這張照片設(shè)成了屏保。

    他拿開光盤，看到了印在封底內(nèi)頁的照片，是他穿著藍(lán)白色校服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坐在教室里，正低著頭。

    林冬序不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程知那天趁他不注意給他偷偷拍的。

    除了這張唱片，還附有一張對(duì)折頁的卡片。

    卡片左側(cè)印著他騎馬的照片，右側(cè)的右上方是他靠坐在機(jī)車上的照片。

    上面還有她清秀漂亮的字跡，只寫了句：“林冬序，生日快樂！”

    她定制這張唱片用的照片，除了盤面上那一張是合照，其他的都是他的單人照。

    林冬序心里大概清楚，是因?yàn)榭慈粘瞿谴危龥]有給他拍單人照，所以她才用了他倆的合照填充那次回憶。

    就在這時(shí)，程知又往他手上的對(duì)折頁卡片上放了一張照片。

    “還有這個(gè)?！彼f。

    林冬序垂眼看著這張照片，心跳一滯。

    是換裝舞會(huì)那晚，他倆拍的那張摟腰搭肩照。

    照片上的她是小丑女，他是小丑。

    程知唇角輕翹道：“這張實(shí)在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就打印了出來，不好意思獨(dú)吞，送你一張。”

    隨即又感慨：“江雯真的挺會(huì)拍的。”

    林冬序眸中含笑，“我也最喜歡這張?！?/br>
    孟桃醒來時(shí)，林冬序已經(jīng)在客廳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睡著了。

    程知聽到腳步聲，回頭看過去。

    孟桃懷里抱著星黛露玩偶，聲音奶奶甜甜的：“知知阿姨……”

    程知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孟桃沒穿鞋。

    她抱起小姑娘，又回了臥室。

    程知給孟桃穿好鞋，看到她還抱著星黛露不撒手，突然想到陳周良送她的那套星黛露斜挎包、發(fā)繩，還有毛絨掛件。

    她從柜子里拿出那個(gè)袋子，掏出這三樣?xùn)|西，對(duì)孟桃說：“小桃子，阿姨把這幾個(gè)送給你吧？”

    孟桃舉起手里的星黛露玩偶，軟聲軟氣地問：“這個(gè)呢？”

    程知搖搖頭，很抱歉地說：“這個(gè)不行，阿姨要自己留著?！?/br>
    孟桃很奇怪，“為什么都是星黛露，這幾個(gè)就可以送我，這個(gè)就不可以送人呢？”

    “知知阿姨，我不是跟你要這個(gè)玩偶，我不要它，”她說著，就乖巧地把星黛露玩偶放回了床上，然后說：“我只是很奇怪，為什么有的能送，有的不能送呀？明明都是星黛露?！?/br>
    小孩子是最真誠的，也是最坦誠的。

    程知突然被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