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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 第189節(jié)

    當時姜思雨的爸爸已經(jīng)“發(fā)病”三年有余,姜思雨也才剛十歲多。

    “……也就是說,你爸和那個寄生蟲硬剛了三年?!毙焱饺秽雎?。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了。她曾經(jīng)以為,一個辰級的小學生已經(jīng)夠她驚訝,沒想到她背后的家人一個賽一個地猛。

    “也是因為有我爺爺一直看著啦?!苯加甑故侵t虛,轉(zhuǎn)頭又打開一個鎖著的柜子,從里面拿出厚厚一沓草稿紙。

    “我爸爸以前在清醒的時候,還會記錄一些東西。用的不全是中文,還會摻雜一些很奇怪的文字……那些東西我看不懂,只能憑零星的中文去猜?!?/br>
    她將草稿紙咚地擺到一張空桌子上,擺手招呼徐徒然過去:“就是這些了。喏,就是這張紙里,也提到了‘寄生’兩個字……”

    她將其中一張紙拿給徐徒然看,徐徒然掃了一眼,下意識念出了聲:“‘……我終于明白了。那是個什么東西。它殘缺、丑陋,是來自遠古的碎片。它在畏懼著什么,以至于根本不敢暴露人間,只能卑鄙地寄生在人類身上……’”

    那字跡大而潦草,不過幾行,就已經(jīng)占完了一整面。徐徒然將紙翻了過來,想看看后面,卻正對上姜思雨震驚的眼神:“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姜思雨眨巴著眼,小小的臉上滿是愕然,“jiejie你,你看得懂?。俊?/br>
    徐徒然:“……?”

    “這有什么看不懂的,整整齊齊的中文——”徐徒然說著,又往那紙上看了一眼,不由一怔。

    只見那紙上,哪里還有什么“整整齊齊的中文”?

    整整一面,幾乎全是一種奇形怪狀的文字——徐徒然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一種“文字”。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種符文,或是祭祀用的圖案。

    唯有“寄生”二字,使用的確實是漢字。不過寫得極其扭曲,筆畫與筆畫之間拉得極開,仿佛一個人在數(shù)學課上打瞌睡時強撐著寫下的筆記。得花上一些工夫才能辨認。

    ……然而,當徐徒然想要去理解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時,她眼前的文字,便又變得含義明晰、極易辨認了。她腦袋里仿佛裝了一個自動翻譯機,看到的東西自然而然就譯在了她的腦海里。

    所以這又是個什么情況?

    徐徒然微微瞪大眼。而就在她還在懵逼時,旁邊姜思雨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又將幾張稿紙拿了起來:“那、那還有這些?jiejie你能幫我都翻譯下嗎?拜托你了!”

    徐徒然自然沒拒絕。她接過幾張稿紙,快速掃了眼,微蹙起眉:“這個順序全亂了。得先理一下?!?/br>
    她說著,又拿出幾張紙,一面快速閱讀,一面在實驗桌上一張張排列起來,排的同時,又抽空拿出記號筆,往自己另一只胳膊上補了幾個用來抵御幻覺的符文。

    ——時間過去太久,之前的符文已經(jīng)開始失效了。徐徒然現(xiàn)在看桌子都是長觸手的。傷眼。

    這些符文,她現(xiàn)在都是已經(jīng)畫熟了的,連著幾個,一氣呵成,畫完臉不紅氣不喘,繼續(xù)整理記錄。

    倒是旁邊的姜思雨,已經(jīng)完全看傻了。

    天知道,這些符文都是高等級,她認認真真畫上兩個就得休息。

    大佬不愧是大佬——她曾經(jīng)以為,能將一堆可憎物道具禍禍到半殘就已經(jīng)足夠她驚訝了,沒想到大佬總能展示出超乎她想象的猛……

    而就在兩人的彼此震撼與下跪中,徐徒然終于完成了一部分稿件的整理。

    她將整理出的草稿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為姜爸爸在被“附身”前期留下的記錄,這些多是對對方以及自我感受的描述。一部分則是姜爸爸被“附身”的中后期。這個時候他和那個“鐵線蟲”的對抗已經(jīng)發(fā)展到白熱化,他自己也已經(jīng)明顯感到,撐不了多久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時,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T诜讲拍且凰查g,我還以為我輸了……那個家伙已經(jīng)越來越暴躁,我不知道我還能拖住它多久?!?/br>
    【每當我死里逃生,我就會慶幸我是戰(zhàn)爭傾向。那里的升級空間存在著大量的廢墟和遮蔽物。甚至還能撿到武器和彈藥。這些給了我一戰(zhàn)之力。還有我的父親,我以前總覺得他是瘋子,他現(xiàn)在卻是我唯一的戰(zhàn)友。如果不是他教給我如何在升級空間內(nèi)使用技能,我可能早就死了?!?/br>
    【它又開始改換戰(zhàn)略了。它沒法拋下我直接離開,它的一部分已經(jīng)在我體內(nèi),而我正好能利用這個來反拖住它……它似乎也學會該如何在升級空間里使用能力了,它一直在試圖用那部分攻擊和控制我,事情變得有點麻煩……】

    【當那部分在我的意識里活躍時,我會很難受,與它對抗的過程中,總會有大量陌生的信息充斥腦海,很難受?!?/br>
    【我趁著父親來看我時,和他說了這個事。他告訴我,類似的癥狀,一般只會出現(xiàn)在全知能力者身上。有些全知在升級時,會感到類似的痛苦……那是否說明,那個寄生我的家伙,和全知有關(guān)?】

    ……

    【我確定了,我撐不了多久了。我的技能效果越來越弱,上次在升級空間對抗時,我被它打斷了一條腿。我能躲多久?】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br>
    【或許我可以試著去閱讀那些涌入我腦子里的信息。在之前的碎片里,我確定我看到了一些和它過去有關(guān)的東西……雖然只是一個閃回。如果獲得更多的情報,如果我能將這些都理解記錄下來……或許能夠幫上其他的人?!?/br>
    【……它果然是全知傾向的!我看到了!全知、混亂、永晝、戰(zhàn)爭……它們在這四個地方游走!難怪它會盯上我!】

    【那你就釘死在這兒吧!一輩子別想出去了,垃圾??!】

    【……它們的追求是什么?比辰更高的,是什么??】

    【我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我看到了遠古的大地,祭壇,吟誦的人們……不對,那些不像是人……】

    【它們在等待恩澤。誰的恩澤?】

    【……[一個世界,只能有一顆星星。當同時有兩顆星星存在時,弱者的結(jié)局唯有熄滅。]】

    【當兩個相對應(yīng)的能力傾向并列存在時,真正的終點只會有一個。[野獸與混亂,共享圓月之名,天災(zāi)與戰(zhàn)爭,孕育真正的禍星。而預(yù)知與全知的權(quán)柄,終歸屬于cao控時空的命運紡車——它們也稱之為,命運書寫者。]】

    【——這些是我從碎片中捕捉到的零星字句。我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意思。我的頭很痛,寫的時候渾身發(fā)冷。我不知道我在畏懼什么。又或者它們所指向的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恐懼。】

    【[偉大的育者,親啟星門。偉大的育者,誕下星辰。當火光吞盡我們丑陋的軀體,我們將于燦爛的星光中化為灰燼,成為育者的子嗣,獲得真正的永恒……]這段話又是什么意思?育者不是星星,那育者是什么?我們的世界,又是什么?】

    【育者……育者,請告訴我答案。偉大的育者,請回應(yīng)我的呼喚……不,等等,我在向誰祈禱?我到底怎么了?!】

    【……情況變得更糟糕了。我似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不該把這些寫下來的?。 ?/br>
    【不要想祂,忘掉上面那幾段話!快忘掉?。。 ?/br>
    ——這最后幾段文字,是被重重劃掉的。

    徐徒然望著那最后兩段文字,卻是深深蹙起了眉。

    育者——在此之前,她從未看到過這個名詞。

    然而在看到的瞬間,她心里卻不由冒出了一股涼意,頭發(fā)發(fā)麻,后頸疼痛,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受浮上胸口。

    這種難受的感覺,甚至比她在接觸到匠臨時,更為深重,也更加復(fù)雜。

    她抿了抿唇,將那種過于難受的感覺壓了下去,轉(zhuǎn)頭看見姜思雨擔憂的目光,輕聲說了聲沒事。

    她將其余幾張紙的內(nèi)容都認真向姜思雨轉(zhuǎn)述了一下,最后被劃去的幾段,卻一個字都沒提——那個“育者”,似乎是某種會引起精神污染的東西。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傳播為好。

    徐徒然默默想著,順手將看到的草稿紙都收了起來。腦子里卻無意中又過了一遍方才所讀的,關(guān)于“育者”的那些的文字。

    尤其是關(guān)于禱詞的那段。

    下一秒,她就見姜思雨一臉詫異地看向了自己,有些慌張地遞上了一包濕巾。

    “那個,jiejie,你、你不要緊吧?”

    ?徐徒然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么,我能有什么要緊。我不就看了點東西……

    徐徒然剛想說話,卻聽啪嗒一聲,一滴紅色順著臉滑下,落到腳邊。

    她默了一下,后知后覺地伸手摸上臉頰,摸到一手的血。

    ——是她的眼睛。不知為何,她的眼窩里正在滴血。

    姜思雨明顯嚇到了,拆開濕巾紙就要往徐徒然臉上懟。徐徒然伸手想要說不用,手臂一晃,卻晃出了重影。

    下一秒,只覺眼前一暗,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人已經(jīng)倒了下去。

    【恭喜您,獲得兩百點作死值?!?/br>
    有提示音冷冰冰地響起。

    響得莫名其妙。

    第一百零二章 【捉蟲】

    面對忽然失去意識的徐徒然,饒是小姜總見多識廣,也不由被嚇了一跳。

    她先是試著將人叫醒,叫了一會兒,見徐徒然依舊意識昏沉,立刻喚來了兩個可憎物員工,將人搬回了一開始的會客室。而自己則在確認徐徒然被安然放到沙發(fā)上后,又回到實驗室收拾稿紙、安置家屬、加固封印,中途又回了趟家向mama報平安。再次來到會客室時,已經(jīng)是三十五分鐘后。

    打開門,慶幸地發(fā)現(xiàn)徐徒然已經(jīng)醒來,正坐在沙發(fā)上用濕巾擦眼睛。

    姜思雨當即松了口氣:“太好了,大佬你沒事吧?剛真嚇到我了。剛才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清楚。應(yīng)該是因為看到了什么不可接觸的東西?!毙焱饺徽Z義含糊。姜思雨看出她不想細說,再加上她以前沒少接觸各種可憎物道具,類似的情況見過不少,因此也不覺得徐徒然的回答有什么問題。

    她只點了點頭,將一杯溫水放在了茶幾上。徐徒然道了聲謝,將手中濕巾紙放下:“我剛才昏迷的時候,好像聽到你叫我了。”

    “嗯。長夜可以助眠,也可以喚醒。”姜思雨說著,坐到了徐徒然對面,“但你剛才的狀態(tài)很奇怪。就像是被噩夢抓住了一樣,我沒法把你拖出來……你做什么夢了?”

    徐徒然:“……?”

    “我不知道。記不得了?!彼艘幌?,搖了搖頭。

    這是實話。相關(guān)夢境被忘得一干二凈。這對徐徒然來說還蠻少見的。但她非常確定,自己剛才的意外,和那個所謂“育者”,絕對脫不了干系。

    事實上,徐徒然醒來的時間,比姜思雨以為得還要早一些。而她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特意在心里又重復(fù)了一遍那段和“育者”相關(guān)的禱詞——沒別的意思,就想確定下,那兩百的作死值是不是因它而來的。

    這回倒是沒再暈過去,就是莫名感到了心跳加速和頭痛,耳邊出現(xiàn)縹緲的囈語。至于作死值,還真有漲,又給了二百零一。

    對,零一。相較于上次,它多給了一點。

    ……這個一點,就很有靈性。

    你說它漲了吧,就這么個零頭,跟看不起人似的。你說它沒漲吧,人家又確實是漲了。

    徐徒然本來就覺得兩百點這個數(shù)字微妙,說多不多。加個零一,更是無語。

    她之后又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短時間內(nèi)重復(fù)禱詞,只會加重頭痛和幻聽,并不會反復(fù)帶來作死值,索性就先將這東西拋到了一邊。

    ——雖然這個什么“育者”,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也似乎比匠臨還要讓人討厭。但對現(xiàn)在的徐徒然而言,敵對勢力一共就只分兩種,能提供大額作死值的優(yōu)質(zhì)敵人,和除了優(yōu)質(zhì)敵人以外的敵人。

    而這個育者,給分給得摳搜,漲幅令人齒冷,刷分體驗極差,還有冷卻時間。顯然不屬于“優(yōu)質(zhì)”這一類。

    于是徐徒然單方面決定,要將它先打入冷宮,不管了。反正現(xiàn)在也沒更多線索,再遇到再說。

    打定主意,徐徒然又再次檢查了一下手臂上的符文。注意到她的動作,姜思雨抿了抿唇:“大佬,介意我多問一句嗎?請問你現(xiàn)在是受到精神污染了嗎?這個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這個問題她之前就很好奇了。沒見誰將這種清醒符文當紋身使的,還一帶就帶好幾個;再結(jié)合昨天,她通過聊天記錄,從徐徒然身上感知到的那種極致的疲憊,很難不讓姜思雨多想。

    某些傾向的可憎物,會對人們的精神造成污染。污染會導(dǎo)致種種精神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持續(xù)性的認知扭曲或幻覺……

    徐徒然聞言,非常干脆地點了點頭:“嗯,應(yīng)該算是吧。我現(xiàn)在幻視情況蠻嚴重的?!?/br>
    她現(xiàn)在對這一家子猛人都很有好感,索性也不再隱瞞:“我用了某種手段,在混亂之徑上進行了大幅度的升級。還不小心破壞了那邊的公共設(shè)施……等我醒來,我就這樣了?!?/br>
    看啥啥是怪物。所幸只有幻視,沒有幻聽。最離譜的是,徐徒然之前醒來,習慣性地想從意識里看了眼作死值系統(tǒng)的面板,結(jié)果居然看到那面板里的數(shù)值條向上彎起來,變成了一根觸手一樣的東西——不過只有一瞬,下一秒就好了。

    所以徐徒然才會以為自己身上的符文又失效。然而剛才檢查了一遍,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哦,這樣啊……”姜思雨聽罷徐徒然的癥狀描述,了然地點了點頭,心里卻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