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后繼有人(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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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jié)u漸黑了下去,一輪圓月懸掛在高空,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流瀉進(jìn)來,灑了滿地的清輝。 屋內(nèi)沒點燈,隔著月色,司凌坐在床畔,盯著安睡的蘇千仞,思緒飄飛。 他早已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眸子晦暗如墨,兩人之間只縈繞著淡淡的呼吸聲。 半晌他忽然伸手,冷白的指尖與她的“喉結(jié)”接觸到的那刻,他又收回了手,低低地嘆了聲,“罷了。” 紅葉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說:“主子,燕窩熬好了?!?/br> 司凌起身點亮蠟燭,蘇千仞正好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口中呢喃著碎碎念。 房間一下變的光亮,“進(jìn)來吧?!?/br> 紅葉麻溜的把兩碗燕窩粥擺好,“主子,里面加了很多補身子的藥材,給您和云公子用正好?!?/br> 見司凌沒其他的吩咐,紅葉便下去了。 司凌端起自己那碗喝了個干凈,之后輕巧的端起另一碗,來到床前。 瑩白的手腕上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戴。她卷起被子直往里面滾,外面留著的地方都能再睡兩個人了。 司凌眼角含笑,“云緋?!?/br> 沒人應(yīng)。 他扶額一嘆,清泉一般的嗓音緩緩叫出了一個名字,“蘇千仞……” 人在睡夢中,本來便是松懈的很,更別說耗費了本源的蘇千仞。 她皺著眉,身子軟的不想動,嘟囔著:“睡覺,別喊!” 司凌坐下,望著她皺起的眉骨,輕輕撫平。 “張嘴?!?/br> 下一刻,蘇千仞便無意識聽了司凌的話,乖巧的張開了嘴巴。 司凌一勺一勺的向她口中送,一碗燕窩便在蘇千仞不清醒的狀況下喂完了,司凌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推門出去。 * 蘇千仞再次醒來時,頗有種不知何時何地的感覺。 床帳不一樣,房間布置不同,她陷入了一陣懷疑自己的境地里,難道她在夢中盾到了此處,她的腦袋瓜腦補的著實有些多…… 她剛下地,身子便一軟跌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鋪著地毯,并不是很痛。 紅葉在外面聽到動靜,輕聲喊道:“先生,您醒了?” 蘇千仞揉了揉頭疼的腦殼,紅葉的聲音一下子使她警醒過來,她怎么睡在太子府了。 一會兒功夫里,她才把事情理清楚了。 她為司凌解了寒毒后,便暈過去了,之后便誰睡在了這里。 她……甚至動用了本源,她提了提內(nèi)力,一絲也沒有,怪不得身體如此無力,她抱著腿坐在地上,冥思昨天是哪根神經(jīng)壞了,竟然動用了本源給司凌解了寒毒。 得了,現(xiàn)在這副破身體,得養(yǎng)兩月了。 久未得到回應(yīng)的紅葉又喊了句,“先生,您在聽嗎?” 蘇千仞艱難的扶著床沿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喉結(jié)還在,她又看了一眼裹著的前.胸,還好還是自己穿的中衣。 做完這一切后,蘇千仞才開口:“進(jìn)來吧?!?/br> 得到指令,紅葉帶著人把洗漱的用具一一擺好,接著各色各樣的飯菜被端了上來。 蘇千仞摸著癟癟的肚子,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出了聲音。 紅葉笑著問,“可要伺候您洗漱?” 蘇千仞倒沒感到丟人,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人之常情嘛。 她一向不習(xí)慣不熟的人在自己身邊,便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來?!?/br> 一行人下去后,蘇千仞艱難的洗漱完畢,開始坐下吃東西。 只是,眼前的燕窩粥,怎的如此熟悉? 腦子空空如也,昏過去后的事她全然沒有印象了,不過可以肯定衣服沒換,那便沒人現(xiàn)她的秘密。 其他的,都是小事情。 她是真的餓了,一桌子的菜被她吃了個干凈。 * 凌云寺最頂峰,坐著兩個白花花的老頭子。 兩人正在對弈,一盤棋上只有兩顆棋子,一白一黑,勝負(fù)未見分曉。 囫圇老頭搖了搖頭,“我們兩人這盤棋都下了百年,至今還是未解?!?/br> 酒鬼仙人移了下棋子,“囫圇,這么多年你還是不修邊幅……” “身外之物出家人才不在意,倒是你這次出關(guān),怎么有空來京城了,可是悟到了道法?” 酒鬼仙人捋著胡子笑了下,高深莫測的說:“來看一個故人?!?/br> 之后又接著說,“昨夜可觀天象?” 話到此處,囫圇一笑:“你我這盤百年未解的棋盤后繼有人嘍。” 酒鬼仙人仰天長嘆,“紫徽星現(xiàn),鳳星環(huán)繞,等了百年,終于還是等到了,你我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 兩人感慨頗深,立于凌云峰頂坐了一天,久久未能平靜。 * 而吃飽喝足的蘇千仞,從太子府出來后便快馬加鞭回了長慶街。 十二先生昨晚便接到了消息,但心里也是擔(dān)憂的很,一大早便在門口等待。 見到蘇千仞的那一刻,十二先生差點老淚縱橫,“公子,生了何事,臉色虛弱至此?” 蘇千仞拖著疼痛無力的身子,嘆了口氣,“說來話長,讓人準(zhǔn)備熱水,我要先沐浴?!?/br> 沐浴過后,蘇千仞換好衣裳,這才出來應(yīng)對十二先生。 十二先生的目光如鷹隼一般盯著她,蘇千仞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我沒事,就是昨夜為司凌診治,耗費了點內(nèi)力。” 十二先生哪里是這么好騙的,雖說平時他一貫聽蘇千仞的指令,但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會有自己的判斷。 “既是如此,我便立即寫信告訴大公子,說您為太子殿下診治耗費心神,連走路也不行了?!?/br> 十二先生是在赤裸裸的威脅她,要是告訴蘇重樓,那么她明日或許便不在京城了,不知被送往了哪個地方。 雖然破爛哥哥不著路,但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蘇千仞笑的比哭還難看,“十二先生,我錯了……” “我說實話,您別告訴蘇重樓好不?” 十二先生清了清嗓子,“可以考慮?!?/br> 蘇千仞一聽有戲,便實話實說,況且她本源耗竭這事瞞不了多久。 “是這樣,昨天殿下病了,我用內(nèi)力查探之時,現(xiàn)他心脈被封,巧的是我修習(xí)的功法鳳鸞九天正好能解封,便動用了內(nèi)力,這便有些體力不支……” 蘇千仞仰頭小臉,看著十二先生鐵青一般的臉色,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在生氣。 “公子,恕我多言,為了一個外人,犯得著嗎?” 十二先生話本不多,但見蘇千仞如此辛勞還是問了。 蘇千仞支著腦袋瓜,漫不經(jīng)心的說,“就當(dāng)我昨天抽風(fēng)了吧?!?/br> 然后,又祈求地對十二先生眨了眨眼,“十二先生,您可千萬不能告訴蘇重樓呀,即便是為了我們蘇家的血脈,您也要三思呀?!?/br> 這里整個府邸都在蘇重樓的名下,蘇重樓要是想知曉什么事情,就算他不在京里,那也是一兩天的事。 十二先生終是拗不過蘇千仞,點頭應(yīng)了。 蘇千仞一喜便扭著腰了,臉部扭曲疼的她欲哭無淚,她這是給自己找的什么罪…… * 晚上,太子府來人了,送來了一箱子的奇珍異寶,蘇千仞兩眼冒金光,看著這些無價之寶,頓時感到身上的疼痛似乎削減了好多。 站在一邊的十二先生看著她的這副德性,不知是說什么好。 將軍府家的嫡孫女,何以淪落至此,家中又不是窮途四壁,怎的從小便掉進(jìn)錢罐子里去了,經(jīng)年未變…… 蘇千仞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后,好在能正常走動了。 半個月里,她一直在將軍府躺著,但據(jù)十二先生每天的來信,太子府隔那么幾日便會送一些奇異的物件和藥材來,似乎對她很感恩戴德。 蘇千仞毫不客氣的欣然接受,每天在床上看話本子也樂的自在。 奇怪的是,無論是葉坤,還是孟涼開,都沒有來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