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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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覺得我們合起伙來,把真正的糧食替換成了劣糧,這一把火少了劣糧,好糧被孤?lián)Q走,正好有沈大人先前打好的招呼,最后把罪責(zé)都推到原先準(zhǔn)備好的替罪羊身上?!?/br> 太子面色微沉,閉了閉眼睛,不再開口說話了。 他心中不愿意父皇是這么想自己的,但除了這樣的猜測,他實在想不出為何不讓自己在汝寧查明真相,反而要把他召回去,他不擔(dān)心案情,只擔(dān)心父皇對自己的態(tài)度。 他不說話,沈伯文亦是如此,不過他面色溫煦,望著棋盤不語,雖然要回京坐一回真正的詔獄牢房,不過他心中卻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回憶起這些天的進展,他拈起一顆白子,在手中摩挲著。 能做的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便見招拆招吧。 …… 牟指揮使親自帶著沈伯文進了詔獄。 詔獄很出名,雖然是不好的名頭,里面光線不好,十分昏暗,沈伯文剛一進來,鼻端便嗅到一股血腥氣,突然從光亮的地方進來,過了一會兒才適應(yīng),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 牟遠(yuǎn)顯然是對這里極為熟悉的,帶著他左拐右拐,走到一間牢房門前,出聲喚了聲:“老六。” 里面那個披散著頭發(fā),側(cè)躺在稻草上的人忽然起身,撥開頭發(fā)幾步就走了過來,隨即就瞧見了牟遠(yuǎn)和他身邊的沈伯文,不由得興沖沖地道:“指揮使,卑職能出去了?” 牟遠(yuǎn)“嗯”了一聲,點頭示意他出來。 牢門已經(jīng)被打開,老六一個健步踏了出來,沈伯文卻先對他拱了拱手,溫聲道:“多謝小兄弟,這些日子辛苦了?!?/br> 說罷這才踏入牢房之中。 老六被他這一謝給搞得有點兒懵,他沒記錯的話,自己替代坐牢的這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文官?他以前見過朝廷里的那些文官兒,一個個的看到他們錦衣衛(wèi),都要擺出一副看不起又警惕的模樣,色厲內(nèi)荏的。 這還是老六見到的第一個對自己態(tài)度這么好的文官呢。 他趕忙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忽然覺得半個多月沒能活動身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兒了。 牢門重新被鎖上,沈伯文對牟遠(yuǎn)拱手道謝:“這一路上多謝指揮使照料?!?/br> 牟遠(yuǎn)搖頭不受,只道:“奉旨行事罷了?!?/br> 說罷,便帶著老六離開。 沈伯文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到角落,撩起袍角坐下,開始閉目養(yǎng)神。 …… 在他安心坐牢的時候,詔獄外也沒怎么消停過。 太子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見景德帝。 景德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對劉用道:“去告訴太子,他剛回來,回東宮歇著吧?!?/br> 這是不見的意思了。 劉用應(yīng)聲,往外走去。 見了太子把這話一說,只見對方面色不變地頷首,隨即又道:“還要麻煩劉公公替孤跟父皇說一聲,這次是兒臣沒辦好事,讓父皇失望了,但兒臣決計沒有做不該做的事?!?/br> “殿下放心。” 劉用答應(yīng)下來,又不由得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汗。 太子殿下這是也不高興了啊,不過也難怪,一向重視愛護他的陛下忽然變了,別說他這個做兒子的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就連自己在邊上伺候的,都想不明白。 不過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不定,皇家的父子感情,自然也與別處不同。 劉用瞧著太子離開的背影,也搖著頭回到殿中。 剛一回去站好,就聽見陛下問:“他說什么了?” 劉用正色,將太子方才那番話轉(zhuǎn)述句一遍。 景德帝聽罷,神色復(fù)雜,半晌后才道:“不該做的沒做嗎?” “等到查完就知道了?!?/br> 說罷,便不再開口,又低頭去看奏折。 …… 案子拖的越長,就越難查清,好在陸翌在職多年,手底下經(jīng)過的案子多不勝數(shù),眼下這件案子,自然也難不倒他。 查來查去,那個殺人又放火的歹人,竟然查到了錦衣衛(wèi)的身上。 抓到人的時候,那人當(dāng)即便想要自盡,被他憤怒的同僚當(dāng)場卸掉下巴,用繩子捆了起來。 陸翌辦案講求證據(jù),口供倒是其次的,他抓到這人,案子便算是告一段落,他要將這些人都帶回京城再審,刑部侍郎雖不同意,卻被他一句夜長夢多給堵了回來,只得捏著鼻子應(yīng)了。 一干人等進了京,牟遠(yuǎn)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當(dāng)即便捏碎了手里的核桃,隨即便黑著臉進宮請罪。 錦衣衛(wèi)中出了問題,他這個指揮使難辭其咎。 景德帝聽罷,倒也沒有當(dāng)即就罰他,只道:“先存著,安心把差事辦完了,再過來領(lǐng)罰?!?/br> “多謝陛下!” 牟遠(yuǎn)又是愧疚又是感恩,神情復(fù)雜極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決計不再讓陛下蒙羞。 …… 渠府。 有人跪在地上,頭磕得砰砰砰的,急聲認(rèn)錯:“大人,我們也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渠愷扯著嘴角,陰陽怪氣地道:“沒想到陸翌真能查到這個人身上?” 說罷,就把手中用來修剪盆栽的簡單用力一扔,正好落在這人身前不遠(yuǎn)的地方,嚇得這人登時便瑟縮了一下。 “本官有沒有給你說過,做事仔細(xì)些,莫要輕視旁人?” 這人聞聲便打了個寒顫,“說,說過?!?/br> “你們是怎么聽的?” “屬下知罪,屬下該死!” 隨即又是一陣接連不斷的磕頭聲。 半晌后,渠愷才悠悠地嘆了口氣,道::“行了,回去吧,另一件事若是再辦不好,也不必再來見我了?!?/br> 這人頓時一凜,忙道:“屬下明白!” 待到這人走后,從書房的屏風(fēng)后走出一個人來,他面上隱有擔(dān)憂之色,不由得輕聲問道:“父親,可還要緊?” 渠愷聞言便笑著搖了搖頭,安慰他:“我兒不必?fù)?dān)心,雖然這人暴露了有些可惜,不過為父早有后招,不算什么大事。” 趙松源聽罷,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渠愷內(nèi)心卻沒有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云淡風(fēng)輕,事實上已經(jīng)惱怒得不行,那牟遠(yuǎn)把錦衣衛(wèi)看得如同鐵桶一般,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收買了一個自己人,沒想到這么快就折了進去。 相較于那些被抓的運糧伙計和九黎山糧食集市上的邊緣人物,這個錦衣衛(wèi)才是真正知道不少東西的。 雖然沒人告訴他是在為渠愷辦事,但渠愷卻不能冒著個險,所以這個人必須死,必須死在刑部大牢里。 若是再晚,被轉(zhuǎn)移到詔獄里頭,就不保證這人會招出來些什么了。 他已經(jīng)成功地把景德帝對太子的疑心勾了上來,甚至這件事的進展比他預(yù)想的效果還要好,雖不知是什么原因加速了這個過程,但對他的謀劃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想必按照自己的謀劃和先前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很快就能達成目的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這個緊要關(guān)頭,越不能放松警惕,能早點閉嘴的人,還是不要活著開口了。 渠愷目光沉沉地看著窗外。 …… 翌日中午,刑部大牢。 負(fù)責(zé)看守犯人們的獄卒到了交班的時候,上半夜的獄卒把鑰匙遞給前來換班的同僚,就打著哈欠走了出去,因為太困,壓根兒沒注意到同僚略帶顫抖的手和緊張的神色。 他竭力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往牢里走去,努力不去想先前用家人威脅自己的那人現(xiàn)下是不是就跟在自己附近。 他手中提著犯人們的飯菜,一份一份地發(fā)下去,走到這次的目標(biāo)跟前,他也盡量目不斜視,放下飯菜就走,若是忽略他額頭上的汗,仿佛就跟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當(dāng)晚,便傳出刑部大牢死了一個犯人的消息。 渠愷舒心地飲了一杯酒。 而還在詔獄中的沈伯文,卻迎來了一個鄰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昭陽宮。 鄭皇后剛抄完一卷佛經(jīng), 上面的字跡端正整齊,十分漂亮,她身邊伺候筆墨的大宮女不由得贊道:“娘娘的字越發(fā)好看了, 奴婢幫您供到小佛堂去?!?/br> “去吧?!?/br> 鄭皇后沒有拒絕,放下筆便由著她去了。 就在這時,另一個大宮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將打聽來的消息輕聲匯報給鄭皇后。 “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求見陛下, 陛下又沒見?!?/br> 只這一句話,鄭皇后的心便沉了下去,只是面上還保持著鎮(zhèn)定, 交代道:“讓他安心待在東宮,在案子查明之前不要再動?!?/br> 待宮女應(yīng)下,又問起:“陛下這幾日都歇在哪兒?” 大宮女顯然對這些事都了然于心,聞言便不假思索地答道:“回娘娘的話,陛下這幾日都歇在西苑,并未涉足過后宮。” 見自家娘娘若有所思, 她又接著道:“容妃和容妃都帶著羹湯和糕點去求見過, 陛下都沒有召見呢, 聽說容妃娘娘原本是興高采烈地過去的,后面卻是面色不好地回來了?!?/br> 她語氣中透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和揚眉吐氣。 誰讓自家太子殿下差事不利, 那邊兒就抖起來了,活該被陛下訓(xùn)斥。 鄭皇后的心思卻不在容妃受挫這件小事上,原本皺起的眉又松開。 她摩挲著手上的迦南木手串, 一邊思索著。 ——誰都不見, 總比單單不見太子的好。 旋即她又想起景德帝的病, 先前病倒了一天一夜, 竟不讓她們?nèi)ヌ酵?xì)問也不許,問就只說沒什么大事,可這樣的話能瞞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