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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 第185節(jié)

    對接人員很遺憾地表示那員工沒有拍照。說完似是擔心徐徒然生氣,忙又補了一句,因為這單任務實際沒有完成,所以徐徒然不用支付費用。他們作為中間商,會向員工支付一定的跑腿費。

    徐徒然:“……”

    這是錢的問題嗎?我像是介意那么十幾二十萬的樣子嗎?

    徐徒然只覺有什么東西順著胸口往腦門竄,竄得她相當暴躁?;糜X中,一個女鬼正趴在地上朝她爬來,徐徒然不耐煩地一腳踹過去,空間里響起椅子翻倒的聲音。

    徐徒然的思緒被那聲響瞬間拉回,默了一會兒,克制地閉起眼睛,調(diào)整了片刻呼吸后,再次睜眼,繼續(xù)敲字。

    【這事先不管了。我想另外問下,你們有沒有可以克制幻覺的……】

    尚未敲完,手機上忽然跳出一個通話請求。

    顯出的名字是蒲晗。徐徒然呼吸微頓,立刻接起了電話。

    【喂?!啃焱饺粏蔚吨比?,【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們找到楊不棄了嗎?沒把他封印吧?他是被人坑成可憎物的,那女的也是故意死在那兒的,她是鐵線蟲,怕被楊不棄查出來,所以特意滅口的。你們不要被騙了?!?/br>
    蒲晗:“……”

    手機那頭,蒲晗張了張嘴,一時卡殼。

    過了兩秒,他才遲緩道:“哦,你上淘寶店找人了啊。難怪,我說你怎么一下就知道那么多信息……”

    這叭叭一通信息量,直接把他一個全知砸懵了

    蒲晗說著,看了眼面前的筆記本。本子上全是菲菲的手寫字,旨在指導蒲晗如何循序漸進地向徐徒然傳達“楊不棄變成可憎物還被當成殺人兇手”的事實,還涉及到了相當?shù)那榫w安撫技巧。

    目前看來,似乎都不需要。于是蒲晗利落地合上筆記本,先接著徐徒然的話說了下去:“楊不棄還沒找到,但我們手頭握有一些線索。慈濟院準備專門去找。至于事情的真相,我絕對是認同你的。但現(xiàn)在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我們沒法證明這個事。第二個是楊不棄……他現(xiàn)在確實狀態(tài)比較異常?!?/br>
    第一點其實是最麻煩的。蒲晗在被菲菲錘醒的第一時間就聯(lián)系了其他工作人員,還試圖去閱讀那間保管室里發(fā)生的事。問題是那房間里外本身都有防窺伺的符文,房間內(nèi)還留有混亂效果,他基本什么都讀不出來。

    連他都無法閱讀和還原,其他的全知能力者和道具自然更不可能辦到。房間監(jiān)控也被破壞,沒有留下任何記錄。倒是死者“龔小鐘”留下的日志里,寫明了她因為發(fā)現(xiàn)楊不棄形跡可疑所以暗中觀察,直至最終準備跟蹤到保管室的心路歷程,文字間還不斷暗示楊不棄和蒲晗走得很近。

    蒲晗當初就是靠強氪升的輝級。楊不棄有樣學樣,結(jié)果翻車,還因為墮落而殺害了前來觀察情況的龔小鐘,連起來看,合情合理。

    因此很難證明,楊不棄才是被害的那個。

    雖然保管室里外都有混亂符文,但這實際誰都能畫。龔小鐘的尸體已經(jīng)被檢測過,上面只能查出輝級的永晝傾向,沒有混亂。蒲晗在沒有其他證據(jù)的情況下,將矛頭直接指向一個死人,會相當難以服眾。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xiàn)在蒲晗沒法公開有“鐵線蟲”存在這個事。一來這個信息本身就有傳播限制,只有和預知傾向相關(guān)的人才能看到和聽到相關(guān)情報,目前唯二的例外只有徐徒然和蒲晗自己;二來,他也擔心說出去后,會成為下一個被連夜刀掉的對象。

    畢竟從目前來看,那些“鐵線蟲”不止一個。所謂的“死亡”,大概率也只是換個身體而已。

    “我是打算盡快升到辰級。到了之后,我應該就可以還原出那房間里的情況,而且還能當眾進行場景回溯。這樣起碼這事能說得清楚。”蒲晗道,“但另一個問題就是,不管真相如何,楊不棄現(xiàn)在確實,嗯……”

    “你們對他現(xiàn)在的情況了解多少?”徐徒然蹙眉問道,“你們捕捉到他的影像了嗎?”

    “嗯。有監(jiān)控探頭拍到了?!逼殃险f道,“不是保管室的探頭。而是外面的……他應該是用某種方式離開了保管室,然后又翻墻離開了慈濟院?!?/br>
    徐徒然:“……翻墻?”

    她懵了一下:“他不是棵斷了一半的樹嗎,怎么翻墻?”

    “他再生能力強啊?!逼殃系?,“他在生命傾向上的能力本就得天獨厚,現(xiàn)在長得更快。監(jiān)控拍到他的時候,他樹根啥的都長出來,就用幾根根須在地上走。個子還高,翻墻賊溜?!?/br>
    或許是因為這樣走不太舒服,視頻里的楊不棄還特意轉(zhuǎn)道去了趟園丁房。那里有一些新買的小盆栽,還沒來得及換盆,用的都是那種比較輕軟的黑色塑料花盆。

    楊不棄就那樣在監(jiān)控探頭的注視下,將其中幾棵植物拔了出來,將自己的根須分別插進花盆的土里,然后就踩著這幾個塑料花盆,背著自己的小黑包,噠噠噠地走了。

    徐徒然:“……”

    她望著天花板上不斷蠕動的幻覺rou塊,一時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

    說急和生氣吧,肯定是有的。說心疼吧,也不少。但在聽到蒲晗描述那場景的時候,徐徒然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幾分哭笑不得。

    “我懂你現(xiàn)在心情。我看到的時候也傻了。”蒲晗理解地開口。事實上,如果不是當時菲菲提醒他控制情緒,他能當場笑出聲。

    然而笑歸笑,難過也是真難過。

    “……抱歉?!蹦艘粫海焱饺宦犚娝谑謾C那頭道,“通過可憎物道具去排查鐵線蟲。這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br>
    “我向你保證。楊不棄我一定給你找回來,連花帶盆送還給你。你只要別讓他害人,高興帶到哪兒就帶到哪兒去。而且最多兩個禮拜。我一定升到辰級,還他清白?!?/br>
    徐徒然:“……”

    “升級這事,按你的節(jié)奏來。這種事情急不得。”頓了幾秒,她平靜開口。雖然她自己升級很快,但徐徒然清楚,升級本就有風險,普通人耗費幾月幾年都有可能。

    “還有,糾正你兩個說法——第一,楊不棄他不會害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害人?!?/br>
    徐徒然語氣篤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篤定,但她莫名就是如此堅信。

    “第二,不用你送還。你有線索分享給我就好,我自己能去找?!?/br>
    她第二句話說得比第一句更篤定。聽得蒲晗又懵了一瞬。

    過了會兒,才聽他認真“嗯”了一聲。

    徐徒然心頭稍松,看了眼頭頂血刺呼啦的rou塊天花板,想了想又道:“對了,正好再問你個事。”

    “你知道有什么符文,可以用來消解幻覺嗎?要效果好點的?!?/br>
    “幻覺?我一般吃藥比較多?!逼殃舷肓讼耄?,“符文也有,不過我會的那個不太穩(wěn)定。慈濟院最近剛改進出一個新的,比較穩(wěn)定。等我查查清楚再畫給你看。”

    “行?!毙焱饺稽c頭,又和蒲晗約定,讓他將拍到楊不棄的視頻傳自己一份,方掛斷了電話。

    通話結(jié)束,徐徒然將手機從耳邊拿開,視線一轉(zhuǎn),卻見一顆鹵蛋般的無面頭顱,不知何時從自己身后探了過來。她默了一下,往上面摸了摸,確認那實際就是團空氣,便放心地往旁邊挪了挪,切回和淘寶店的聊天界面,繼續(xù)發(fā)消息。

    她剛才想問淘寶店的,實際也是那個問題。她現(xiàn)在這幻覺太嚴重了,不設(shè)法抑制下不行。

    徐徒然專屬的對接人員,很快就收到了她的需求。她希望淘寶店這邊能提供一些用來抵抗幻覺的符文或道具,價錢都好商量。

    正好這會兒小姜總就在辦公室的一角做作業(yè),對接人員便直接問了她。小姜總大筆一揮,在作業(yè)本上畫了兩個符文,讓對接人員直接拍給徐徒然,又一邊做著英語閱讀一邊道:“這兩個符文的效果都還行。就使用起來有些麻煩。你跟她說,這第一個符文,最外面那層環(huán)必須一氣呵成不能斷,灌注的力量也必須均衡穩(wěn)定,第二筆要從右邊開始畫……”

    還沒交代完,就見對接人員從電腦后面探出頭來:

    “那個,小姜總,大佬剛剛回復了?!?/br>
    “她說謝謝提供,都畫了,效果很好。問該付多少錢。”

    姜思雨:“……”

    行,不愧是大佬,學得就是快。

    她暗自感嘆著,看了眼自己填得牛頭不對馬嘴的完形填空,深深嘆了口氣。又聽到那員工說,大佬在打聽換購道具的事,立刻拋下作業(yè)不管,蹦跳著跑了過去。

    “大佬需要啥道具?也要抵抗幻覺的?這個似乎有點難。哦對,跟她說,符文不用付……”姜思雨話說一半,視線落在屏幕上的聊天記錄上,登時一頓。

    她將徐徒然的發(fā)言認認真真看了兩眼,又將聊天記錄往上翻了翻,小臉變得越發(fā)嚴肅。

    “你跟她說,讓她先去睡覺。”她想了想,對旁邊人道,“無論什么事,等她睡醒了再說。不睡就不給聊?!?/br>
    即使隔著文字,她也能感覺到,現(xiàn)在徐徒然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jīng)消耗至極限。這狀態(tài),再不睡,真的要出事了。

    對接人員忙敲起鍵盤。手機那頭的徐徒然見狀,微微抿了抿唇。

    “睡覺……”她喃喃著,向后倒在了床上。這床不久前還是喪尸堆的模樣,這會兒因為符文的效用,勉強變回了床的樣子,只是床單上多了不少不存在的暗沉血漬。

    那符文,徐徒然是畫在自己身上的。用的隨身帶著的記號筆,此刻兩個符文都正在拼命發(fā)亮,也不知道能撐多少時候。

    確實,是該休息了。徐徒然默默想到?,F(xiàn)在急也沒用。她總得先顧好自己,才能顧好其他人。

    然而累歸累,她想想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床邊補了兩道防護符文——她本來是想將整個房間都保護起來的。她有些擔心匠臨會突然殺回來。然而徐徒然又琢磨著,萬一楊不棄過來找她呢?

    雖然她也知道這不現(xiàn)實,不像是楊不棄會做的事,卻還是縮小了防護范圍,給楊不棄留下了進屋躲避的空間。

    正好蒲晗將他那邊“不太穩(wěn)定的原版符文”也發(fā)了過來,徐徒然便順手往墻上畫了一個。

    做完這一切,她才再次躺回床上,強迫自己定下心神,閉上了眼睛。

    已經(jīng)消耗至極限的身心,幾乎是才放松下來就進入了睡眠。然而即使是入睡,徐徒然仍覺得很不舒服,無法進入深層睡眠,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腦袋深處傳來突突的疼痛,像是藏了一只蹦跶的青蛙。

    我要不要先去吃粒藥?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吃一粒楊不棄給的藥止疼。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該。她那瓶藥已經(jīng)剩得不多——以往楊不棄總會找機會幫她補充藥瓶,但以后,有沒有的補充就不好說了。

    跟著她又想起楊不棄最后和她說的那番話。他讓自己注意些,別再受傷了。

    徐徒然懂他隱藏的意思。再受傷,可能就沒人幫她治了。

    ……聽你鬼扯。

    徐徒然不高興地想著,硬是逼著自己在突突的頭疼中,竭力往更深的睡眠沉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揮之不去的抽疼,忽然消失。

    身體忽然變得極其放松舒適。徐徒然只覺自己正在緩慢下沉,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她人已身處在“秩序之宮”。

    那只白色的兔子正依偎在她腳邊。徐徒然看它縮成一團微微顫抖的樣子,心中一動,俯身就要去抱。向來最喜歡和她挨挨蹭蹭的兔子卻往前蹦跳了幾步,避開了她的手掌,只停在不遠處,以眼神示意徐徒然跟上。

    ……不知是不是受幻覺影響,徐徒然總覺得這兔子看著有些別扭。跟著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是它走路的方式變了。

    以前的小白兔總是蹦蹦跳跳,今天的兔子卻是四肢兩兩交替往前走的??瓷先ゲ幌裢米?,倒像是在努力模仿兔子卻仿得怪里怪氣的東西。

    而且它今天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甚至要徐徒然時不時停下來等它。走了好半天,才終于帶著徐徒然穿過了又一扇門,來到了輝級區(qū)域。

    兔子啪地趴在了地上,兩條長耳朵都蔫蔫地搭下來。徐徒然再次伸出手去,它連躲的力氣都沒有,任由徐徒然的手摸到了它的腦袋上。

    就在她手掌蓋上去的瞬間,咕嚕一聲,兔子圓圓的腦袋掉落在地。斷頸處綻開一朵鮮紅的玫瑰。徐徒然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見掌心正沾著幾粒濕潤的泥土。

    心臟不知為何顫動了一下,徐徒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昏暗,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感到陣陣涼意。她順手打開了燈。觸目的房間極其正常,柔軟的床鋪,天花板潔白干凈。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覺居然睡了十多個小時,而畫在手臂上的符文,則都已暗得差不多了。

    似是意識到了什么,她一下坐起了身。只見面前的墻壁上,不知何時,又多了幾道抵抗幻覺的符文圖案,只是和她原來畫的那個不太一樣。

    正好手機就放在枕頭邊。徐徒然拿起一看,發(fā)現(xiàn)蒲晗已經(jīng)把另一版改進符文和錄像都發(fā)了過來。墻壁上畫著的圖案,正和他發(fā)過來的慈濟院改進版符文一模一樣。

    再細看地板上,落著一些泥土的痕跡,距離床鋪都有一定距離。

    她睡前是沒有拉窗簾的,然而這會兒,窗戶已經(jīng)完全被窗簾遮擋。有微風從沒有關(guān)嚴的窗戶里吹進來,將簾布吹成一層飽滿的浪。

    徐徒然的心臟忽然跳得有些快。她走到窗邊,深吸口氣,一下拉開了窗簾。

    只見窗臺上,正整整齊齊地馬著一排藥瓶。

    和楊不棄過去送給她的那個,一模一樣。

    第一百章 【捉蟲】

    同一個夜晚,另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