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63節(jié)
而業(yè)懷帶著乖張的笑,亢奮地盯著他的眼睛,終于看懂了他的心思。在那一瞬間,不想要薄輝和潛海如愿的念頭冒了出來,他甚至有去想過,要不要反著薄輝的話來做事? 薄輝不懂他,不知道對他而言生死并不是大事,他甚至可以接受自己活不長,也可以接受宿枝比他早死。而他缺情薄涼,宿枝和后世如何他心里是一團霧,他看不清霧中藏著什么,便懶得去睜眼,也根本不想在霧中行走,他活了這么多年,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要替珠藤和蛇女抱不平,因此潛海是他的死敵。 他不喜歡蛇女的命運始終掌握在薄輝手里,也不喜歡珠藤因薄輝的存在感到為難,就說什么都不喜歡薄輝。 而他情感淡薄,什么都感受的不全,唯有這份不喜歡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積攢,記得很清楚。 是以薄輝要他做什么,他就逆著薄輝,根本不照做。 當年若不是蛇女留了遺言,非要他接受薄輝贈位,他也懶得與薄輝有什么牽扯。 而帶著這樣的心思,他打散了薄輝在他夢中的煙影,愉悅地笑了。 夢醒之后,他念著薄輝說過的話,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聳了一下肩。 在白牛怕他著涼,給他披上衣服時,帶著難以言說的惡意,轉(zhuǎn)頭看向了白牛。 白牛在越河尊的弟子中不算是強的。 越河尊的弟子中最強的是青藤、藍蝶。白牛屬于醫(yī)修,和管著防守大陣的阿魚一樣,都是從旁協(xié)助師弟師妹的溫和靈獸。 以他的本事來看,他可以輕松地殺了除了越河尊以外的所有遠山教眾。如果白牛死在這里,想來宿枝必然會因為他殺了白牛的事情受挫,如果他想要折斷宿枝的傲骨,想要拉宿枝入魔,這似乎是不錯的一步。 這也是能把薄輝氣得半死的一步。 想到這里,業(yè)懷站了起來。 今日的風很大,也許他殺了白牛之后,白牛的血能夠飄到遠山。遠山之中的宿枝還不知這邊發(fā)生了什么,還會像是一個傻瓜一樣,等他給他帶酒回去。而這時的宿枝還不知道,他哪里有什么酒給宿枝,他能給宿枝的只有白牛的尸體。 等他帶著白牛的尸體回去,宿枝必然會很難過……也許,宿枝太難過了,沒準會像他那次在小鎮(zhèn)中一樣,哭起來。 也許……宿枝難過了,就不會對著他笑了。 當然,不笑就不笑,他也沒什么損失! 只是……沒準宿枝太難過了,黑發(fā)間會生出白發(fā),白發(fā)也許會晃得他眼睛發(fā)疼…… 也許……也許……也許今日的風太大了,根本就不適合出手! 帶著莫名其妙的心態(tài),他拽下了白牛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急躁地想著,他不是不敢下手,也不是擔心宿枝會難過,他只是覺得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不想動而已!等他明天休息好了,他就把白牛的頭砍下來…… 而想到這里,他又覺得自己丟了臉,像是擔心天上的薄輝會知道這件事一樣,他下不來臺一樣,只好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把衣服甩在了白牛身上,一個人來到船尾,將頭擠在一堆貨箱的間隙之中,趴在縫隙里,只露出一雙放平的腳,不去看一頭霧水的白牛,也不去看天上的浮云。 不多時,到了城鎮(zhèn),他二話不說直接從白牛身邊離開,自顧自地找起來望日春哪里有賣。 此刻的他并不覺得自己去哪兒需要跟白牛說。 在他眼中,白牛不過是與他并不相熟的陌生人。 白牛見此嘆息一聲,念著青藤要買的東西,很快也飛了下去。 等著白牛和業(yè)懷都離開了天上的飛舟,奎的身影從船上顯現(xiàn)了出來。 托了山魅與周圍的氣息能夠融合的福,偷偷跟上來的奎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因為白牛和鄴蛟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跟上來了,他有些得意,伸了個懶腰,飛到下方,想要繞路去上京,將宿枝的家人接來,讓宿枝看看自己的家人。 不知為何,越河尊很忌諱宿枝和上京有來往,他不許宿枝與氾河一支來往,也不許宿枝回上京,只把宿枝關在遠山。 宿枝離家多年,不想家人是不可能的,雖是沒有多說什么,可心里也總念著這件事,就被奎窺探到了心思,記在了心里。 而在與宿枝作對的時候,奎曾經(jīng)窺探過宿枝的內(nèi)心,知道宿枝內(nèi)心最平靜的地方就是公主府。 在宿枝的腦海里,總有父親抱著meimei和自己坐在臺階上,母親躲在一側(cè)偷看的影子,他也總是想著自己要回去讓她們風光一把的事。 奎知道宿枝重感情,不管是上京的長公主,還是遠山,亦或者是他,都是宿枝的家人。 懂得宿枝珍惜家人的心思,沒為宿枝做過什么的奎就想著偷偷去上京,把人接過來讓宿枝看看,再悄悄把人送回去。 而他也知道自己背叛了客休外出不安全,就在離開遠山之前做了好幾層防護,以此絕了客休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只是他沒想到,客休就在業(yè)懷去的這座城里。 看到空中的遠山船只,客休來了精神,一直盯著遠山的船只。因此船一停下,奎一下船,就被城中的客休盯上了。 說來都是命。 他們會遇上完全是意外。 今晨,魔主客休來到上京附近,會見他來自昌留的朋友,正巧看到了奎。 與外人想象的兇惡霸道不同,客休是個外表清秀斯文的男人??氤堑臅r候他拿著一串紅豆,倚在窗邊看著奎,清雋的樣子很像是極有才華的文人雅士。 而他的身后坐著已經(jīng)喬裝打扮過的聶瀧。 聶瀧在飼夢的示意下,為了更好的掌握天下,已經(jīng)與客休聯(lián)手了。 奎被盯上的時候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了無心事地走在街頭小巷,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望著街道兩側(cè)的小攤,心里算計著回去之后還可以給宿枝帶點什么。 而山下熱鬧,他看的時間久了,就覺得好東西可真不少。他心里高興,腳步輕快地來往于各個小攤,沒過多久,身上就背著許多大包小包,里面裝的都是他給宿枝買的東西。 而買的東西太多,那些掛在身上的東西會在走起路的時候互相碰撞,看著十分的可笑,引得四周路人都在看他。 他不看重那些人的目光,臉上依舊帶著爽朗的笑。而在經(jīng)過一家糕點鋪子的時候,他聞著里面?zhèn)鱽淼奈兜?,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進去看了一眼。 出了點心鋪子,他有些心疼地捂住荷包,轉(zhuǎn)而又看到了路邊的風箏攤,被那色彩艷麗的風箏吸引,買了一個。 因為沒看過風箏,他玩得不是很明白,舉著風箏左右看了半天,并沒有放飛。但他不覺得沮喪,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兩只手臂高高舉起,不理周圍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迎著風跑了過去。 說來也巧,業(yè)懷剛剛打聽到了酒肆在哪里,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奎迎著風,拿著一個紅色風箏跑過去的一幕,也看到了奎身后跟著的影子。 奎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他單純的笑著,從不吝嗇把開心掛在面上。 這副傻乎乎的樣子讓業(yè)懷忍不住皺起眉頭。 但業(yè)懷看了片刻,又漠然的收回了視線,朝著酒肆繼續(xù)走去。 好不容易掌握了放風箏的要領,可那風箏還沒飛起,奎先聽到身后響起了客休的聲音,對方問他:“你看起來過得不錯?!?/br> 聽到客休的聲音,奎身子一震,臉上的笑一點點的收了回去。 大概是怕了,他顫抖著身體,慢慢地回頭看向那個只用笑就能嚇到他的人。 客休則皮笑rou不笑地說:“你個賤東西,我讓你去殺宿枝,你卻跟著人跑了,還幫著宿枝防我,把魅心給了宿枝,要他不受旁人誘惑坑害,你可真是一條一身反骨的狗,可我很好奇,宿枝是怎么說服你這么幫他的,難不成……他床上功夫好,這才把你迷得五迷三道?” 奎是怕他的,可即便是怕也還是在他如此說后,深吸一口氣,第一次大聲反駁對方:“你別把你的下賤心思按在宿枝身上,宿枝跟你不一樣,別說給他魅心,就是為他死了,我也是樂意的。” 他這話激怒了客休。 客休抬手一揮,直接將奎掀翻出去。 客休實在是太可怕了。 作為大妖白首的兒子,他是歷來最強的魔修。他靠著自己的聰明,躲開了薄輝入云前的清算,統(tǒng)領了妖魔兩道。 如今的天下,他與氾河的勢力不相上下。 氾河不倒,靠的是昌留、金龍門,而他不倒,純粹是靠著自己能打,手下下屬夠瘋。 因此,只以魅惑護身的奎根本就打不過他。 若是在以前,奎肯定會跪地求饒,要他放過自己,為了活下去什么話都能說,什么事都能做。而今卻與以前不一樣。 宿枝的身影就立在了奎的眼前,卡著奎的喉嚨,讓他什么話也說不出去。即便雙腿一直在抖,那張嘴也是緊緊地閉著。 客休見他這樣,冷笑一聲,抬手就要殺了奎。 這時城中的白牛聽到動靜,急忙趕了過來,替著奎擋了一下??砂着1旧砭褪轻t(yī)修,遇到客休并不占優(yōu),幾個來回下來,逐漸落了下風。 業(yè)懷此刻還在找那買酒的地方。只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酒肆就在他前方,他已經(jīng)在這里晃蕩了許久,就像是看不到門一樣。 他的衣擺在地上拖拽,不知為何有些猶豫。 如今的他看不到字,也聞不到酒香,對著那買望日春的鋪子,就像是又聾又瞎。直到城西轟的一聲傳來,才把他不知出走到哪里的魂叫了回來。 沒多久他在巷子入口看到了奎被兩個魔修拖著腳,在地上畫著一道寬寬的血痕,拽到了一旁。 盯著那抹血色,他心里微微有些刺痛,但并不明顯。因為缺少情根,離開宿枝后也弄不明白心里不同的感觸,就繼續(xù)往前走著。 就這樣吧! 他對自己說,他正好想要害宿枝,如果奎在這里出了事,宿枝一定會受到打擊,所以他沒有必要管。 要怪,只能怪奎不強,還不聽話。宿枝明明不讓他出來,他還是出來了…… 就這樣,業(yè)懷抬起頭,終于找到了離自己不到三米的酒肆,他的眼睛疑惑地瞇起,不懂為何就在眼前的店鋪他卻一直沒找到? 帶著這樣的疑惑,業(yè)懷慢步踏入酒肆之中。 他進去的時候店家正要關門,畢竟城里那么大的動靜,誰聽著都害怕,酒肆里的客人也像是沒頭的蒼蠅,慌張地不管是門還是窗,四處爬著找著出口。 他的淡然在這群慌不擇路的人的對比下,顯得十分怪異。 而在四處逃竄的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了店家,一把抓住了對方,威脅著對方不許跑,要給他打酒。 店家無法,只能抖著腿先把門關上,然后顫顫巍巍地去給他打酒。 而店家打酒的時候,他就坐在桌子旁,靜靜地看著店家的背影,眼前好似停著一幅畫,仿佛還能看到奎被拖走的樣子。 酒肆的門被關上了,像是隔絕出來了兩個世界。 門外吵鬧的聲音像是被人蒙進了被子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也許,門外那些悲鳴中也混雜著奎的聲音。 可那與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不喜歡奎,也不喜歡奎總纏著宿枝,不如就這樣好了。 可他如此想著,卻又轉(zhuǎn)著眼睛,像是心神不寧一樣,只想找到能讓自己靜下來的事物。 等著酒水入壺的聲音響起,他的注意力被拉走了,他側(cè)過臉,瞧著那清冽的酒水被店家倒入他帶來的酒壺中,仿佛能從那偶爾飛濺的水珠上,亦或者是細細的水流上,看到奎在山洞里找到他時的慶幸。 這時,店家倒完了酒水,硬是擠出一個笑,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的人說:“客官,你的……酒?” 然而身后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只有一個空下來的凳子,以及桌子上的錢銀能證明這人曾經(jīng)來過…… 業(yè)懷找到奎和白牛的時候,正好是白牛的胸口被客休擊穿的時候。 白牛重重地跪在地上,在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緩慢地向前方倒去。而奎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躺在白牛身后,瞧那樣子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他像是感受不到四周都發(fā)生了什么,一邊瞪著已經(jīng)散了光的眼睛,一邊伸出手,虛弱地推著白牛的腳。 看這意思,是有意讓白牛先走,別管自己了。 他好像被打傻了,并不知道白牛已經(jīng)斷了氣。 而他大概也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