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腦海中再次有提示音響起：【恭喜您，獲得二十點作死值。】

    行吧，看來這支筆的脾氣是真的不怎么好。

    ——徐徒然非常滿意。

    *

    又過二十分鐘。

    徐徒然逐漸意識到，那客服的措辭還是太保守了。

    和那支筆的交流，何止是不愉快。

    ……雖然嚴格來說，這事還是她挑起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

    徐徒然原本是給它準(zhǔn)備了一大堆數(shù)學(xué)題的。畢竟每次出題都有作死值拿，不刷白不刷。不過這筆顯然比她想得要聰明一些——

    除了前兩道會認認真真地算上好一會兒外，之后的題，它干脆開始擺爛。不是回答【小猴搜題】，就是回答【百渡一下，你就知道】。

    而且情緒也調(diào)節(jié)得很快……不知是不是看出徐徒然就是在故意逗它，它一開始還會氣呼呼地罵徐徒然傻逼，同時給漲點作死值，后面卻是一點情緒起伏都沒了。

    ……這就是爟級可憎物的實力嗎？果然不容小覷。

    徐徒然嘆為觀止，只能試著從其他方面下手。她一面隨口問著些普通的問題，一面在網(wǎng)上查找著關(guān)于“筆仙”的資料，平平淡淡地試驗了幾個回合后，忽然來了一句：“誒，你怎么死的?。俊?/br>
    筆仙之筆：……

    【恭喜您，獲得三十點作死值！】

    徐徒然滿意點頭，將手機上的搜索頁面收起。

    【召喚筆仙的禁忌之一，就是不能詢問它的死因】——這是從某個怪談?wù)搲镎业降?，沒想還真有些作用。

    筆仙之筆：你禮貌嗎？

    事實證明，這支筆更不禮貌。因為它當(dāng)即回了一句：

    【你才死了?！?/br>
    【你全家都死了?！?/br>
    ……看著像是臟話，但細一琢磨，又不算是沒回答徐徒然的問題。

    徐徒然當(dāng)場來勁了。喲呵，這小別致還挺東西。

    她想了想，又問道：“我明晚能順利進入[混亂之徑]嗎？”

    筆仙之筆刷刷地在紙上移動起來：【你特么買的是全知傾向還是預(yù)知傾向，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徐徒然：……

    “懂了?！毙焱饺稽c頭，“你不知道?！?/br>
    看來這支筆的盲區(qū)不僅僅是數(shù)學(xué)題……它還無法預(yù)知未來的事。

    徐徒然默默將這一小發(fā)現(xiàn)記在了內(nèi)心的小本本上，另一頭，正紅色的鋼筆已經(jīng)被氣到開始往筆頭滴墨水了。

    怎么說話的？全知的事，這能叫不知道嗎？

    這叫超綱題！

    不過很可惜，它氣歸氣，卻不能多“說”什么——因為它身上的禁制，它只能回答問題，卻不能隨意表達自我。

    徐徒然成功嗆了回去，心情大好，更讓她心情好的是再次響起的作死值提示音——不過隨口回了句，又收獲三十點。這筆真大方。

    不過看看時間不早，她也懶得再和這筆多嗶嗶什么，將它往銀色的色紙里一包，轉(zhuǎn)身做起了休息前的準(zhǔn)備。

    *

    徐徒然心里清楚，她現(xiàn)在的處境，多少有些古怪。

    或許是因為今晚那幾聲卡頓的消息提示音，又或許是一種本能上的預(yù)感——不過她暫時摸不清那種古怪究竟是緣何而來。索性也沒去多想，該吃吃、該睡睡。只是臨睡前留了些心眼，格外在房間里多做了些布置。

    正好她白天在慈濟院翻新人守則時，看到了一些適合新人用的符文——這種符文都是那些高階能力者開發(fā)出來的，符文本身就已經(jīng)包含了一定的力量，能起到一定的檢測或防御作用。

    能給新人用的東西，當(dāng)然也不會有多高深，但聊勝于無。徐徒然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臨睡前方房間里畫了些，多少算努力過了。

    然而轉(zhuǎn)天醒來，卻是什么事都沒有。

    一夜好夢，一夜平安。畫在門上墻上的符文完全沒有被觸動過，夾在門縫與柜子里的頭發(fā)也沒有移動過的痕跡。

    就連那些新購入的靈異物品的表現(xiàn)也很正?！焱饺蛔蛲硭X前，只收起了靈異拍立得、混亂鏡子和筆仙之筆，其余的幾件，則全部擺在了房間里。

    今早起來一看，毫不意外地狼藉滿地。她新買的一個帶刀泰迪熊，肚腹都被撕出了一道口子，外露著紅色的棉花，那叫一個慘兮兮。

    換句話說，自己的被動技能“撲朔迷離”，依然在健康運轉(zhuǎn)中。沒有受到干擾。

    而且自打昨晚取回筆仙之筆后，作死值系統(tǒng)也一直在正常運轉(zhuǎn)中。她試了下，技能加點功能也能正常使用……

    徐徒然略一沉思，再次將那支筆仙之筆拿了出來。

    “問你?！彼恼Z氣很不客氣，“這個屋子里，除了我從淘寶店購入的商品外，是否還有其他的非人類存在？”

    那筆也回得很不客氣：【呵。有的話它昨晚咋不弄死你呢?！?/br>
    徐徒然：……

    行吧，那也就是沒有了。

    徐徒然當(dāng)然沒完全信它，畢竟這筆沒不見得能耐到什么程度，給出的答案最多做個參考。她自行收拾好東西下樓，準(zhǔn)備今天去慈濟院培訓(xùn)的時候，再找些法子看看。

    如果能托菲菲幫自己看下自然更好……不過畢竟是剛認識的外人，不管對方是否對自己抱有善意，徐徒然都不習(xí)慣太過依賴。

    才到大廳，正好聽見她那便宜霸總養(yǎng)兄的聲音傳過來，聲音里似是隱隱含著怒氣：

    “這件事我一開始就強調(diào)過……你別給我找借口。我不聽解釋。今天下午之前，將改好的方案給我。”

    “？”徐徒然探頭出去，正見對方摘下藍牙耳機甩在桌上，一臉慍怒。察覺到她的到來，又瞬間收斂了表情。

    “起這么早?！彼浔嘏c她打招呼，“早飯在冰箱里，你自己看著弄吧。我準(zhǔn)備出門了?！?/br>
    他說著，往桌上的咖啡杯里放了兩塊方糖，攪動起來。徐徒然琢磨著方才聽到的內(nèi)容，試探道：“是公司出問題了嗎？”

    “小事。不必擔(dān)心。”養(yǎng)兄道。

    “不是自己的東西，你當(dāng)然不擔(dān)心了?！毙焱饺焕浜咭宦?，坐到了餐桌旁邊。

    下一秒，便見青年將手中咖啡杯重重擱在了托盤上。

    “徐徒然，你不用這么陰陽怪氣地試我。”青年瞟她一眼，冷冷道，“答應(yīng)叔叔阿姨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你要真那么急著接手，我不介意你從大學(xué)跳級畢業(yè)?！?/br>
    “……”徐徒然本只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回旋鏢說來就來，愣是把她給扎噎住了。

    你說話就說話，好端端地扯什么大學(xué)！

    徐徒然瞬間頹了，對面的人則似懶得再和她多說，快速喝完咖啡后就拎著外套走了。

    房門關(guān)上的同時，徐徒然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便宜養(yǎng)兄方才坐著的位置。

    “他剛才是真生氣嗎？”她掏出了那支筆仙之筆。

    筆仙之筆：【嗤。說得好像如果我說不是你就會追上去和他道歉一樣?！?/br>
    ……那應(yīng)該就是真生氣了。

    徐徒然垂眸。

    她本猜測昨天的異常或許和她新接觸的人事物有關(guān)，這才懷疑到了養(yǎng)兄頭上，出言試探。

    對方被自己激怒，作死值卻沒有提示——而且，一個非人類，會因為自己的譏諷而惱怒得那么真情實感嗎？

    難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這位養(yǎng)兄其實并沒有問題？

    那昨晚的卡頓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可能就是作死值系統(tǒng)自己出問……

    等等。

    想起自己那個自稱返廠維修后再沒出現(xiàn)過的穿書系統(tǒng)，徐徒然內(nèi)心忽然一個咯噔。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論如何，苗頭還未找到，驗證還得繼續(xù)。徐徒然上樓放好筆仙之筆，很快就打理好一切，趕去了慈濟院。

    今天算是她培訓(xùn)第一天，課程很簡單。主要就是教他們調(diào)節(jié)情緒，學(xué)會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徐徒然掌握起來完全沒什么問題。

    她向來都很能接受真正的自己。至于別的人能不能接受，那不管她的事。

    此外，就是再次強調(diào)了一些在這個詭異世界生存的初級保命準(zhǔn)則，包括但不限于——要及時遠離那些讓自己感到不安與危險的地方、不要試圖探究自己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不要隨意追求升級，以及不要貿(mào)然在網(wǎng)上購買靈異物品，哪怕那家店鋪有火炬標(biāo)志。

    徐徒然筆記記得那叫一個認真。楊不棄來看她時，還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該劃的重點都劃了。

    轉(zhuǎn)頭就打車回了星星公園，中途給蒲晗發(fā)消息詢問了下該如何繼續(xù)探究房子的問題，順便給淘寶店打了個五星好評，到家就琢磨起晚上升級的事。

    對于蒲晗，徐徒然對他其實稱不上信任，也不清楚他到底能看清自己身上多少事。但他幫著自己隱瞞了真實的素質(zhì)和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算是已經(jīng)綁上了。既然有這么個資源，就不要浪費。

    不能太過依賴，但該用還是得用。

    當(dāng)然，她詢問的時候只提到自己搬進來后略感不安，沒抖出作死值系統(tǒng)的存在。作為一個穿書者，仁至義盡。至于對方能不能讀出作死值系統(tǒng)的事，這她就管不著了。

    蒲晗的回信倒是來得很快：【嗯？你也會不安嗎？】

    【不該啊。你新買的那批貨你不是都打得過嗎？哦，如果你說的是良心不安，那當(dāng)我沒說。】

    徐徒然：……

    不是，你們?nèi)芰φ叩淖於荚趺撮L的？

    ……不過這也意味著，對方也并沒有看出這房子有什么不對。

    那只有兩種可能了。

    第一，自己周圍確實沒什么問題。昨晚的“恭喜恭喜”，純粹就是系統(tǒng)抽風(fēng)。

    第二，就是那個引發(fā)系統(tǒng)異樣的家伙，牛批到連全知輝級的蒲晗都看不出來。

    ……嗯。

    不管哪種，好像都挺令人開心的。

    徐徒然沉思片刻，自我肯定地點頭，又收到來自蒲晗的消息：

    【菲菲托我?guī)г?，讓你今晚加油?！?/br>
    后面還帶了個比心的顏文字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