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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 第110節(jié)

    現(xiàn)在是課間十分鐘。一旦拖到上課,他們這便算曠課,老師就有理由過來抓人……衛(wèi)生委員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分鐘,終于下定決心。

    “先上去吧?!?/br>
    “大家注意別分散,時刻關(guān)注旁邊對象。感覺不對了就拿照片出來對一對?!?/br>
    說完,組織著所有人手拉手,小心翼翼往樓上走去。

    徐徒然和楊不棄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得到答案,校長室不在一樓和二樓。沒有在這兒浪費(fèi)時間的必要。

    三樓同樣是以一片安靜。幾人互相牽引著踏入走廊,旁邊是一間空教室,透過半開的推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場景——

    座位上空無一人,講臺上卻放著一具畸形的尸體。乍看上去像是巨大的螳螂,頭部的位置徹底裂開,從中探出好幾根觸須。

    ……總而言之,看著就很令人不適的樣子。

    盡管看到的人都很有經(jīng)驗(yàn)地立刻移開目光,某種可怕的眩暈卻還是在那瞬間席卷上來。開始有人感覺到不適,甚至有人頭痛干嘔。就連幾個炬級的都開始眼花,一眼望出去,只覺整條走廊都晃成了重影。

    還好每個人手里都屯著不少的壓縮餅干,副班長還有朱棠分給她的藥。

    這種時候啃壓縮餅干顯然不太方便,她忙和牽著自己右手的能力者打了聲招呼,將手騰出來,拿出藥一一分給不適的眾人,完事剛要再將手塞回去,忽然覺出不對。

    所有人牽手的順序,依次是衛(wèi)生委員、楊不棄、于老師、陳大壯、革靫叉、暴富、小趙,還有她。

    她是排在最后的人。左手牽著暴富。那右手,怎么還會牽人呢?

    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她猛然轉(zhuǎn)頭,正對上一張五大三粗的臉。

    下一秒,她迅速將手抽回,閃電般地后退,反手抽出了匕首。

    “……?”被她拿刀對著的男人愣了一下,“艾葉,你干什么?”

    “你先別說話?!备卑囡w快地說著,將匕首叼在嘴里,拿出手機(jī),開始一張張照片對著翻看。

    翻到其中一張時,視線驀地頓住。

    “……老陳?”她抬起眼,收起匕首,驚疑不定地出聲確認(rèn)。

    “是我?!标惔髩涯涿睿澳銢]事吧?吃點(diǎn)藥?”

    “……”副班長沒說話,又拿著手機(jī)四下對了一遍,確認(rèn)沒有第二個“陳大壯”存在,方真正松了口氣。

    “抱歉?!彼钩鲆涣K幤谧炖铮拔覄偛藕苛恕乙詾槲沂顷犖榈淖詈笠蝗?,還奇怪我怎么兩只手都牽著人。”

    “艾姐,你記錯啦?!北凰笫譅恐男≮w蹙眉糾正,“排在最后的人不是你,是陳大壯?!?/br>
    副班長一愣,求證地看向其他人,又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對,我想起來了。他才是殿后的,我糊涂了……”

    她松了口氣,陳大壯卻愣住了。

    他殿后……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兩只手都牽著人……

    他后知后覺地往自己身后看了眼,沉聲開口:“可我剛才,明明記得自己右手也有牽人……”

    他說著,緩緩低頭,看向張口的右手,呼吸頓時一滯——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心內(nèi),不知何時已經(jīng)染上大片的血跡。

    他之前牽著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情況不對,都別動了!”衛(wèi)生委員當(dāng)即道,“先確認(rèn)下各自的身份,還有錨——”

    副班長立刻做出響應(yīng)。她手機(jī)本就已拿在手里,當(dāng)即又舉起來,對著其他人一一核對起照片。從距離最遠(yuǎn)的衛(wèi)生委員,一直核對到旁邊的小趙——

    “艾姐,怎么樣???”小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擔(dān)憂地蹙眉,“沒有哪里不對勁吧?”

    副班長:“……”

    冷汗順著額頭滑下,她挪開手機(jī),望著面前整張臉上只有一對眉毛的女孩,沒有說話。

    其他人顯然也已察覺了不對,彼此交換過眼神,無聲地朝著“小趙”圍攏過去。就在此時,距離一旁推窗最近的衛(wèi)生委員稍側(cè)過身,無意識往空教室里看了一眼,臉色瞬間一變。

    只見方才還空空蕩蕩的教室里,此時已經(jīng)坐滿了人。

    全都面朝講臺,認(rèn)真聽講。下一秒,又似察覺到他的目光,所有人齊齊轉(zhuǎn)過頭來,光潔到仿佛被墻抹子抹過的臉上,只掛著一對顯眼的眉毛——

    下一秒,所有的腦袋齊齊裂開,細(xì)長的觸手從中爭先恐后地探出,直直朝著自己伸來!

    衛(wèi)生委員嚇了一跳,立刻關(guān)上面前的推窗,本能地往后連退幾步,直至撞上另一邊的墻面。細(xì)長的觸手爭先恐后地打在窗玻璃上,他克制地大喘了口氣,忙轉(zhuǎn)頭想和別人說話,定睛一看,又是一怔。

    只見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隊友。圍了大約七八個人,全是教室里面的同款,沒有腦袋和五官,只有細(xì)細(xì)的觸手,在空氣中肆意舒展。

    “……”衛(wèi)生委員呼吸都要僵住,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背后,緩緩取出別在腰上的尖刀。

    就在此時——

    “醒醒!”

    “醒醒?老顧?顧鐵柱??!你堅強(qiáng)一點(diǎn)——”

    有聲音穿過空間而來,衛(wèi)生委員身體搖晃一下,感覺臉被誰用力揍了一拳,又硬被撬開嘴巴,塞了什么東西……

    他眨動眼睛,終于看清自己的處境——他正被人從后面架著,陳大壯正一邊按著他的手,一邊往他嘴里塞壓縮餅干。

    衛(wèi)生委員:“……”

    “行了行了,我好了,好了。”他勉強(qiáng)咽下嘴里的食物,不住搖晃腦袋,“剛才什么情況?”

    “中招了,好幾個?!睏畈粭壍穆曇魪暮竺?zhèn)鱽?,衛(wèi)生委員才發(fā)現(xiàn)正架著自己的就是他。

    “剛才說要互相確認(rèn)下身份,結(jié)果你們都不對勁了。一個個的,差點(diǎn)當(dāng)場互毆?!睏畈粭墝⑷朔畔?,拍了拍手,“還好,現(xiàn)在沒事了。”

    衛(wèi)生委員猶有些懵懂:“……沒事了?”

    “沒感覺到嗎?樓里的氣息變了。”楊不棄道,不知為何,眼中反而多了幾分憂慮,“你們剛才都在幻覺中,可能沒察覺。剛才就一瞬間的工夫,周圍的壓迫感突然減輕了很多?!?/br>
    “我想,應(yīng)該是徐徒然那邊的召喚起效了?!?/br>
    他說著,用力抿了抿唇,朝著走廊盡頭望了一眼:“大家都清醒了嗎?清醒了我們就趕緊走吧,抓緊時間?!?/br>
    看出他眼底的焦躁,衛(wèi)生委員立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靠近樓梯口的副班長卻在此時重重“嘖”了一聲,再次抽出腰間的匕首。

    “boss走了,小boss來了。做好應(yīng)戰(zhàn)準(zhǔn)備?!彼緡佒?。楊不棄心中一動,忙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從副班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樓的大堂。

    只見大堂前后兩扇玻璃門外,正分別站著好幾個保安。甚至還有拎著平底鍋的食堂阿姨——

    作為目前學(xué)校里為數(shù)不多可以自由活動的伴生物,他們都被緊急抽調(diào),當(dāng)著楊不棄的面,魚貫進(jìn)入了勤學(xué)樓中。

    *

    同一時間,另一邊。

    【恭喜您,獲得一千點(diǎn)作死值?!?/br>
    期待已久的聲音終于響起,徐徒然如釋重負(fù),順手從藥瓶里倒出一粒藥片放進(jìn)嘴里,起身警覺地看向四周。

    不大的宿管辦公室內(nèi),這會兒正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緊閉的柜門前撒著一灘血漬,觸目驚心。

    沒辦法,那個大槐花還真不好請——一開始布好召喚陣,咒文也念了,偏偏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徐徒然無奈,只能試著加重了一下祭品的分量,把保溫杯拿出來繼續(xù)放血。

    她以前看蒲晗召喚過邪物。這位能干的全知曾說過,這種事,就是要盡可能地顯得自己有誠意一點(diǎn)。

    為了表達(dá)自己的誠意,徐徒然前后往杯子里加了兩次血。因?yàn)閱问謈ao作不穩(wěn),還將一些血撒到了地上。她心里都想好了,要是這次還不成,她只能忍痛再獻(xiàn)上一些更有價值、更能表達(dá)誠意的祭品……

    比如把筆仙之筆直接放進(jìn)去之類的。

    所幸,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次可算有反應(yīng)了。

    隨著作死值提示音一同到來的,還有某種森冷的氣息。明明現(xiàn)在是白天,辦公室內(nèi)卻瞬間暗了下來,徐徒然朝窗口望去,只見窗外已然籠罩上了一層灰暗。

    她本以為,這是天色變化引起的異常。然而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層灰暗似是活物,居然還在輕輕地顫動。

    徐徒然微微蹙眉,下一瞬,劇烈的敲門聲從宿舍大門口傳來。

    ——開門。

    ——趕緊開門。

    ——你呼喚了我。所以,開門。

    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來隱隱的刺痛。徐徒然眉頭擰得更緊了些,沉聲開口:“不開。”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進(jìn)來?!?/br>
    話音落下,嗡嗡的催促聲與腦內(nèi)的危機(jī)預(yù)感聲都瞬間消停。徐徒然望了眼依舊昏暗的窗外,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很好,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這個宿舍樓里自帶的規(guī)則,能防住那家伙。

    宿舍管理條例第五條——【未經(jīng)宿管允許,除校長外,任何存在禁止進(jìn)入宿舍樓?!?/br>
    ……不枉自己特地先把一個宿管位置搶下來。

    徐徒然緩慢地眨了眨眼,往后坐在了屬于宿管的座位上。而樓外,似乎是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被拒絕,門口的東西在短暫的沉默后,更加用力地拍起門來。金屬制的鐵門于地面上用力刮擦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被拍的還不只是門——窗戶也出現(xiàn)了哐哐的撞擊聲。一個又一個怪異的手掌印重重拍在窗玻璃上,連帶著窗框及附近的墻面都在一起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東西要破窗而入。

    徐徒然見它那么鬧騰,心態(tài)反而更穩(wěn)了。還有空找個小瓶子出來,又打開柜子拿出保溫杯,將里面的血液小心往瓶子里倒。

    反正該召的都召來了。這有小半瓶呢,再這么放著也是浪費(fèi)。

    徐徒然就那樣心安理得地將本就只有小半瓶的祭品倒出來一大半,全然不顧被這祭品召來的正主正在外面哐哐砸門。

    砸就對了。就怕不砸。徐徒然面無表情地想到,目前計劃開頭順利,接下去就看是要用plana還是planb。最好的狀況自然就是plana——大槐花契約精神爆表,本著“既然我回應(yīng)了召喚就一定要進(jìn)門”的想法,在外面錘門錘到天荒地老。

    這樣的話,徐徒然完全可以放置,不用管它。反正原本的校規(guī)已足夠?qū)⑺鼜氐讛r在宿舍樓外,她只要繼續(xù)釣著它就行。

    怕就怕這家伙還有點(diǎn)腦子,又沒啥恒心。發(fā)現(xiàn)進(jìn)不來,就干脆利落地放棄,直接轉(zhuǎn)頭回家……

    等等。

    窗外傳來的撞擊聲戛然而止,世界突然恢復(fù)安靜。徐徒然詫異回頭,望著開始逐漸恢復(fù)光亮的窗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淦,有沒有搞錯——剛剛還在夸你,夸完你就半途而廢?

    擺爛也不是這么擺的……徐徒然暗罵一句,慌忙將沒剩多少血的保溫杯又放回柜子,想想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又倒回去些許,跟著迅速關(guān)上柜門,又開始了虛情假意地祈禱:

    “我呼喚您。就在這里,我呼喚您的降臨……”

    ……

    窗外,已經(jīng)撤離大半的昏暗又再次覆蓋下來。那層暗色的薄膜中,又有無數(shù)的小小眼睛,接二連三地睜開,透過窗玻璃向里面張望。

    眼珠子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顫動著。明明沒有其余的五官,但徐徒然莫名就是能從這些眼珠里,讀出那么零零星星的怨念。

    門外又有聲響響起。這次倒不是敲門聲——更像是有人泄憤似地,重重踢了門板一腳。

    徐徒然:“……”

    她沒有回應(yīng),而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座位旁,拉開了書包的拉鏈,飛快地拆開里面團(tuán)成球的銀色色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