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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他洗的最漫長的一次。 瞳孔早已適應在黑夜里視物, 他從浴室里出來, 南歲禾縮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只, 頭朝里背對著他。 許宴青深刻的認識到, 他對南歲禾毫無抵抗之力。她輕而易舉就能讓他一退再退 可她剛才問的那句‘你喜歡我嗎’如冰天雪地里一盆涼水兜頭迎來,激的他打了個冷戰(zhàn)。 他倏然就明白了, 她那一番舉動不是在表達愛意。是試探, 是在確認,想用這種方式確認有沒有人愛她。 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 她像濱海孤助無援的燈塔, 來來往往的船舶都有它們的歸港, 她只有一個人的亙古長明。 許宴青擦干了頭發(fā)把毛巾隨手扔在浴室里,像撒氣一般,不顧一身的涼意躺進被子里伸手就去撈她。 南歲禾還是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犟許宴青更犟。 何況兩人之間力量懸殊。 許宴青手上用了勁強迫她轉(zhuǎn)過身來,不由分說的把人攬進懷里。 他把被子往下掀開點兒,不出意料,南歲禾哭的滿臉淚痕。 若要問他最怕什么, 許宴青從前大概率是會不屑一顧的答:弱者才會害怕。 但當這個世界上有了南歲禾這么個人后, 他成為了那個弱者。 房間里沒有紙巾了,許宴青撩起胸前的衣料在她臉上胡亂一通抹。 “南歲禾?!彼脸鲆豢跉? 嗓音在黑夜里顯的尤為低沉, “能不能別老是在你那個快生銹的小腦瓜子里揣度我?” 她忙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哭的快要哽咽住。 “你還覺得自己很聰明是不是?”許宴青骨骼分明的手指用力, 輕輕掐著她的下顎, 讓她仰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惡狠狠道, “一點也不。” 南歲禾眼睛蒙了一層水霧,手上推搡著躲避著他的視線,想掙脫他的控制卻只是徒勞。 “有本事做這種事來試探我,沒本事正兒八經(jīng)張嘴問我?” “……” “剛才不是挺能的嗎?這會說不出話了?” “……” 南歲禾默不作聲抽泣著。 淚水滴到許宴青手上引起一片灼熱。 他眸色幽深,所有的堅持與防線都在她身上耗盡,慢慢開始崩塌。 “我跟你服軟成嗎?” 他掀起衣角又在她臉上抹了一通,“如果你是想讓我心疼,那你確實做到了?!?/br> 許宴青想了想,用了個她應該會喜歡的比喻,“不是喜歡吃毛肚嗎?就那樣七上八下,這段時間懸著的心為你提著就沒放下來過?!?/br> “我是不是很差勁?”南歲禾眼眶紅的不像話,眼睛還微微有些腫脹,她哭的昏沉囁嚅著說。 許宴青抬手摩挲著她的眼角,眨動的睫毛不時掃在他手指上。 “我做不做,跟你差不差勁沒有關聯(lián),不要拿這種事來試探我?!?/br> 他頓了頓,按照他從前的性子是不屑于多解釋些什么的??稍谀蠚q禾這,如果他今天不解釋清楚,那她又會鉆進死胡同里,“南歲禾,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別人都可以是鴻毛,你得是泰山?!?/br> 南歲禾頭往他懷里埋了埋,許久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聽見了沒。 “你剛才抽煙了?”她鼻尖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煙草味,仔細去嗅又好像沒有,聲線嘶啞而沉悶。 “嗯,抽了一點?!?/br> 好不容易撬開她的嘴,許宴青又添了一句,“我剛才生氣了。” “因為我嗎?”直覺告訴她,他是想讓她追問的。 “是。聰明了一回。” “為什么?”南歲禾發(fā)覺這段時間她格外喜歡問為什么,十萬個為什么那樣刨根問底。 許宴青沉沉的說:“因為我覺得你剛才在利用我,我像個工具人?!?/br> 南歲禾聞言先想到的是反駁,她噙著淚花仰頭看他,“不是、不是的!” “我只是……只是害怕你像他們一樣丟下我?!?/br> “我知道?!痹S宴青給她順了順毛,安撫著她突然躁動的情緒,“所以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你宴青哥也會難過的,知道嗎?” 懷里的人呼吸綿長,似乎他說一句她就得沉默一會。 南歲禾的思維方式變得遲緩,許久之后她冷不丁說一句,“別告訴我哥可以嗎?” “好?!?/br> “還有……我爸媽?!?/br> “好?!?/br>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好說話極了,讓她忍不住得寸進尺,“別去見他,別答應他任何條件?!?/br> 南歲禾知道他一定明白她在說誰的。 許宴青把她往懷里攏了攏,并未作答閉上了眼睛,“睡吧,好好睡一覺?!?/br> 有些奇怪的是平常她怎么也睡不著,今晚卻格外的困倦。 她想,就這樣吧,永遠沉溺在這夢里該多好。 翌日。 許宴青醒來時南歲禾安靜的躺在他懷里,呼吸均勻,臉上帶著點坨紅。 當?shù)谝豢|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打在床尾的時候,心突然就化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個晨曦。 許宴青替她把窗簾拉得密不透風。 “楊姨,麻煩你把廚房客廳里的尖銳物品都收起來。那些什么水果刀剪刀之類的,最好是鎖起來?!彼谙聵堑拈g隙看著客廳里正在收拾的楊姨道。 楊姨停下手里的活,“是不是歲禾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