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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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清楚,思來想去,才愈發(fā)覺得沈蘇是個好選擇。 巧的是,謝閣老也是這般想的。 陛下眼下雖然愛重皇后,也重視太子,但衛(wèi)國公府既是外戚,又手握兵權(quán),看過歷朝歷代的史書,便知這樣的身份,能得善終的極少…… 再者說來,謝家本就清貴,以詩書持家,并不需要尚公主來裝點門面。 于是謝閣老想罷,便點了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br> 隨即又道:“夫人此時來尋我,想必是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人選?” “老爺猜得不錯。”謝夫人聞言便點了點頭,將今日同蕭氏那一番話轉(zhuǎn)述給他聽。 謝閣老在聽到沈蘇這個人選的時候,便有眼前一亮之感。 邊聽便頷首,越想越覺得合適。 沈家家世不顯,但自有其好處,這樣兩家結(jié)親,才不會惹眼,陛下亦不會多想。 再說沈延益本身,謝閣老作為天子近臣,內(nèi)閣次輔,接觸到景德帝的時間比沈伯文多得多,自然也比他更要了解景德帝,也正因如此,便比沈伯文自身還要清楚,陛下有多看重這個年輕人。 給皇長孫授課不過是第一步,之后還有別的。 眼下他雖然只是個七品的翰林院編修,但待到陛下對他的歷練結(jié)束,將來的位置還未可知。 如此這般一想,謝閣老不由得便點了點頭,捋了捋胡子,對自家夫人道:“夫人不愧是我的賢內(nèi)助,總能同我想到一處去?!?/br> “那就是滿意這個人選了?” 謝夫人嗔了他一眼,問道。 謝閣老頷首,又道:“只是那個小娘子本身,夫人看著可滿意?” “今日相處了半日,倒是很合我的眼緣。”謝夫人道。 隨即又道:“只是不知道咱們兒子,是怎么想的,他那個性子……” 說到這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搖了搖頭。 謝閣老倒不怎么擔(dān)心,道:“他只是在小事上性子跳脫,大事上其實還是穩(wěn)重的,想知道他怎么想的,叫過來問問不就行了?” 謝夫人一想也是,他們做父母的在這邊擔(dān)心半天,倒不如直接把兒子叫過來問問。 于是便差人去叫他過來。 謝之縉來得很快,到書房之后,先同父親母親見禮。 “父親母親安好,不知叫兒子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謝夫人看了看謝閣老,謝閣老收到示意,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問他:“對于你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謝之縉聞言就挑了挑眉,隨即朝自家母親看了過去。 謝夫人頓時看懂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將衛(wèi)國公府的事告訴他。 “兒子不愿?!?/br> 謝之縉一聽可能要尚公主,頓時就開口拒絕了,雖說昭陽公主自己也見過幾面,性子是比福柔要好些,但他卻打心底不想尚公主,皇家的女婿可是好當(dāng)?shù)模?/br> 兒子這個回答,并不出乎謝閣老與謝夫人所料。 而他們后面要說的話,才是叫他過來談這番話的重點。 “既然你不愿意尚公主,那爹娘也不勉強你,只是你想過沒有,若是皇后娘娘求了陛下賜婚,到時候你可就拒絕不了了?” 做大周朝的駙馬,并不影響朝堂上的位置,但看范應(yīng)期,做了長公主駙馬,如今的仕途亦在穩(wěn)步前行,所以陛下還真不是沒有可能下旨賜婚。 謝之縉聞言便皺了眉。 裝病顯然是不可取的,自己每日生龍活虎地去翰林院點卯,翰林院眾人都有目共睹。 那就?!?/br> 他愈想便愈發(fā)煩惱,難不成為了躲開尚公主這件事,自己還得在近期便定下親事來嗎? 謝閣老夫婦看著自家兒子面色幾度變幻,心中也頗有幾分無奈。 陛下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們做臣子的,無論看著有多么位高權(quán)重,也都是陛下給的。 如今世家的地位已經(jīng)同以往朝代的不同了,科舉之門大開,朝廷重用寒門學(xué)子,世家以往所依賴的學(xué)識壟斷,也被瓦解,如今只剩個華而不實的空架子,除了底蘊深厚些,自然沒了能與皇權(quán)掰腕子的能力。 只不過謝氏一直以來,也沒有那么大的野心,知道世家的瓦解乃是大勢所趨,倒不如順應(yīng)潮流,配合皇帝施為,圖個好名聲,倒是給大周朝的皇帝們留下了好印象。 君不見那些抱團起來抵抗的世家們,最后的結(jié)局,便是被軍中鐵蹄踏破了祖宅。 謝之縉終究還是明事理,懂形勢的,心中不知思量了多少,最后還是頓了頓,垂下眸子道:“兒子的婚事,理應(yīng)父親母親決定。”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罷了。 只是這不甘究竟是為了什么,他卻不甚清楚。 謝夫人何曾看見過自家性子灑脫的兒子流露出這樣一番神色,心中不免難受起來,又道:“你自己的親事,自然是要你自己滿意才行,你若是有什么相看好的小娘子,母親就上門為你提親……” 聽聞此言,謝之縉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在葡萄架下巧笑嫣然,言笑晏晏的身影來。 但頓了頓,還是沒有開口。 自家是為了躲開尚公主這件事,才要給自己說一門親事,何苦將她牽扯進(jìn)來。 謝閣老見不得他們娘倆這個樣子,便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了口:“既然你沒有看好的人,那為父就直說了?!?/br> “父親請說?!?/br> 謝之縉如今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只不過自家父親的下一句話,又讓他登時抬起頭來。 “我跟你娘已經(jīng)為你看好了人選,便是沈延益的meimei,你若是也沒什么意見,回頭咱們家就托了人去替你說和?!?/br> 謝之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問了一遍:“延益的meimei?” 還沒等到謝閣老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謝之縉立馬就恢復(fù)了精神,點了點頭,才道:“不錯?!?/br> 謝閣老還當(dāng)是他是相中了沈延益這個大舅兄,心道兒子到底還是懂事的。 而另一邊的謝夫人卻不這么想,許是作為女子的直覺和對自家兒子的了解,她倒覺得沒這么簡單。 不過他同意是最好不過的。 既然兒子也沒什么意見,謝閣老便拍板定案,將此事定了下來,對自家夫人道:“還要麻煩夫人尋個兩家都熟悉的中人,替咱們家上一趟沈家的門說和一番,問問他們家的意思?!?/br> “這還用你吩咐?”謝夫人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我早就尋好了?!?/br> 謝閣老思索了片刻,抬眉問起:“是韓輯的夫人?” 謝夫人嗯了一聲,謝閣老便道:“這倒是個好人選?!?/br> 他們二人商議得熱鬧,又把自家兒子晾在一邊了,好似只要他沒意見之后,后面的事同他的關(guān)系也就不大了。 謝之縉就在旁邊看了又看,聽了又聽,終于忍不住告退。 然而他爹娘也半點兒沒有挽留的意思,擺了擺手就同意了。 謝之縉…… 回到自己房中,他不由得叫過觀言,問道:“那塊玉料跟我畫的圖紙都送到鋪子了嗎?” “今個兒一早送過去的。” 觀言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只是心中不明白,自家少爺怎么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 謝之縉聽到已經(jīng)送過去了,便放下心來,隨即整個人又僵住了。 自己與她也不過見過兩次,他怎么這么上心? …… 休沐一日之后,自是要繼續(xù)回到翰林院工作點卯。 今日輪到沈伯文去東宮給皇太孫授課,整理好自己所要帶的東西,他便從值房中走出來。 迎面碰上謝之縉,正想同他打聲招呼,卻見他在看到自己之后,面色十分不自然,匆忙間同自己打了聲招呼,便轉(zhuǎn)頭進(jìn)了他的值房。 看得沈伯文不明所以,滿頭霧水。 但自己還有事,也不好拉住他細(xì)問,只好懷著疑惑先行離開。 來到東宮,皇太孫李禎便熟稔地同他打招呼:“沈先生來啦?!?/br> “見過殿下。” 從第一次授課到如今,沈伯文也來過東宮好幾次了,同皇太孫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像是頭一回那般生疏,再加上他講課幽默風(fēng)趣,旁征博引,又能師生互動,最大程度上激發(fā)李禎的聽課興趣,使得李禎對他的感觀越來越好,也對他的課愈發(fā)期待起來。 而對于沈伯文來說,皇太孫也是一個不錯的學(xué)生。 況且比起做官,他當(dāng)老師的時間其實更長,對于該如何上課,也更為得心應(yīng)手。 今日的課講的依然很順利,聽得李禎意猶未盡,隨即想了想,反正下一個先生是小謝大人,聽說他與沈先生關(guān)系不錯,是好友,那應(yīng)當(dāng)不介意沈先生給自己再多講一會兒罷? 沈伯文原本不打算同意,以往也沒有這個規(guī)矩,只是實在坳不過皇太孫,只能退了半步,道:“微臣自然不能占用了謝修撰的授課時間,只是距離他過來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本應(yīng)是殿下的休息時間,殿下確定不休息了嗎?” 聽聞此言,李禎略微糾結(jié)了片刻,便擺了擺手,故作大方地道:“為了多聽先生授課,可以不休息?!?/br> 沈伯文不由得莞爾,只是今日備的課已經(jīng)講完,思索了片刻,便道:“那微臣給殿下講幾個小故事吧?!?/br> 講故事啊? 李禎更樂意聽了,聞言就忙點頭答應(yīng)。 沈伯文講的這幾個故事,都是從古籍之中選取的,篇幅不長,寓意卻深,聽得李禎小臉上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連屋里伺候的幾個小內(nèi)侍,都聽得津津有味。 故事講罷,謝之縉也來了,正在外面候著。 外頭的內(nèi)侍進(jìn)來稟告,沈伯文會意,便主動告退。 李禎即便再舍不得,也只能放他離開了,不過將他送出去之前,還依依不舍地道:“沈先生記得下次來的時候也準(zhǔn)備幾個小故事?!?/br> “臣記下了?!?/br> 這種小要求,沈伯文自然不會拒絕。 在外面看見謝之縉,此處不是寒暄的地方,二人也只是互相頷首,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沈伯文隨之回到翰林院,又伏案專注于編修之事,并未察覺到時間流逝,就到了下衙的時辰。 想到謝之縉還在東宮并未回來,以往這種情況,他們便不會特意去等,自行回家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