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毓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竇老，您還記得以前一些陣形嗎？”

    竇應(yīng)德有些懵的看著趙清毓，老實回答道：“每個陣形我都實戰(zhàn)過，當(dāng)然記得。”

    “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竇老能同意?！?/br>
    “帝姬，你說！只要能用得到我的，我義不容辭?！?/br>
    “我想請竇老把知道的陣形全部編寫出來，撰寫成冊，以供將士們學(xué)習(xí)?！?/br>
    第41章

    “帝姬讓我編書？”竇應(yīng)德一臉吃驚，“帝姬莫不是拿老臣尋開心吧？”

    “老臣最是厭煩握筆寫字，不然也不會跟著將軍去北境，一待便是幾十年?！?/br>
    竇家在竇應(yīng)德之前，原是書香門第，家中也是有科考及第，入主六部三司的祖上?？傻搅烁]應(yīng)德這輩，偏偏是個喜歡舞刀弄槍，家里人一個沒看住，竟偷偷溜到了北境。

    竇嘯便是像極了竇應(yīng)德年輕時模樣。

    只是竇家如今就剩竇嘯這根獨苗苗了，竇應(yīng)德也老了，沒有賭的勇氣。

    “我是真心實意，想竇老能將幾十年在沙場上征戰(zhàn)的經(jīng)驗寫成書籍，尤其是那些精妙的陣形隊列。”趙清毓解釋道，“大恒將士大多是迫于無奈，因離家服兵役，才走上戰(zhàn)場。而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所有人都是賭著性命在拼?！?/br>
    “若是有經(jīng)驗學(xué)習(xí)，作指導(dǎo)，我相信會大大減低大恒軍士的傷亡?！?/br>
    道理竇應(yīng)德都懂，他當(dāng)然愿意接下這件可能揚名立萬的事，他更愿意有人能通過他的經(jīng)驗保衛(wèi)大恒。只不過厭煩書寫也是真的。

    “這事老臣攬下了。只是，帝姬能不能給我配備一個寫字先生，我府上都是些粗人，寫不慣字?！?/br>
    最關(guān)鍵的，竇應(yīng)德認(rèn)為這本書需要保密，最好只在大恒將士之間流傳，免得被北漠和大小忽安那些蠻夷學(xué)了去。

    找個寫字的先生容易，可是要找一個值得信任的寫字先生可就不容易了。

    趙清毓一挑眉梢，嘴角勾著壞笑，“正巧，我這還真有個人推薦給你?！?/br>
    國子監(jiān)旬假，竇嘯回到府上，竟被自家爺爺告知，未來幾個月，自己可以不用去國子監(jiān)報到。

    竇嘯先是一愣，等確定不是自家爺爺給自己設(shè)圈套后，便牽著自己的小馬，溜溜噠噠找自個好友分享喜悅?cè)チ恕?/br>
    好景不長，第二日，竇嘯又牽著馬，準(zhǔn)備赴昨日之約時，被自家爺爺給揪住了。他爺爺居然要寫書，還讓他代筆！

    竇嘯沒想到他從一個坑掉到了另外一個坑，而這個坑，還是趙清毓給他挖的。

    深藏功與名的趙清毓此刻正看著屬下呈上武舉最終排名名單，那個大字不識的常超居然位于名單首位。

    “盧舀，這幾場你一直盯著，你覺得這一批能力如何？”

    “尚可?！?/br>
    盧舀這人人狠話不多，眼睛又很毒辣，看人很準(zhǔn)。當(dāng)年趙清毓就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最后他和張慶豐一樣成了趙清毓么左右手。

    不過與張慶豐不一樣，盧舀更多的是替趙清毓訓(xùn)練將士，管理軍伍，對戰(zhàn)時出謀劃策。

    他是張慶豐口中實實在在的“狗頭軍師”。

    “若是將他們投放邊境，如何？”

    “不可?！?/br>
    趙清毓側(cè)過臉，直視著盧舀，“為何不可？”

    “武出眾者無智，有智者乏武?！?/br>
    趙清毓指著名單上的常超，問道：“他是為何排在首位？”

    “武力出眾，有小計。難登大雅之堂。”

    “武力出眾，又有小聰明，若真的去了邊疆，在沙場上摸爬滾打幾遍，便有可能成了精兵強將?！壁w清毓說完，瞥了盧舀一眼，“若是早早有人教導(dǎo)，也許能更早為大恒效力?！?/br>
    盧舀神色未變，只是緩緩的眨了下眼，漫不經(jīng)心般說道：“元帥，有事不妨直說?！?/br>
    趙清毓?fàn)钭骱┖┮恍?，“真的是什么都逃不過盧都尉的法眼?！?/br>
    “我有一個想法，想成立教武堂。”趙清毓說道，“教武堂主要教導(dǎo)有意學(xué)習(xí)功夫和沙場經(jīng)驗的人，可以教人功夫，教人用兵之道，也可以教人識字。而教武堂里教導(dǎo)的人，我希望是那些卸甲歸田的將士，傷殘和孤寡者優(yōu)先，每個月由當(dāng)?shù)乜h衙發(fā)放俸祿……不，束脩？”

    “如此，即可以為有志者提供求學(xué)的地方，又可以幫到那些卸甲歸田的將士們，一舉兩得，你覺得如何？”

    盧舀搖搖頭，“不可行！”

    趙清毓蹙著眉頭問，“為何不行？”

    “有閑工夫的人會去私塾讀書考科舉，沒工夫的人，都忙著生計，求存活。教武堂，只會形同虛設(shè)?！?/br>
    一模一樣的理由，同文武兼并一樣的理由，卻也是趙清毓不能解決的理由。

    趙清毓努力的保衛(wèi)著大恒一方平安，卻沒有勇氣去宣告，她能讓每個大恒子民富足無憂。

    世上還有很多人如今還在生存線上掙扎，談何學(xué)習(xí)呢？

    趙清毓神情萎靡。她十五歲之前，生活在繁華堆砌的京都，入眼的皆是盛世。后來，塔駐守北疆，入眼的皆是慘烈凄涼。

    她不是無知少女，面對現(xiàn)實，卻又無可奈何。

    “我天真了?！壁w清毓嘆息道。

    盧舀耷拉著眼皮，眼神略過趙清毓，清清冷冷的說道：“只是時間問題，教武堂一定會在大恒遍地開花的。”

    趙清毓抬眼望去，盧舀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清冷模樣，趙清毓“噗呲”笑了一聲，“盧都尉這是在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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