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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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人就是沈伯文和邵哲在書院的先生,韓輯,韓夫子。 韓輯點了點頭,捋了捋胡子,道:“你忙,我先自己看看?!?/br> 原來他是因為書院散了館,在家待著有些煩悶,才出來透透氣。 隨手翻開伙計還沒收到書架上的一本三字經(jīng),隨意地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他就被上面的字驚艷了,這筆字瘦挺爽利、側(cè)鋒如蘭竹,鋒芒畢露,如斷金隔玉一般,風(fēng)格相當獨特,不由得看入了神。 半晌之后,還意猶未盡。 將這本《三字經(jīng)》拿在手里,韓輯叫來伙計,道:“這本我買了?!庇謫柕溃骸澳阒恢?,這本書是誰抄的?” 伙計做成了一單生意,心情正好,當即便答道:“是桃花村的沈秀才?!?/br> 韓輯卻是很訝然,沈延益曾經(jīng)是自己的學(xué)生,他清楚地記得這個學(xué)生以前的字不是這樣的,雖然也寫的不錯,卻是中規(guī)中矩,沒什么特別的個人風(fēng)格。 不過他面上卻沒有露出來。 只在心中想著,等回頭沈延益來家里拜訪自己的時候,再仔細問問他。 另一邊,沈伯文他們到了布莊,他下車去接周氏和女兒。 掏出錢袋結(jié)賬的時候,掌柜的苦笑著跟他說,“您家這娘子,可真是會過日子的人,砍價的一把好手。“ 周氏聞言有點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怕相公這個讀書人覺得自己丟人。 孰不知沈伯文在心里卻是很佩服她,畢竟他學(xué)不會砍價。 沈伯文一邊往外掏錢,一邊跟掌柜的笑笑,道:“話雖如此,但生意做成了,您就有的賺,虧是不可能虧的,您也算說對了,我家娘子,就是會過日子的很。” 掌柜的還想說什么,但看在他長得好的份上,心道不跟他計較了。 一家三口出了門,沈伯文一手抱著買好的布料,一手牽著女兒,走向馬車。 周氏回想著他剛才說的話,跟在他們身后,望著前面父女倆的身影,面上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第十七章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上,他們先去的就是王家,也就是沈伯文他們兄弟幾人的舅舅家。 舅舅舅媽都在家,舅舅見到外甥們過來了很高興,忙讓自個兒媳婦和女兒準備午飯,要留他們在這兒用午飯,沈伯文連忙推辭,只道還有幾戶人家要去,并且自己還跟他有事情要說。 舅舅聽罷,便帶他去了隔壁房間。 待到半晌后,二人說笑著走出房間,沈伯文隨即便帶著家人們告辭了。 王舅媽此時走進來,看著還在兀自高興的相公,坐在他邊上,好奇地問道:“你們舅甥倆剛才說什么呢?” 王舅舅聞言便笑了,說:“我是為我jiejie高興?!?/br> 王舅媽了然,問他:“怎么,是不是他們家緩過來了?我看著大外甥剛剛過來給咱們家?guī)У臇|西,三斤rou,兩條魚,還有點心和糖,哦對了,還給你帶了一壇酒呢?!?/br> “怎么還帶了這么些好東西?”王舅舅一下子站了起來,后悔不迭:“方才就應(yīng)該把他們留下來吃一頓午飯的,白饒了他們這么些東西,真是?!?/br> 王舅媽卻不以為意,只道:“這快過年了,他們晚輩過來看你,帶點東西怎么了?” 不過這話她說的也有點心虛,這何止是一點啊,普通農(nóng)家,有這么些好東西,都能過個肥年了。 王舅舅聞言就從袖子里掏出個東西來,放在她面前,指著道:“你瞧,這是什么?” “呀!銀子!”王舅媽一下激動起來,興高采烈地說:“原來大外甥今個兒是來還錢的?!?/br> 說罷自己也后悔起來,“哎這,確實該留他們吃頓飯的……” 且不說舅舅舅媽那邊是如何,這一頭,沈伯文則是在跟弟弟和妻子商量:“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guī)銈內(nèi)ナ乘脸燥埌??!?/br> 周氏還沒開口,沈仲康先謹慎地開口問道:“大哥,食肆里吃飯,會不會很貴?” 沈伯文回想了一下原主記憶中那幾家同窗之間偶爾聚會去過的食肆,便搖了搖頭:“不貴,你就放心吧。” 沈仲康這才點頭應(yīng)下。 見狀,周氏便也不再說話了,沈珠一聽要在外面吃飯,更是高興的晃頭晃腦。 循著記憶,沈伯文指揮著弟弟將馬車趕到了西坊市的一家食肆門外,一家人下了馬車,將車停好,掀開簾子進去時,一股熱氣伴隨著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里頭竟然人還不少。 找了個空桌子坐下,就有小二跑過來招呼,沈伯文問過家人之后,便做主點了幾個菜,分別是煎魚、炒時蔬,清燉鴨子、還有一道粉羹并主食。 沒錯,想到這家食肆,沈伯文才從記憶中得知,原來在大周朝,已經(jīng)有炒菜了,只是沒有出現(xiàn)鐵鍋,而是用陶鍋,自己家中為了省油,也鮮少做炒菜,這才讓一開始的他出現(xiàn)了認知錯亂,誤以為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xiàn)炒菜。 上菜速度很快,沒一會兒,他們點的這幾樣菜就都上齊了。 味道不錯,量也挺大,看著一家人都吃得心滿意足,沈伯文便覺得這頓飯錢沒有白花。 吃完午飯,又動身去二姐那邊,是她婆婆開的門,結(jié)果卻被告知,二姐和二姐夫今天帶著孩子去沈家了。 沈伯文:…… 只好將買的東西留下,暫且先離開了。 還好去了大姐家之后,他們一家都在,沒讓他們白跑一趟。 沈薇見到弟弟們和侄女兒過來,顯得很高興,將他們迎進來,一看還帶了這么多東西,不由得帶著一絲心疼埋怨道:“來就來,還買這么些東西做什么,這又要花多少錢?!?/br> 沈伯文只好道:“沒花多少?!?/br> 不過看沈薇的表情,顯然不相信就是了。 “大姐,姐夫呢?” 沈伯文一邊進門,一邊問道。 “帶著兒子們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鄙蜣辈辉谝獾氐?。 將弟弟一行人迎進屋里,沈薇上前去跟自家婆婆說話:“娘,是我娘家弟弟過來了。” 沈伯文上前,跟顧老太太問好。 顧老太太聞言,瞇著眼睛打量了眼前的人,半晌后才出聲道:“是沈秀才啊,身體可是大好了?” “勞您惦記,已經(jīng)好全了。” 說罷,他身后的沈仲康,還有周氏跟沈珠也過來見禮。 瞧見沈珠,顧老太太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意來,伸手招了招:“阿珠啊,來阿婆這兒,阿婆給你糖吃?!?/br> 沈珠抬頭望了望自己阿娘,見她點了點頭,才聽話地往顧老太太那邊去。 老太太摟住小丫頭,還不忘跟兒媳婦說:“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管我們?!?/br> 沈薇“哎”了一聲,又道:“行,娘您要是有什么事兒,就叫我?!?/br> 老太太擺了擺手。 姐弟倆這才說起正事來,沈伯文便將家里最近發(fā)生的事大致說了說,沈薇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真是我們家的事兒? 隨即,就瞧見弟弟從錢袋里掏出一錠銀子來,“大姐,這是換你們家的一兩銀子,當時還要多謝你們,要不然我這病,就……” 沈薇當即打斷他的話,“瞎說什么呢,你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她也不多矯情,把銀子拿起來,送到顧老太太那邊兒去,道:“娘……” 結(jié)果剛起了個頭,就被老太太打斷了,只見老太太從腰里拿出一把鑰匙來,找出其中一個,遞給她:“我聽見了,去把我屋里柜子最里面那個箱子打開,當時的借條在里頭呢,拿出來給沈秀才?!?/br> 沈薇應(yīng)了一聲麻利地便去了。 顧老太太就跟沈伯文說起話來,那些沈老爺子還得斟酌著些的話,她反而沒什么顧忌,摸了摸懷里小丫頭的頭,語氣溫和的問道:“聽說你開了個私塾?” “是?!?/br> “那科舉呢?就不考啦?” 一聽這話,在旁邊一直安靜喝著茶的周氏還有沈仲康也不禁豎起了耳朵,想知道他的回答。 沈伯文不是原主,自然沒有原主那些復(fù)雜的感受,關(guān)于這個問題,回答的也很干脆:“晚輩還是想再試一試?!?/br> 話音落下,周氏和沈仲康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們還真怕他從此一蹶不振,直接放棄科舉了呢。 顧老太太也點了點頭,道:“年輕人,還是要有點志氣的,你年紀還小,別說一次,多試幾次也來得及,我看吶,說不定下次就中了。” 沈伯文聞言,便對她拱了拱手,笑言道:“那晚輩便承您吉言了?!?/br> 其實他心里也沒多少底,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正說著話,沈薇拿著當初的借條回來了,遞給沈伯文,他仔細看了看,便交給周氏收好。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便提出告辭。 顧老太太留飯,他便以還要去拜訪岳父為由推辭了,婆媳倆也只好作罷。 臨走前,老太太還拉著阿珠舍不得丟手,沈伯文只好答應(yīng)以后多讓妻子帶著女兒過來。 在去周家的路上,沈仲康實在沒忍住,問道:“大哥,你真決定繼續(xù)下場了嗎?” 沈伯文奇怪地看他一眼,“這還能有假的?” 沈仲康想了想,才道:“倒也不是,我還當你不想再考了呢?!?/br> 思及原主三次落榜的經(jīng)歷,沈伯文也不難理解為什么家人們都會這么想,只低頭笑了笑,道:“先生說過我學(xué)識夠了,鄉(xiāng)試落榜只是時運不濟,我若是就此放棄,豈不是辜負了這么多年的苦讀嗎?” “就是這個道理?!鄙蛑倏瞪钜詾槿?,“不過之前大哥你大病一場,咱們家里也就沒人敢問你,現(xiàn)在就好了。” 語氣輕松,看來這件事確實困擾了他許久。 正當沈伯文想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身后的馬車廂里忽然傳來女兒驚喜的聲音:“下雨了!白色的雨!阿爹阿娘快看!” 幾個大人聞聲,抬頭往前往去。 沈伯文不免哭笑不得,這下的哪里是白色的雨,而是雪。 空中已經(jīng)不知不覺飄起了雪花,如鵝毛,如飛絮,洋洋灑灑,美不勝收。 只是這雪,落到地上便化成了水,不像北方那般,會在地上積上厚厚的一層。 此時,周氏掀開簾子,從車廂中探出身子來,擔憂道:“相公,這雪太大了,去我娘家那條路不好走,咱們不如先回家吧?!?/br> 沈伯文順著她的視線往路面上看去。 的確,雪落下來化成水,與地面上的土混在一處,太過泥濘了,他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