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124節(jié)
“嗯?” “那……你畫紙上所說的話是騙我的嗎?” “不是?!卑⑷菗u了搖頭,“想要離開皇宮的是阿惹,而我除了叫阿惹,還叫陳已安?!?/br> 他失望又透徹地說:“阿惹可以做意綾一個人的阿惹,可以去想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但陳已安不行。陳已安是皇帝,所以陳已安不能因?yàn)樽约合胱霭⑷?,就忘了自己肩上的重任……?/br> 意綾聽懂了阿惹的意思,她凝視著手中的書,慢慢地?fù)崞搅吮凰グ櫟募垙垺?/br> 而她的眼睛落在那些字上,卻看不清上面的意思。 她有些失落地想她是能懂阿惹的。就像是她向往著離開昌留的日子,卻因?yàn)椴舻氖姑坏貌涣粝乱粯印?/br> 他們都被各自的責(zé)任壓著。 因?yàn)樯砩媳池?fù)的責(zé)任,意綾自愿被困在海中,即便前往皇城的時候腳下是她向往的風(fēng)景,她也不曾有過不理聶瀧的話,只管自己想做什么的時候。 因此她理解阿惹的意思,也覺得阿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而阿惹的內(nèi)心遠(yuǎn)比意綾想得強(qiáng)大。 他與意綾說,他不是沒想過他這樣說話會惹人笑他,但他的人生不會因?yàn)閯e人的眼光就此結(jié)束。 他說,能替他活著的不是別人的嘴、眼睛,而是他的心,故而學(xué)得慢也不要緊,無法立刻看懂書籍上的意思也不要緊。他說他有的是時間,他會找出適合百姓生存的道路,即便他知道以自己的頭腦這件事很難做到,他也不準(zhǔn)備不去嘗試就放棄。 意綾被他說服了,看著他那張?jiān)跔T光下顯得十分柔和的側(cè)顏,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拿起了他準(zhǔn)備看的那些書,跟著阿惹學(xué)習(xí),幫著他一起去想日后執(zhí)/政/會遇到的難題。 接下來的日子她一直陪著他,會因?yàn)樗麑W(xué)得慢而打他,也會在他辯出獨(dú)特道理的時候抱著他又笑又跳。漸漸地,她也開始期待起阿惹擺脫太后的那日。 而在那日到來的前夕,她與阿惹寫下一封信,埋在了皇宮中的一個角落,約好了十年之后挖出來看看完成了幾件。 阿惹對她說,他一定會做一個明君,即便不能千古留名,只要對得起臣子百姓,他就算對得起他的心。 而那時的意綾和阿惹怎么也沒想到,阿惹最后確實(shí)是“千古留名”了。 不過留的全都是罵名。 阿惹沒能成為明君,他成了氾河一支最后的帝皇。 因?yàn)樗瑲锖拥年惣易兂闪讼汝惢适?。而他也成了前朝最出名的暴君?/br> ********* 太后還政的日子就在明日。 由于緊張激動,阿惹和意綾一晚上都沒睡好。 阿惹躺在龍床上,腦子里都是明日如何的幻想,意綾則起身來到阿惹那身龍袍前,沒用其他宮人,自己開始細(xì)致耐心地整理著阿惹的龍袍,腦子里想著阿惹和她暢想過的朝堂天下,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她這時異???奮,腦子里沒有半點(diǎn)睡意,便一遍一遍地整理阿惹的龍袍,像是把阿惹與她的期望都投入在龍袍里。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意綾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她乖巧地躺在龍袍旁,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恍惚間夢到了族中的大姐。 大姐臉色蒼白,不知怎么從昌留來到了皇城。 她的神情有些凄楚,一直在找意綾在哪兒。 夢里的意綾如同夢外的意綾一樣,都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覺。 之后夢里的意綾看到大姐推了推她的手臂,她則緩緩地睜開那雙眼睛…… 瞧見是大姐,意綾的眼睛瞬時亮了起來。 自從陪著阿惹學(xué)習(xí)起,她就再也沒有回過昌留。 她把自己想要幫助阿惹成為明君的想法告訴了聶瀧,一封信交代清楚阿惹的想法,以此得到了聶瀧的認(rèn)可,得到了可以長留此地的權(quán)利,因此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大姐了。 說來也怪,前些日子雖是看不到大姐,但與大姐一直有書信往來,可最近大姐不知在忙什么,她送了很多信,就是不見昌留回,所以她就想,若是阿惹政/權(quán)/交替平穩(wěn),她就回昌留住上一段時間…… 可沒等她回去,大姐就先來找她了。 她很開心。 她保持著坐在桌前的姿勢抱住了大姐,用鼻尖蹭了蹭大姐的腰,想到自己和阿惹這段時間的努力不禁有些得意,帶著一種孩子想被長輩夸獎的心思,剛剛喊上一句大姐,就感覺到鼻尖一濕,鐵銹味傳了過來。 心里傳來不好的聲音。 她的動作一頓,倉皇地抬起頭,卻看到大姐的腰腹上全是血。 大姐眼中含著淚,一邊張嘴,一邊流出一大團(tuán)血。血蓋在意綾的臉上,弄得她一愣一愣,完全想不起來去擦掉。 意綾被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的反應(yīng)倒是很快,立刻捧著大姐的臉,發(fā)現(xiàn)大姐的舌頭不見了。 她心里一慌,剛想問大姐怎么了,就看大姐用沾了血的手指寫下——聶氵…… 她八成是要寫聶瀧。 可她的龍字還沒寫完,一道黑煙忽地將她打出宮殿,使她重重地摔在地上,長發(fā)凌亂地蓋在臉上,狼狽得沒能立刻爬起來。 意綾嚇傻了,就隔著宮門愣愣地看著大姐趴在地上,拖著滿是傷的身體抬起手指著她。 大姐好像要說什么,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顫顫巍巍地指了半天,最后只留下了啊啊的聲響。 這時,一陣清風(fēng)吹來,意綾打了個冷顫,猛然睜開眼睛。 宮殿里一切如常,守夜的宮人悄悄打起了盹,躺在龍袍不遠(yuǎn)處的意綾傻傻地看著緊閉的門窗,顯然被方才的一幕嚇到了。 “大……姐?”她伸手捂著汗毛豎起的脖頸,望著四周緊閉的門窗,明明感受到了風(fēng)來,卻不知風(fēng)是從哪里吹來的,最后只是站了起來,四處看了一圈。 越看心越慌。 放不下剛才的夢,意綾開始坐立不安,她推開門望著即將泛白的天,回首看了一眼掛在殿中的龍袍,在想要看阿惹第一次獨(dú)自上朝和回昌留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后留下了一封信,叫醒了送自己來的侍衛(wèi),讓他拿出彩貝急忙飛回到昌留。 昌留的風(fēng)還是那么大。 她跳入水中,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水下宮殿。 也許是心理作用,宮殿里明明并無異常,可她卻覺得今日的宮殿照比平時冷清了許多。 在這一刻,有種說不出來的寂靜正折磨著她的心。 她沖到大姐的房前,正好看到了推開房門的二姐。 二姐的臉色有些白,但神態(tài)自若,與她離開那時沒有什么區(qū)別。 見她回來,二姐笑了笑,掩著唇說:“這不是走丟了的意綾嗎?終于舍得從皇城回來了?” 意綾瞧見二姐與往常一樣,放下一半的心,也不與二姐寒暄,直接推開了大姐的房門,瞧見了大姐躺在床上,氣色紅潤,呼吸順暢。 “你怎么了?” 這時,二姐在身后問了一句。 意綾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開來,身體一軟,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被嚇到了,便沒有好氣地與二姐說起了今天做的夢。 二姐聞言有些驚訝,道:“你這是姐妹連心?” 意綾表情古怪地看著她。 她說:“前幾天確實(shí)出事了,那鄴蛟不知為何跑到了昌留來鬧,害得大家都受了傷。聶瀧為了趕走他,受傷過重,想來最近無法離開昌留前往中都,你若有空,等一下去看看聶瀧。” 意綾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二姐:“那生兒呢?” 生兒是二姐的兒子。 二姐頓了頓,不知為何說了一句:“不知去哪兒玩了,我……也顧不得他了。” 意綾沒多想,見大家都沒事,就想著現(xiàn)在起身去看看聶瀧,再跑回中都,沒準(zhǔn)還能看到阿惹下朝。 可就在意綾轉(zhuǎn)身離去的前一刻,背對著意綾的二姐忽然叫了一句:“阿綾。” 意綾轉(zhuǎn)身。 二姐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她眼眶泛紅,一副又哭又笑的別扭表情。 因離得遠(yuǎn),意綾也沒看清楚,只當(dāng)二姐舍不得她這么快就走,還想著等過段時間無事就回來陪她。 這時,她尚不知道二姐叫自己是要做什么,因?yàn)樾募?,回話的時候還有些不耐煩。 二姐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對她說:“你……還記不記得鄴蛟?” 意綾記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君主的嫡子嘛!這臭蛟龍,即便看我們不順眼,也沒必要上門欺負(fù)我們,等日后阿惹掌權(quán),我一定要他好看!” 二姐聽她這么說幽幽地嘆了口氣。 鄴蛟與昌留之間存在一筆爛賬。 昌留鮫人是薄輝三子鄴魚的后代,卻不是鄴魚正妻的后代。 鄴魚少時俊美風(fēng)流,由薄輝做主與騰蛇之女定下親事,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就是鄴蛟。 按理來說,鄴蛟與昌留的鮫人不同,他是薄輝親認(rèn)的正統(tǒng)出身的嫡系,地位與昌留鮫人這種鄴魚單認(rèn)的嫡系不同。 只是在鄴蛟出生之后,鄴魚偏寵之前的紅顏人族小公主,為了這位公主與正妻離心,兩人鬧得個不歡而散。后來他們一個扶正了公主,把鮫人定為自己的嫡系,一個帶著鄴蛟嫁給了當(dāng)時還在的大妖珠藤,兩方對對方都有怨言,加上一正一邪勢不兩立,自此便不再往來了。 而因母親改嫁,鄴蛟失了本來的身份,從鄴魚嫡子變成了大妖繼子,昌留鮫人與鄴蛟也因?yàn)殚L輩的緣故不曾來往。但刨除掉這些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他們昌留的鮫人確實(shí)是鄴蛟的近親。 要是真的論起輩分,意綾還要管鄴蛟叫聲叔公。 只是這個叔公性子古怪,估計意綾叫了,他也不會認(rèn)她。 意綾不懂二姐為何要提起他,因恨他上門找茬,嘴里沒說好話。她實(shí)在是過于單純,在罵鄴蛟的時候并未想過,這么多年來鄴蛟都沒理過她們,怎么會在這時打上門來? 而二姐在她如此說的時候卻道:“祖輩的紛爭與我們無關(guān),現(xiàn)今即便有些不快,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更不要咬著上一代的恩怨不放,畢竟我們與鄴蛟到底是近親,說句打斷骨頭連著筋也不過分,因此你若在外遇到什么我們管不得的瑣事,不妨去找找鄴蛟,求求鄴蛟看顧一二。而他實(shí)力不弱,要不是女君和離后賭氣嫁給了珠藤,他記恨君主,在洪莽期時算計了君主,他恐怕是潛海一支備受尊崇的悍將……但現(xiàn)在說那些也沒用了,你就記住jiejie的話,還有……” 二姐走了過來,從手中拿出淺藍(lán)色的香囊放在了意綾的手上,嚴(yán)肅地說:“這個東西別告訴別人是我給你的,也誰都不能給,知道了嗎?” 意綾點(diǎn)頭,接下后低頭去看,瞧見淺藍(lán)色的香囊下方有著一個淺藍(lán)色的印記,印記貼著香囊,落在了她的手心,眨眼間就消失在她的手里。 這是二姐的法印,印記里留有二姐留下的神力。 意綾握著香囊,一時不清楚二姐留給她不能告訴別人的東西是指香囊,還是二姐借著香囊留在她掌心的霜花印記…… 她因二姐的舉動一頭霧水,轉(zhuǎn)而去了聶瀧的寢宮。 聶瀧似乎被鄴蛟傷得不輕,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十分難看,瘦得厲害。 意綾的父母在她年幼時就離世了。 聶瀧與意綾的大姐騙意綾,說意綾的雙親因?yàn)閷?shí)力不俗,后入云間,兩人不辭勤苦,一同養(yǎng)大了意綾,因此在意綾的眼中,聶瀧是她另一個親人。 此刻瞧見聶瀧傷得厲害,意綾一下子心疼的紅了眼睛。 她恨極了那鄴蛟,聶瀧卻好脾氣的安撫著意綾,告訴她沒什么事,只是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