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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季陽站在那,目色微沉:“王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大概是找她詢問志愿的問題吧,前些天聽林落芷說,別的班的老師都開始問了。 她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好?!?/br> 收拾好飯盒后,她急匆匆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安靜的很。 王老師鏡片下的那雙眼嚴肅帶著審視,也不似從前那么隨和。 時鐘滴答滴答轉(zhuǎn)圈,空曠的辦公室里,聽著令人發(fā)顫。 “段之愿?!蓖趵蠋熆粗?,語氣篤定:“張昱樹和路遙在后巷那天,你也在場。” 第26章 夏風(fēng)熱膩, 蟬鳴聒噪。 太陽底下光是呼吸都需要鼓足勇氣。 這天周末,十七中放假。 段之愿突然想起有一本作業(yè)忘在了學(xué)校,剛好這周是她保管班級鑰匙, 下了車頂著灼熱的太陽往學(xué)校走。 平日里烏煙瘴氣的后巷口, 今天沒有人站在那抽煙了。 她便上了馬路越過盲人行走道路, 順著墻根的陰影往前走, 企圖躲避太陽光的侵襲。 里巷口不到一米的位置,突然傳來微弱的哭聲。 段之愿的步伐放緩, 視線順著聲音的來源追去。 垃圾桶擋住她的身體, 她瞧見巷子里凌亂不堪。 五顏六色的塑料袋和雜亂的石子鋪在地上。 女生跪坐在那,而她對面則站著個差不多相同年紀的男生。 少年梳著短寸, 套著個破了洞的黑色背心, 陽光映的他手臂發(fā)光,肌rou線條緊繃著。 他單手褪去背心,團了兩下抹去額頭和脖頸的汗。 盯著坐在地上的女孩看了幾秒,抬手把她扯起來。 女孩抱著肩膀無助地顫抖,哭著搖頭嘴里說得話斷斷續(xù)續(xù),傳到段之愿耳朵里已經(jīng)拼湊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烈日炎炎,段之愿瞇著眼睛, 看見少年在口袋里掏出什么。 攤開手在女孩子眼前, 那是一團皺皺巴巴的錢,紅色綠色都有。 女孩子哭著搖頭拒絕。 少年就從地上撿起她的背包, 錢塞進里面, 而后把包硬核地推到女孩手里。 那女孩低著頭不知道又和他說了什么, 而后抹著眼淚跑出小巷。 段之愿裝作路過, 脊背都繃直。 走出幾米遠后又忍不住回頭。 這一次, 她看見那個又高又壯的男生走出來。 昂首挺胸, 黑色背心搭在他肩頭,掌心拂過緊貼頭皮的短寸,陽光下,他晃著腦袋朝前走,一身痞子像。 段之愿的心臟就快跳出來了,轉(zhuǎn)過頭加快腳步往學(xué)校的方向走。 明明烈日當(dāng)頭,剛剛還被曬得睜不開眼,現(xiàn)在她只覺得周遭都泛起寒意。 這便是那天她看到的一切。 可現(xiàn)在,面對王老師,她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王老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太嚴肅了,她眉頭舒展開,聲音放緩了些:“別怕,老師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只需要說出你看見的就可以?!?/br> “我收到知情人舉報,說她看見了張昱樹欺負路遙,并且也在現(xiàn)場看見了你,這是真的嗎?” 靜默一瞬。 段之愿點頭:“我在現(xiàn)場?!?/br> “那你說說,你都看見了什么?” 時空好像就在這一瞬間重疊。 今日的太陽也曾在那天照耀過她。 段之愿一字一句講述了那天的經(jīng)過。 而后,她開口:“這就是我看見的,但我不知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以及,我不確定,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王老師突然抬手:“行了,我知道了?!?/br> 頓了一下,她眉頭蹙起:“段之愿,這種事你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告訴老師?” “我……” “你讓這種……”王老師嚴肅眨了眨眼,語氣略顯急躁:“這種毒瘤、敗類留在我們班級里將近兩年,你應(yīng)該在他轉(zhuǎn)到我們班的第一天就告訴我,這樣我就有理由不要他,你知道他給咱們班拉了多少分,讓我cao了多少心嗎!” 段之愿本就說話障礙,一緊張更是說不出來。 她下頜顫抖,張了張嘴:“可是……我我我,沒有看見之前……” “你沒看見什么?”王老師說:“你已經(jīng)看見的夠多了,難道還能把過程讓你看見?” “路遙已經(jīng)他被逼得退了學(xué),學(xué)校聯(lián)系不上她,很有可能就是張昱樹在背后威脅的。” 說到這,王老師瞪著她,厲聲道:“我之前也和你提過這件事,你都沒有跟我說你在現(xiàn)場,如果不是有人看見你了,你是不是打算瞞一輩子?” “段之愿,你這是助紂為虐,怎么我?guī)Я四氵@么多年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性格這么怪!專門喜歡無賴?!” 段之愿的眼淚倏地流下來:“我沒……” 到這里,王老師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過于嚴重。 依照段之愿這種女孩子的性格,她的確是會把這樣的事情藏在心底。 被她看見的那一幕,大概也給她造成了創(chuàng)傷。 王老師拾起段之愿的手,輕拍了兩下她的手背。 “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不會再有人知道你目睹了他行兇的時刻。” 段之愿好像聽到自己心里有微弱的坍塌聲,并不知道來源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