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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掙扎著爬起身,抱緊梵音施展御風訣準備飛離此處,不料剛飛幾步身后便沖過來數(shù)十道暗紅色的影子,那些影子看形狀判斷像是風,只是顏色與正常的風差之甚遠。 “……難不成動用靈力會被覺察?” 盛秋險之又險地躲過那些風刃攻擊,立刻斷掉御風訣落回地面,雖然又開始顛顛簸簸站不穩(wěn),但如她預料一般,那數(shù)十道風刃確實失去了目標,堪堪與她擦身而過。 她又朝身后探去,丈余長的黑角已經(jīng)盡數(shù)浮出地面,緊接著便是那東西長滿長發(fā)的腦袋…… 等等,腦袋? 盛秋思維卡了幾秒殼,也就這幾秒的功夫,那邊廂巨大的腦袋竟然施了個猛勁一下子全部脫出——那腦袋上赫然生著海女的臉! “……” 盛秋瞠目結舌,立刻用神識去搜尋海女的尸體,然而不知是不是被震翻到地里去,尸體竟然全都不見了。 “難道她剛才沒死?” 盛秋的心跳不住加速,她抄手解開穿云蟒紋袍最外層的束腰將梵音捆扎到懷中,騰出手來拔刀出鞘。 若是剛才沒殺死她,那就再來一次! 海女巨大的頭顱上,雙眼緩緩睜開,泄出兩道血紅的光。 “嗷——!” 她發(fā)出近乎遠古怪獸一般的嘶吼,聲波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圈朝著盛秋快速飛來。 “沒有生命體感應,這東西恐怕是海女殘留的怨念形成的?!?/br> 盛開展開一道用男神積分換來的防護屏障,同時迅速完成了數(shù)據(jù)監(jiān)測的工作,“它的存在一定有時效性,以你目前的狀況來說,不與它正面相抗是最好的選擇?!?/br> 音波與防護屏障正面相撞,屏障晃了幾晃穩(wěn)住了,但被音波攻擊到的位置開始緩緩冒出黑煙,那是被怨念腐蝕的征兆。 “能擋住,看來殘念的攻擊力始終跟正主不成正比。” 盛開松了口氣,“你趕緊撤吧,怨念能腐蝕的可不光有屏障,一旦被沾上你整個人也就毀了?!?/br> “嗯?!?/br> 盛秋沒逞強,畢竟對方是個連活物都算不上的東西,屬實沒必要。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她這邊兒拔腿準備撤,后邊兒巨大化的怨念殘影仿佛覺察到獵物要溜,竟然嘶吼著又開始朝外爬,身體力行表演著何謂“怨魂不散”。 就在盛秋準備加快速度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鳴叫。 呼啦一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頭頂飛過,盛秋下意識抬頭——盡管此刻她用來“觀看”對方的是神識。 那是一只她從未見過的、巨大而美麗的鳥,外形有幾分像鳳凰,但沒有鳳凰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絢麗羽毛,這只鳥周身覆蓋著的,是如夜色一般漆黑的羽毛,只在飛舞之間,偶爾有星星點點銀輝自翅羽間閃爍。 在盛秋的“注視”之下,那只黑色的鳳凰疾羽如風,徑直飛向了身后巨大化的海女。 “它是要……!” 盛秋訝異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黑鳳一頭扎向海女殘念的咽喉。 黑炎沖天。 上一刻還在不住劇烈震蕩的大地,瞬時安靜下來。 ** 怨念凝結而成的巨大化海女還在奮力往地面上掙扎,誠如盛開所言,它不是活物,只是由海女被束縛幾千年的怨念所化,激活它的正是海女臨死前最后一絲飽含著不甘與怨懟的恨意,因此它目標明確,就是要找盛秋報仇。 屏障雖然保護了盛秋,但同時也暴露了盛秋所在的位置,見她要跑,怨念自然是要奮起直追。 滿心怨火的殘影并不在意遠處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更沒留意那人手中拉滿弦的長弓,直到一聲長鳴,一支羽箭幻化出墨鳳直襲而來。 一箭穿喉。 海女殘影周身的動作陡然僵住,緊接著,碎裂聲響起,裂紋自箭矢射中之處呈放射狀蔓延,很快就爬滿了殘念周身。 咔啦。 一只“耳朵”從殘影上徹底掉落,跌到地上摔成一堆碎土。 這仿佛是一個開啟的訊號,自它掉落起,整個巨大的殘影猶如風化開裂的石像一般轟然坍塌,碎落的肢體落地后紛紛碎成粉塵,掀起一陣塵浪,風吹過,將海女殘留世間最后一絲執(zhí)念吹向四面八方。 散去了無痕。 盛秋回過頭,用神識“看”著飛落到她身前的男人。 亂天音已經(jīng)收起了長弓,但他的樣子與方才有所不同,原本束起的發(fā)散落開來,隨著走動,墨色的長發(fā)間似乎有星星點點銀光閃爍。 臉也出現(xiàn)了變化。 在他狹長的雙眼下方,各自生出一道銀灰色妖紋,眉間也多出一道像火焰似的紋路,顏色同樣是銀灰色,不仔細看倒也不怎么顯眼。 “這一箭帥啊?!?/br> 盛秋沖亂天音笑,“你可來得太是時候了?!?/br> 亂天音卻沒接話,他定定看著盛秋緊閉的雙眼與眼下未干的血痕,直接抬手捂到她眼上。 “誒?” 盛秋朝后退。 “別動!” 亂天音另一只手擒住她的手肘,“我看看你眼上的傷?!?/br> “我眼睛不要緊。” 盛秋還是推開了亂天音,“你先去瞅瞅梵音,她到這會兒還沒醒呢?!?/br> 亂天音血色的瞳孔縮了縮。 他現(xiàn)在別說給梵音治療,直接殺了她的心都有,可惜這種怒火催生的念頭只能在心里郁卒地轉幾個圈,根本不能付諸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