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的思想里融合了段之愿這個(gè)人，和她處在相同頻率的情感中。

    只要她說，他就會(huì)去做。

    吳真很開心，握著她的手放在腿上，說：“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huì)領(lǐng)回來你這樣的孩子讓我看，我還以為他得找那種頭發(fā)五顏六色，和他一樣只知道打架斗毆的女孩子呢?！?/br>
    “以前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把我愁的不行?！眳钦婊貞浿f：“那時(shí)候我就想，要真是找一個(gè)和他一樣的女孩，我得怎么說他才能聽話呢，說到底還是后悔沒有從小給他一個(gè)正確的生活環(huán)境?！?/br>
    “阿姨?！倍沃该蛄嗣虼剑瑔査骸盀槭裁?，他小時(shí)候，你們那么溺愛他呀？”

    “以前不是這樣的。”

    吳真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憂傷，眉梢和眼角都垂落，跟她說：“他小時(shí)候出過事，我差點(diǎn)就失去他了?！?/br>
    “燃城那條鬼河你知道吧？”

    段之愿心臟猛地一滯。

    吳真說：“他很小的時(shí)候偷偷跑去玩，不小心掉下去了，幸好遇到個(gè)好心人把他救上來?！?/br>
    “等我找過去的時(shí)候就見他渾身濕漉漉地站在那里，警察圍在他身邊，可把我嚇?biāo)懒恕！?/br>
    “從那以后，一想到差點(diǎn)就見不到他，就覺得是我們做父母的疏忽了，就想要彌補(bǔ)，把最好的都給他，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想做什么就讓他做什么，只要他開心?！?/br>
    段之愿眼睫輕顫，喉嚨是吞了一塊石頭。

    問她：“那……救，救他的，那個(gè)人呢？”

    話音剛落，吳真嘆了口氣。

    “這也是我這么多年放不下的心結(jié)，那個(gè)恩人為了救我兒子，溺死在河里了?！?/br>
    “每年過年，或者是小樹過生日那天，我總能想起他，一邊做著年夜飯，一邊就在心里感謝，如果不是他，我就和我兒子天人永隔了，一輩子都不會(huì)快樂?！?/br>
    段之愿：“他叫什么？”

    “叫……”吳真抬眼：“他也姓段——”

    說到這里，她突然瞧出段之愿的神色和剛剛不同。

    吳真話里一滯，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愿愿，你——”

    段之愿：“他叫段覃?！?/br>
    再次抬眼，眼中已經(jīng)蒙上霧靄，霧靄凝結(jié)成水蓄在她的眼眶里，睫毛只是微微一顫，兩行眼淚似是液體鉆石，斷了線一般落下。

    “對(duì)嗎？”段之愿問。

    第38章

    張昱樹醒來時(shí), 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床頭柜上摸到手機(jī)，睡眼惺忪地睜開一只眼睛，才六點(diǎn)。

    窗簾忘記拉上, 陽光肆意闖進(jìn)晃得他睜不開眼。

    身邊的位置整齊, 絲毫不見有人睡過的痕跡。

    莫名的煩躁感襲來, 張昱樹掀開被子起身, 不顧發(fā)脹跳躍的太陽xue，扶著門框朝客廳看。

    家里空無一人。

    他先給段之愿打了個(gè)電話, 沒人接才去洗漱。

    換了身干凈衣服后, 張昱樹出了門。

    宿醉并沒有放過他，他只覺得喉嚨在冒火。

    來到藥店買了兩盒潤(rùn)嗓止疼藥, 走出門就嚼了兩片。

    又來到超市, 買了幾樣段之愿愛吃的零食。

    結(jié)賬時(shí)突然看見貨架上擺了五顏六色的套，張昱樹眼中一轉(zhuǎn)，喉結(jié)涌動(dòng)兩下。

    趕在最后一袋薯片掃碼之前，拿了一盒。

    他從容不迫把套揣在口袋里，手里拎著零食，吊兒郎當(dāng)往回走。

    回家聽見廚房里傳來動(dòng)靜。

    張昱樹的視線掃了一圈，才走到廚房。

    吳真回頭, 用圍裙擦了下手上的水漬：“我剛?cè)ナ袌?chǎng)買菜回來, 早飯馬上就好了，你先坐著等一會(huì)兒?！?/br>
    “愿愿呢？”張昱樹問。

    “愿愿她……”吳真垂下眼, 勺子在粥里攪了攪：“說學(xué)校有事, 就先走了?！?/br>
    張昱樹皺眉。

    回到沙發(fā)上又一個(gè)電話撥過去。

    還是沒人接。

    聯(lián)系不到段之愿心里沒由來的煩悶。

    因?yàn)榍闆r很不對(duì)勁, 段之愿從來不會(huì)這樣突然走掉, 連說都不跟他說一聲。

    難不成昨晚他喝多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張昱樹又把電話打到錢震那里, 錢震對(duì)于昨晚的記憶比他還模糊。

    硬是被電話吵醒的, 聲音沙?。骸拔也恢腊「纾┳由鷼饬藛?？”

    “草?！睆堦艠鋰@了口氣：“睡你的吧！”

    吃過飯后，他就要收拾東西負(fù)荊請(qǐng)罪。

    剛走出房間，吳真就站起身來：“小樹……你，你要干什么去？”

    “去咸城?！?/br>
    “你等等?！眳钦鏀r住他。

    張昱樹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吳真。

    吳真猶豫很久，雙手在身前搓了搓，輕輕開口：“兒子，我覺得你和愿愿那個(gè)小女孩，不太合適?！?/br>
    靜默片刻。

    張昱樹黑著臉轉(zhuǎn)過身：“不用你管。”

    “小樹！”吳真在身后喊他：“你知不知道她是段覃的女兒。”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張昱樹身形一滯。

    在腦海里搜索段覃這個(gè)人。

    吳真上前：“段覃你記不記得？就是小時(shí)候?yàn)榱司饶銧奚哪莻€(gè)?！?/br>
    零碎模糊的記憶接踵而來。

    十幾年過去了，段覃的臉在他印象中早已模糊。

    只是記得那個(gè)叔叔身形高大，手掌寬厚，在耳邊告訴他別害怕，推他上岸的力氣很大，大到他在地上滾了兩圈再站起來時(shí)，叔叔已經(jīng)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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