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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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知道了?!彼f了這么一通,老太太也不說想留老大家的在家干活的事兒了,省得他又說個沒完。 “老大家的過去,帶上阿珠我沒意見,但是玨哥兒不是在私塾讀書嗎,也要跟著去?” 老太太突然想到這一茬兒,頓時不樂意了,他們娘倆去就去了,自己大孫子可不能去,再說了,她可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大孫子在這兒讀書呢! “我倒是忘了……”沈老爺子聞言也頓住了,他剛剛怎么沒想起來,長子去了那邊,肯定沒時間教孩子讀書,跟過去就會被耽誤,但要是不讓去,把孩子和爹娘分開,也不太好。 老爺子陷入了糾結(jié)。 “我不管,我大孫子不能耽誤了,就留在這兒,跟咱們住,我是他奶,還能照顧不好嗎?” 沈老爺子一聽,老妻說的這倒也在理,不過想了想,還是道:“還是把老大和玨哥兒都喊過來問問,還是要問問孩子自己的意思?!?/br> “行吧。”老太太知道這死老頭的脾氣,也沒反對,反正她大孫子她知道,懂事得很。 果不其然,沈伯文帶著沈玨過來,聽完老爺子說的之后,沈伯文這個當(dāng)?shù)倪€沒說話,玨哥兒就先開了口,只見他小小年紀(jì),就跟他爹長得極像了,“爺,奶,阿爹,我想留在這兒讀書,等到放假的時候,可以讓三叔帶我過去看你們。” 沈伯文看著懂事的兒子,心里有些意外,自從他考完回家之后,兒子但凡有時間,都會跟在他后面,他原本還以為會想跟自己走呢,沒想到兒子居然選擇留下來。 他想說什么,還沒張口,老太太先高興起來,一把保住玨哥兒,只夸好孩子,還道:“行,咱們玨哥兒就留在這兒,今天回去就把東西收拾好,明兒搬過來跟奶住?!?/br> 玨哥兒乖巧地應(yīng)了。 老爺子也同意,沈伯文尊重孩子的選擇,知道他有自己的理由,便沒反對,只是愁著等會兒該怎么跟如玉說這件事兒。 看著老大帶著玨哥兒出去找娘了,老太太自個兒的意愿滿足了,又開始心疼起孫子來了,嘴里不住念叨:“可憐咱們的大孫子喲,被爹娘留在這兒……” “差不多行了?!崩蠣斪訜o語地看了老妻一眼,背著手出了門。 氣了老太太一個倒仰。 她算是看清楚了,現(xiàn)在這家里啊,老大說話最管用。 不過這氣過了半晌,也消了大半,細(xì)想哪怕自己偏心老三,也不得不說,老大這次考了個鄉(xiāng)試頭名,真是給他們長臉了。 現(xiàn)在這附近幾個村兒里,誰不羨慕她有這么個出息的兒子。 這般想著想著,老太太漸漸不氣了,反而念叨起他們過去的時候,給帶點兒什么東西。 第三十三章 下晌, 韓家莊子中,韓輯手中拿著一封來自京都的信。 從頭到尾地看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蕭氏陪坐在一邊, 見狀便放下手中的詩集,將視線投向他那邊,輕聲問道:“好好的嘆什么氣, 是誰送來的信?” “陸翌。”說罷又接著嘆了口氣,“你也看看吧?!?/br> 韓輯有事從不瞞著蕭氏, 如今亦是如此。 “原來是你的得意大弟子的信?!笔捠弦姽植还郑匀欢坏乇銓⑿沤恿诉^來,展開之后, 細(xì)細(xì)端詳了起來。 看信途中,她一對細(xì)眉也不由得蹙了起來,唇角抿起。 半晌后,蕭氏將信重新折起,放回桌上,抬眸看了眼自己相公, 只道:“你若是一直惦記著, 就算在這偏遠地方, 也放不下心,談不上什么真正的閑云野鶴, 倒還不如回京,能盡多少力,便盡多少力罷了。” 聽聞此言, 韓輯張口想要說什么, 蕭氏卻看著他的眼睛, 又道:“但求無愧于心便是?!?/br> 韓輯將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卻道:“只是我當(dāng)初離京時,曾說過……” “行了行了?!笔捠下勓跃桶琢怂谎?,“你這脾氣我還不知道嗎,也不知道是誰,每次收到陸翌的信,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一個人只穿著里衣坐在窗前喝冷茶,我半夜醒來,被你嚇一大跳?!?/br> 說到這件往事,韓輯理虧,不敢應(yīng)聲。 蕭氏也不是抓著不放的人,又回歸正題,“老爺,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等到你那兩個弟子來年開春上京會試的時候,一道去便是了?!?/br> 看他還有些拿不定主意,蕭氏干脆下了一劑猛藥,語氣平靜,對他道:“我看方才陸翌的來信上說,陛下年事已高,身子不濟……” 這番話下去,韓輯終于做了決定。 說完這件事,蕭氏看了看時間,便站起身,道:“你的弟子也快來了,快到你們上課的時候了,我就先回去了。” 韓輯點了點頭,然后跟著站起身,“我送夫人回去?!?/br> 蕭氏也沒拒絕。 待到他將人送回內(nèi)院,回到書房的時候,便看見沈伯文已經(jīng)到了。 師生倆開始一如往常的授課,聽課。 只不過在授課結(jié)束之后,韓輯便告知了他一件事 等到沈伯文與邵哲會試的時候,他會與他們一同上京。 沈伯文雖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讓自家老師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還是點了點頭,笑道:“若是有老師同我跟師兄一起上京,學(xué)生這心里都覺得踏實了許多?!?/br> 韓輯哪兒能不知道這是學(xué)生在跟自己說話湊趣呢,便一本正經(jīng)地道:“既然如此,你跟你師兄便要榜上有名,才能不負(fù)為師這番苦心了?!?/br> “學(xué)生盡力而為罷。”沈伯文聞言只得苦笑道。 韓輯哈哈大笑起來。 待到老師笑罷,沈伯文想到韓嘉和,便隨口問道:“韓兄今日也沒來上課嗎,是身體不適還是?” “他啊,已經(jīng)回京去了?!表n輯想都沒想,便道。 自己也帶了這個侄子有一段日子了,不得不承認(rèn),嘉和的確是天生讀書的好苗子,只可惜,是韓家的繼承人,因而昨天他提出要回京,韓輯便沒有挽留,隨他去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即便早知道這個侄子傲氣,卻也沒想到他走的時候也沒跟沈伯文說一聲,起碼他們也當(dāng)過幾日的同窗。 想到這里,韓輯不由得搖了搖頭,想到夫人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那件事兒。 說這個侄子先前跟定遠侯的嫡女訂過親,后來那個小娘子因病去了,侄子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因為大嫂勸過他,想為他重新定一門親事,母子倆還鬧得不愉快。 對此韓輯并不想做什么評價。 沈伯文倒也沒有料到,今日沒有見過韓嘉和,竟然是因為他已經(jīng)離開了。 不過他到?jīng)]有被怠慢的感覺,畢竟他們二人的確不熟,想一想那人臨走前若是來找自己道別,便覺得頗為怪異,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 離開韓府回到家中,沈伯文一進屋子,就看見周如玉點著油燈,在桌旁做針線,但明顯心不在焉的,好一會兒才戳上一針。 “如玉?” 見狀,他不禁叫了她一聲,問道:“今個兒怎么還沒睡,這么暗還做針線,小心壞了眼睛?!?/br> 周如玉本來在走神,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放下手里的針線,便上前來要幫他換衣裳。 沈伯文差點就不自覺地后退一步,好在最后還是忍住了,不停地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妻子,他們是夫妻,自己不能太過反常。 在反復(fù)的自我說服下,他好不容易才站在原地沒動,任由周如玉幫他把外衫換了下來。 見她還打算幫他換里面的,干脆伸手?jǐn)r住,若無其事地道:“還不著急,我先去看看兩個孩子?!?/br> 說罷便假裝正常地從她旁邊經(jīng)過,要過去看兩個孩子。 周如玉沒有攔他,安靜地讓開了路。 沈伯文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一時之間還有點不明白,這段日子以來他們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怎么突然間距離這么近了。 想不通。 要是因為帶她去縣城住的事情,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沈伯文還記得下午跟她說的時候,她神色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就沒別的反應(yīng)了。 害的他當(dāng)時還懷疑了一下自己,萬一人家不想跟自己過去,只想留在這里呢? 好在理智很快把這個不靠譜的猜測壓倒了。 沈伯文看完孩子,心里還不太放心,便沒有上床,反而去找了本書,坐到桌前,準(zhǔn)備看會兒,等周如玉睡了自己再睡。 說實在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沈家人當(dāng)真正的家人了,把玨哥兒和阿珠也當(dāng)做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但同周如玉之間,現(xiàn)如今他只能當(dāng)她是親近的家人,可以替她考慮,為她做主,關(guān)心她愛護她,盡可能做到一個相公應(yīng)該做到的事。 但卻還沒能產(chǎn)生愛情。 沈伯文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相敬如賓就很好,況且有科舉這座大山壓著他,也無心去想別的。 見他又開始看書,周如玉也不想多打擾他,只是一句道謝已經(jīng)壓在她心里一晚上了。 下午他同自己說那件事的時候,她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順口應(yīng)了句知道了,而他又著急去韓家的莊子上,跟她說完就走了,以至于她后面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他的人影了。 下午聽到他跟阿蘇說的,關(guān)于那件事,他找三弟談過了,她便已經(jīng)很感動了,覺得足夠了。 卻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離開家,去縣城照顧他。 沈伯文不知道在短短一會兒時間里,周如玉就有這么多的心理活動,看見她也沒有上床睡覺的打算,反而朝自己走了過來,只覺得發(fā)愁。 還好周如玉走過來,只是落座在他對面,這樣的距離反而讓沈伯文放松下來,主動開口問道:“娘子還有事?” 周如玉緩緩的搖了搖頭,抿了抿唇,才極小聲地道了聲:“多謝夫君?!?/br> “你我夫妻,何必言謝。” 沈伯文沒有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去問她為什么要謝自己,只是語氣溫和地回了這么一句,然后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早起?!?/br> “好?!敝苋缬顸c點頭,起身,“夫君也莫要讀書讀的太晚了?!?/br> “我知道了?!?/br> …… 次日,天剛蒙蒙亮,沈伯文便醒了,起身把睡得正熟的妻子和孩子們都叫起來,就準(zhǔn)備去洗漱。 不料女兒還有起床氣,死活賴著不肯起來,還一邊抱緊了她娘的胳膊,眼睛睜開了一下又趕緊重新閉上了,小嘴嘟嘟囔囔的:“爹爹壞,阿珠不起來,阿珠要阿娘陪我一起睡?!?/br> 別看她人小,勁兒倒是不小,周如玉試著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試了兩次都沒成功,力氣再大點兒又怕不小心傷到她,只好作罷,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家相公。 她們娘倆這番拉鋸戰(zhàn)看得沈伯文忍俊不禁,正想說那你們再睡會兒,又想逗逗女兒,便咳了一聲,故作嚴(yán)肅道:“沈珠,再不起來,爹爹走的時候就不帶你了?!?/br> 這話說完,沈珠一聽不帶她了,頓時撒開周如玉的胳膊,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還迷迷糊糊的沒怎么睜開,小嘴扁了扁,眼淚說來就來,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沈伯文:…… 往前走了幾步,正準(zhǔn)備去哄她,周如玉卻對他搖了搖頭,輕聲道:“相公你去洗漱罷,我來哄她?!?/br> 沈伯文暗自思忖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還真沒把握能把女兒哄好,很快放棄了這個打算,從善如流地道:“那便辛苦娘子了?!?/br> 沈珠一看爹爹不打算來哄自己,正想伸出小手去拽他的袖子,一仰頭就看見自家阿娘不贊同的眼神,不禁偃旗息鼓,又把小手悄悄收了回來,甚至一時之間忘記哭了。 這孩子,真是! 周如玉也差點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