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今日不宜成仙、太子妃她權(quán)傾天下、青梅竹馬文里的女配、閃婚老公白算計(jì)、心動難忍、你所呼叫的師叔祖正忙、穿成龜,她靠挨打拉滿防御、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在豪門當(dāng)貓的日子、去冰加糖
無情地拉開他拽著自己袖口的手,面無表情地道:“你該回家了,明日書院見?!?/br> 能讓一貫溫和的小少年變臉的,估摸著也只有吳和仁這一個了。 “唉……”吳和仁搖了搖頭,一邊轉(zhuǎn)身往自家馬車上爬,剛要鉆進(jìn)去之前還又轉(zhuǎn)過頭來說了一句:“那我下次再來?!?/br> 說罷就立馬進(jìn)了馬車。 沈玨不由得哭笑不得,看著馬車駛離巷子,才轉(zhuǎn)身回家。 …… 驚風(fēng)飄白日,光景西馳流。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過得極快,半年時光匆匆而過,轉(zhuǎn)眼間便到了年底。 沈蘇與謝之縉的婚期被定到了次年,而邵哲與白祭酒孫女的婚事,則近在眼前。 這日,沈伯文剛從蘇掌院的值房內(nèi)出來,懷中還抱著一大摞厚厚的書籍,剛往前走了幾步,就差點(diǎn)同岔路口出來的人相撞。 還好他及時停住了腳步,定睛看過去,竟是自家?guī)熜帧?/br> 邵哲也在暗道幸好,他難得來一趟這邊,目的便是來尋自家?guī)煹?,親自送請?zhí)^來,不料卻被這邊的小吏告知,自家?guī)煹鼙惶K掌院叫了過去,不知道何時才回來。 猶豫了片刻,他便打算先行離開了,畢竟自己在弘文館那邊也還有事,不好多耽擱。 而這份請?zhí)?,自然要自己親自送到師弟手中才顯誠意,不便由他人轉(zhuǎn)交。 既然師弟不在,那倒不如回頭尋個機(jī)會再來。 卻沒想到在轉(zhuǎn)角處遇見了他本人。 邵哲不由得笑了,笑容一如往昔溫和,請?zhí)€在袖中,便先幫沈伯文搬了一般的書籍到自己懷中,自然的開口道:“走吧,我先幫你送到地方。” 讓沈伯文客氣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就又咽了下去。 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道:“師兄跟我來吧?!?/br> 師兄弟二人合力將這些書籍送到蘇掌院指定的地方之后,他們才一道回了沈伯文的值房。 “我與白家小姐的婚期定下了,就在這個月,這是請?zhí)?,還望延益到時能前來?!?/br> 從袖中掏出請?zhí)f到沈伯文面前,邵哲語氣中帶了一絲靦腆,開口道。 沈伯文接過請?zhí)?,聞言便面帶調(diào)侃地道:“先前我還在想,師兄打算什么時候成親呢,請?zhí)@不就來了。” 邵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又道:“我母親催得急,婚期便定在了年底。” “伯母急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鄙虿念D了頓,才道:“許是看到旁人家的孩子,有些眼饞吧。” 邵哲更不好意思了,主動轉(zhuǎn)移起了話題:“倒是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延益?!?/br> “師兄請說。” “到時候能不能帶著玨哥兒跟阿珠過來,湊個熱鬧?!?/br> 沈伯文一聽便點(diǎn)了頭,應(yīng)了下來:“自是沒問題,師兄放心便是。” 邵哲聞言,才放下心來。 解決了這件事,才提到自己在弘文館內(nèi)還有事,便先行告辭了。 沈伯文了然,頷了頷首,隨即便將他送到門外,目送他離開。 正要回去,謝之縉從外頭回來,同邵哲打了個照面,打了聲招呼,也收獲了一張請?zhí)?,二人隨即告別,回到門口就瞧見沈伯文站在這兒,不由得明知故問:“送邵兄?” 沈伯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問他:“也收到請?zhí)???/br> “是啊?!敝x之縉晃了晃手中的請?zhí)?,同沈伯文一邊往回廊走去,一邊道:“邵兄怎么不請我做儐相,難不成……” “難不成什么?” 沈伯文專心走路,聽他故意停頓,便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難不成擔(dān)心我風(fēng)姿出眾,搶了新郎的風(fēng)頭?!?/br> 沈伯文聞言便笑了,心知他是故意開玩笑,便道:“照你這么說來,你怕是只能去當(dāng)韓嘉和的儐相了,才不會搶了新郎的風(fēng)頭?!?/br> 說到韓嘉和,他如今的名字雖還掛在翰林院中,但人卻已被韓尚書叫到禮部觀政了。 而他的婚事,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都被長輩們定了下來。 正是范學(xué)士與長公主的愛女——永昌郡主范清漪。 他們兩家結(jié)親,倒是比先前謝家跟沈家結(jié)親的陣仗大多了,長公主為愛女置辦嫁妝的動靜,惹得整個京都的商賈們都聞風(fēng)而動,一波接一波地帶著自家的好東西上門,想求得長公主看中。 韓家的動靜自然也不小。 至于兩位當(dāng)事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旁人倒也不得而知。 只是沈伯文先前無意中見過韓嘉和一面,只覺得他如今比從前更冷漠了幾分,說是一座冰山也毫不夸張。 “韓嘉和可不會請我當(dāng)儐相,我估摸著,到時候他的儐相或許都是韓家子弟們?!?/br> 謝之縉的聲音將沈伯文短暫跑偏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總之,在那件事之后,韓嘉和此人與自己,只是將來朝堂上的同僚關(guān)系罷了,實(shí)在無需多添注意力。 京都今日落了大雪,下衙后的回家路并不好走,沈伯文步行著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剛走到三元巷的巷口,就瞧見唐闊在這兒等著自己,見到自己過來,就滿臉喜色地拱手道:“老爺!大喜??!” 沈伯文挑了挑眉,一邊跟他同行,一邊問道:“喜從何來?” 唐闊卻不回答這個問題,樂呵呵地笑了兩聲,只道:“您回到家就知道了?!?/br> 還賣起關(guān)子來了,沈伯文笑笑,開始在心里琢磨起來,家里能有什么喜事。 是玨哥兒旬考成績出來了,名列前茅?還是老家來信了? 隨即自己便搖了搖頭,老家前不久才來了信,再說了,這兩件事,應(yīng)當(dāng)也不至于唐闊特意跑到巷口來跟自己道謝,他實(shí)在是想不出來,只得放棄。 因而當(dāng)他回到家,親耳被沈老太太告知,這個好消息究竟是什么的時候,當(dāng)即便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自家娘子有身孕了! 滿屋的人看著他這副模樣,都不由得笑了起來,沈老太太還跟自家女兒打趣道:“你看你大哥,這愣頭青的樣子,更頭一回當(dāng)?shù)频摹!?/br> 沈蘇聞言便掩唇笑了,隨即便為自己大哥辯解了兩句:“大哥也是隔了七年才又當(dāng)?shù)?,這種反應(yīng),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娘您就別笑話大哥了?!?/br> “行行行?!鄙蚶咸駛€兒心情好,很好說話,聽罷就擺了擺手,道:“老大啊,回房看看你媳婦兒去吧,對了,記得把你身上的寒氣烘沒了再去?!?/br> 沈伯文這才從震驚當(dāng)中回過神來,反應(yīng)遲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了聲:“娘,我知道了。” 阿珠此時正在沈蘇懷里待著,見到自家阿爹就想跑過去跟著他一道去看娘,沈蘇連忙抱住她,聞聲道:“阿珠聽話啊,先待在小姑姑這兒,你娘身體不舒服,要休息一會兒。” “娘身體不舒服,阿珠更要過去看娘啊……” 阿珠聞言便扁起了嘴,委委屈屈地道。 沈蘇一時有些心軟,正當(dāng)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沈伯文便開了口,道:“我?guī)О⒅橐粔K兒過去吧,她這么懂事,不會鬧如玉的?!?/br> “阿爹我聽話!” 阿珠聽到這話,急急忙忙地表態(tài)。 沈蘇這才松了手,將她放開,任她跑到自家大哥身邊,拽住了他的袖子。 沈伯文同爹娘告退出來,抱著女兒走到自家房門口。 將阿珠小心放到地上,剛想要掀開簾子進(jìn)去,心中越愈發(fā)緊張,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久到連阿珠都忍不住抬頭問了聲:“阿爹?” 沈伯文聞聲,垂眸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走吧,咱們進(jìn)去看你阿娘?!?/br> 第七十五章 掀開簾子進(jìn)去, 迎面而來的便是屋內(nèi)的熱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伯文的錯覺,他總覺得這間屋子里的溫度似是比正屋的還要高些。 往地上一看,果不其然, 除了爐子以外,還有個火盆。 阿珠一進(jìn)來就想往里沖,沈伯文忙拉住她, 輕聲道:“阿珠別急,我們剛從外面過來, 身上帶著寒氣,對你阿娘不好,咱們在爐子這兒先烤一烤好不好?” “那好吧?!?/br> 阿珠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邊趴在椅子上,也學(xué)著阿爹這般,聲音放得極小極輕,悄悄地開口問道:“阿爹,有身孕了是什么意思呀?” 沈伯文幫她拍了拍裙角上不知從哪里沾到的灰塵,看著她充滿好奇的眼睛, 斟酌了片刻, 才溫和地道:“意思就是, 你阿娘的肚子里,懷了一個你未來的弟弟或者meimei。” “就像哥哥和阿珠這樣嗎?” 阿珠眨巴了下眼睛, 忽然聯(lián)想到了這里。 “阿珠真聰明?!鄙虿男α诵Γ淇渑畠?,又道:“你阿娘懷著身孕很辛苦, 阿爹白日不在家, 阿珠這么乖, 一定會幫忙照顧你阿娘的, 是不是?” “那當(dāng)然了!” 聽到此話,阿珠頓時小雞啄米般點(diǎn)點(diǎn)頭。 隨即臉上便帶出了愁容,小孩子皺著眉頭的樣子倒也很是有趣,她托著下巴,跟沈伯文說:“阿爹,阿娘今天好難受,午飯都沒吃,抱著盆吐了好久?!?/br> 沈伯文聽罷,也從一開始得知喜訊時的高興,轉(zhuǎn)變?yōu)槿缃窀吲d,混雜著忐忑,其中還有一絲憂慮的復(fù)雜心情,他頓了頓,才安慰女兒說:“阿珠別擔(dān)心,你阿奶已經(jīng)請了大夫過來給你阿娘看過了,若是還不好,阿爹再去請一個好不好?” 阿珠聞言,小大人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阿爹可千萬要記得啊?!?/br> “好,阿爹不會忘的。” 周如玉原本在里間的床上休息,不過原本就是淺眠,方才他們父女倆到了門口的時候,她便醒了,唐晴在一邊守著她,聞聲便準(zhǔn)備出去迎一迎,卻見娘子對自己搖了搖頭,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地留下了。 周如玉身上還有點(diǎn)兒不舒服,便沒有立時起身,只靠在大引枕上歇息。 也因而聽見了他們父女倆在外間的這番話。 許是孕期容易多愁善感,也可能是往日那些壓在心底的情緒在今日都涌了上來,她此時心中又是甜蜜,又有幾分酸澀。 甜蜜的是夫君疼愛,兒女懂事,酸澀的是過了七年,自己才再次有孕,總覺得辜負(fù)了他。 周如玉聽著他們父女二人怕吵醒了自己,特意放輕的聲音,嘴角慢慢上揚(yáng),露出個極溫柔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