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的勝負欲有時會體現(xiàn)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但在這方面，她倒是相當(dāng)咸魚。只要確認自己不是最差勁的那一批就很滿足了。

    而之后的幾個晚上，不知是不是因為線路通暢了。她每晚都能順利登入混亂之徑。因為知道大家進度都不快，徐徒然也就佛了不少，不再像第一晚那樣忙著趕路，就每晚過去打打卡，走一陣，覺得不舒服了就直接強制自己醒過來，反倒覺得輕松。

    佛性得就像每天上手游清日?！颐客磉^去走走，就能收獲一百到兩百不等的作死值，橫豎不虧。

    或許也是因為她心態(tài)調(diào)整的關(guān)系，第一晚那種將她追到滿頭大汗的古怪呼喚，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最多就是些飄在耳邊的囈語，對徐徒然來說，尚在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

    另一方面，其他的事情似乎也正逐漸步入正軌。在接下去的一周中，徐徒然的生活，規(guī)律得就像退休老奶奶：

    每天晚上登錄“混亂之徑”趕路打卡清日常，收一波作死值。早上起來檢查靈異物品們的活動情況，以確認自身狀態(tài)。七點鐘下樓。這個時候養(yǎng)兄一般都在喝咖啡，喝完就走。

    吃完早飯，檢查一遍房子；調(diào)戲一波筆仙之筆，收獲二十到三十不等的作死值。去慈濟院上培訓(xùn)課，上完回來，如果遇到菲菲，就陪她多待半個小時。

    回來一般是下午，養(yǎng)兄不在家。楊不棄有空就會過來幫忙刷墻。徐徒然旁敲側(cè)擊地問過，他也沒感覺出這房子有哪里不對。因為怕牽連到他，她一般會在入夜前就送客。

    到了晚上，再檢查一波房子。有時間再翻翻助理給她找的年輕女孩猝死的資料——這是她當(dāng)初為了調(diào)查原主死因而托人收集的。不過這份資料實在太雜，她現(xiàn)在還沒理出個頭緒來。

    她倒是也拿這事問過筆仙之筆。這個廢物，憋了半天沒寫出答案，干脆來了一句“那我死唄”。

    晚上九點，布置好房間，安置好靈異物品。準(zhǔn)時入睡去趕路打卡。

    醒來又是健康活潑、充滿陽光的一天。

    ——而事實證明，驚喜往往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刻到來。

    有時還會一來來兩個。

    事情都發(fā)生在周五的晚上，也就是徐徒然接回筆仙之筆后的第七天——這天她慣常地進入服務(wù)器，剛沿著小路走上幾步，就聽到了來自腦內(nèi)的提示音。

    【恭喜您，獲得一百點作死值?！?/br>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四千五百點。解鎖獎勵功能——[技能加點]升級?！?/br>
    算上之前，這已經(jīng)是她的“技能加點”第二次升級，徐徒然大致閱讀了下說明，發(fā)現(xiàn)這次的升級，可以說相當(dāng)實用——

    原版的“技能加點”，洗點時只能回收已分配的點數(shù)，重新進行分配。而升級后的“技能加點”，可以在洗點時，從剩余作死值中，再提取一定的點數(shù)，與原有的點數(shù)一起進行二次分配。

    相當(dāng)于是給了二次加點的機會。

    而更令徐徒然驚喜的，是之后的趕路。

    和之前一樣，她依舊抱著“不舒服我就撤”的想法，佛系趕路。結(jié)果溜達著溜達著，突然發(fā)現(xiàn)那光已經(jīng)離自己很近了。

    ——準(zhǔn)確來說，是以近在咫尺。

    徐徒然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旁邊的人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少多了。他們圍在自己的周圍，一如既往地往前走著，明明那光就在他們面前，他們卻像是看不到一樣。只管往前涌動、涌動。

    耳邊仍舊有絮絮的囈語在徘徊。在徐徒然將注意力放在光團上的瞬間，變得更加吵鬧刺耳。徐徒然蹙了蹙眉，最終還是試探地伸手，觸碰了那團近在咫尺的光。

    小小的光團在那瞬間炸開，宛如一道白色的閃電，照亮了徐徒然前方的黑暗。稍縱即逝的光亮中，徐徒然分明看到，在自己前方的不遠處，立著一道纏滿荊棘的鐵門，鐵門的后面，有什么東西，正沉默地盯著自己——

    徐徒然霍然睜開雙眼。

    腦海中叮叮叮叮的聲音響起。又有一大張表格自然浮現(xiàn)，字跡密密麻麻，讓人忽視不得。

    【恭喜您，獲得三百點作死值。】

    【恭喜您，順利完成了一次傾向升級?！?/br>
    【當(dāng)前素質(zhì)：瘋兔子】

    【當(dāng)前等級：混亂：燭/野獸：螢?！?/br>
    這就……完成了？

    徐徒然懵了。

    說好的一個月呢？

    傾向一升級，相對應(yīng)的特技自然也跟著升了。徐徒然顧不得思考什么一個月的問題，蹭地坐起身，飛快地研究起下升級后的新特技，很快，眼神中便似有什么蹭地亮起。

    她在混亂傾向上，一共有兩個技能。分別是“不幸兔腿”和“撲朔迷離”。這會兒都跟著升上了“燭”級。

    “不幸兔腿”的升級效果比較直接。就是技能觸發(fā)方式從單一的“正踢”擴充到了各種腿法，簡單來說，能蹬腿兒就行。

    至于“撲朔迷離”，則是擴大的影響范圍。原本她只能影響燈及燈以下的非人存在，升級后則擴充為了“爟級爟以下”。

    ……等一下。

    徐徒然望著自己的升級后的特技說明，又想起自己同樣剛剛升級的技能加點，內(nèi)心忽然涌上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默了幾秒，她試探著打開了“技能加點”的cao作界面，又從已有的作死值里，提取出了五百點。

    然后將這五百點，全部加進了“技能加點”中的“特技升級”方向。而且加的全部都是“撲朔迷離”。

    一次性砸進去五百點，即使是徐徒然也不免心疼。而一擲千金后的結(jié)果，則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好消息是，她的“撲朔迷離”果然通過加點獲得了額外的升級。直接竄上了“燈”級，但依舊只能影響“爟及爟以下的非人存在”。

    不過相比起“燭”，“燈”級的撲朔迷離增加了一個主動效果——當(dāng)“撲朔迷離”處于發(fā)動狀態(tài)時，徐徒然可以選擇被特技覆蓋的目標(biāo)之一，朝對方主動施加一次屏蔽/癡迷/空白效果，控制時間為零點七五秒，使用后會承擔(dān)一定的副作用。

    這絕對算是一次不錯的提升。但并不是徐徒然想要的。

    ……她在繼續(xù)氪金和就此收手中糾結(jié)了一會兒，一咬牙，干脆發(fā)動了“洗點”功能，又從剩余作死值里，提取了一千點。

    因為發(fā)動了“洗點”功能，她還額外支付了一百點代價。等于她為了這次嘗試，一共花出去一千六百點。

    加點的手，微微顫抖。徐徒然心一橫，將第二次提出的一千點，也全都加進了“撲朔迷離”的特技升級中。

    這一千砸進去，直接讓“撲朔迷離”迎來了又一次額外升級——它被直接送上了“炬”級。升級效果為，可以影響輝及輝以下的非人存在，且主動效果的施加時間提升到了一點五秒。

    徐徒然加完點后，屏住呼吸，開始緊張等待。

    然而等了十幾分鐘——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徐徒然怔了一下。

    她本想著，如果那個引起系統(tǒng)卡頓的東西真的存在，且牛批到能避開蒲晗，那必然是輝級及以上。

    那自己用升級后的撲朔迷離去測試，應(yīng)當(dāng)有相當(dāng)?shù)母怕誓茏屗冻銎凭`。

    ……然而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總不能那家伙比輝級還高吧？徐徒然暗暗咋舌，如果是這樣，那她寧愿相信那東西不存在，就是系統(tǒng)自己卡了。

    畢竟再多的點真的砸不起了，氪不動了。她也沒那個余力再去做測試了。愛咋咋地吧。

    徐徒然越想越心疼自己砸出去的大額點數(shù)，然而加都加了，收也收不回來。她估摸著只能等等去找楊不棄，看看有什么任務(wù)好讓自己蹭一下。多少發(fā)揮些作用，好歹聽個響兒呢。

    徐徒然打定主意，再次嘆了口氣，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下樓。

    她今天下來得早了一點。到餐廳時，霸總養(yǎng)兄還沒進入例行的喝咖啡環(huán)節(jié)，正在那兒正襟危坐地切黃油。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一口氣掏了一千六百點的關(guān)系，徐徒然隱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舒服，也沒什么心思和他周旋，隨意洗漱了下，徑直去冰箱拿了牛奶面包，準(zhǔn)備回房間吃早飯。

    就在她完成洗漱的同時，養(yǎng)兄的咖啡也煮好了。徐徒然再次路過餐桌時，正見那養(yǎng)兄將咖啡被放到桌上，一手向右邊摸去。

    徐徒然隨意瞟了一眼，腳步忽然頓住。

    ……按照以往的情況，這個時候的養(yǎng)兄，想拿的應(yīng)該是方糖。

    然而事實卻是，此時放著方糖的小碟子，分明是擺在養(yǎng)兄的左手邊的。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卻像是完全沒察覺一樣，一個勁地往右邊摸。

    徐徒然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指摸到放黃油的盤子邊緣，跟著果斷抓起一大塊黃油，哐地放進了面前的咖啡杯里。

    黃油本就已經(jīng)有些融化，一放進熱咖啡里，更是化作了黏糊糊的一團。養(yǎng)兄手上沾著一層亮晶晶的黃油，自己卻似毫無感知，低頭像往常那樣用小勺輕輕拌了兩下，低頭啜飲了一口。

    喝完后，他才似注意到徐徒然久久未動的視線，抬頭奇怪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徐徒然：“……”

    沒什么，就覺得沒見過，挺稀罕的。

    真的。

    第三十七章

    蒲晗是被菲菲一巴掌扇醒的。

    他睜開眼睛時，鬧鐘都還沒響。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打著呵欠搓了搓臉。

    “怎么了，這才八點不到……那女孩也沒來短信啊……”

    “！誒，喂喂！怎么了這是——菲菲！菲菲！”

    來自老婆的巴掌劈頭蓋臉地砸下來，蒲晗躲閃不及，啪啪兩下，總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看著自己不住揮動滿是急躁的右手，微微挑眉：“你又‘預(yù)見’了什么？還是……和那女孩有關(guān)？”

    菲菲曲起一根手指，指節(jié)不住下壓，仿佛是在點頭。

    蒲晗：“……”

    “行吧行吧，知道了?！彼藭r尚不清楚問題的嚴重性，在菲菲的強烈要求下，只得拿起手機，調(diào)出徐徒然的電話號碼，以此為媒介，放空眼神，隔空“閱讀”起徐徒然此刻的情況。

    然而沒過幾分鐘，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不太妙，這事有點嚴重?！彼w快從床上翻了下來，起身就去開電腦，“我立刻向院里打報告。就怕這會兒院里沒有能調(diào)動的高等……”

    話未說完，忽見那右手撲了過來，一下按在了電腦屏幕上。

    “……菲菲？”蒲晗注意到她的動作，心里騰起些不妙的預(yù)感，“你是想說，不能讓人知道？”

    菲菲再次曲起手指，點了點“頭”。

    “菲菲，不要胡鬧。”蒲晗板起面孔，“這次遇到的是最少是個輝級。不找人是不行的。徐徒然再特殊也才剛起步，楊不棄最多炬級。我們起碼還需要兩個炬級或一個輝……”

    蒲晗的話語一頓。

    緊接著，他難以置信地指向自己：“難道你想讓我去？”

    菲菲再次“點頭”。

    “……”蒲晗深吸了口氣，“你應(yīng)該知道，你老公我除了能隔空扒人隱私外，沒別的長處吧？”

    而且這回他的技能還未必能奏效——現(xiàn)在和徐徒然對峙的明顯是個等級不弱于他的家伙。不知為什么，對方的力量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波動，他這才能“讀”到對方的存在……

    但也僅僅是“讀到”而已。

    對方的身份、來歷、能力，統(tǒng)統(tǒng)像是被濃霧遮擋，半點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