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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抬手示意霖子放手。 杜琪總算能站起身,眼睛里似是藏了無數(shù)根針一樣怨恨地盯著張昱樹。 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香灰,突然笑了一聲。 “張昱樹,你不覺得你就是個掃把星嗎?” 杜琪指著吳真,說:“你媽跟我爸說的,說你小時候差點淹死,還是你女朋友的爸爸為你喪了命?!?/br> 張昱樹的臉色驟然變暗。 本來還在一邊看熱鬧的霖子他們也突然嚴肅起來,目光落在段之愿身上。 因為淋了雨,段之愿整個人面色慘白,此話一出更是連站都站不穩(wěn),手扶在墻壁上,心臟一陣鈍痛。 杜琪很滿意張昱樹此時的面色,認為自己這一刀插對了地方。 她又笑說:“我真感謝吳真離開我們家,不然你克死了自己的爹,下一個不就是克死你媽?幸好我爸沒當那個冤大頭,離你這掃把星越來越遠!” 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刀刀命中張昱樹的心臟。 這么些年他活的驕傲,驕傲自然是從小父母給的。 在那個同齡人每天只有幾塊零花錢甚至沒有錢的時代,張昱樹在超市里買個新款游戲機都不眨眼。 別人的父母穿著樸素,他的爸爸開著汽車,脖子上掛著金鏈子來接他放學(xué)。 但這份引以為傲的自豪終結(jié)在他父母離婚那天。 從此,張昱樹很少和別人提起往事。 驕傲只存在于回憶,再被提起就成了心底的傷疤。 如今傷疤在眾人面前被揭開,陡然激起張昱樹內(nèi)心最陰暗的一面。 想撕爛這個人的嘴。 想把供奉的香火點燃,捅進她的食道。 想掐著這個人的脖子看她一點一點失去氣息。 墨色的瞳孔沾染了窗外的寒氣,張昱樹抬起腿,緩緩上前。 氣氛驟然降低,氣壓低到所有人都喘不過氣。 杜琪也被他摻了血一般的眼神震懾,向后退時,陡然撞到了霖子,被他再次按在吧臺上。 一瞬間,張昱樹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她的下場,就應(yīng)該跟她爸一模一樣,甚至更慘才對。 門外大雨傾盆,冷風(fēng)呼嘯著從窗邊經(jīng)過,一切都好像惡魔在耳邊低語,喚醒沉睡的野獸。 …… “張昱樹——!” 一聲顫抖的尖叫陡然打碎一切。 段之愿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含著淚的一雙眼睛看著他,搖搖頭:“你別沖動?!?/br> 她見過他發(fā)了狠的模樣。 之前教訓(xùn)周壹辰的時候,一拳又一拳砸在人家臉上,絲毫不含糊。 而現(xiàn)在明顯比那天還要恐怖。 他本就是擁有獠牙和利爪的惡狼,從不會有委曲求全的時候。 段之愿緊緊抱著他,輕聲安撫:“張昱樹,別沖動……千萬別……” 張昱樹的下頜繃得很緊,才要抬起的手已然垂下。 拳頭緊握,充滿戾氣的一雙眼睛看向杜琪:“我不想再看見你?!?/br> 杜琪本能想要反抗,抬著下巴剛要張嘴又陡然頓住,垂下眼不敢吭聲。 張昱樹轉(zhuǎn)身就走,步伐邁得大,幾步就走出門口投身進這片冰冷的雨幕里。 段之愿緊隨其后,吳真忙在身后喊道:“孩子,門口有傘!” 她彎腰隨便拿起一把傘沖出去。 男人走得快,向著燒烤店相反的方向。 這邊是火車站唯一一處人不算多的地方,加上下雨,地面形成好些個水洼,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他微微低頭,從口袋里掏出煙。 用手攏著火苗,艱難在這片雨霧中點燃。 白煙被雨打散在空氣中,段之愿舉著傘湊到他身邊。 風(fēng)不小,吹的雨水改變方向垂在她肩頭,但她沒有察覺,兩只手高高舉著傘柄,盡量把他圈在傘中間。 張昱樹抬眸,眼尾泛紅。 剛剛的戾氣早已消散在風(fēng)雨中,隨著一同摔進泥土里不見蹤跡。 他突然扔了煙,抬手一把攬過她的腰,把人圈在懷里用力吻了下去。 突然的動作,段之愿沒能拿住傘。 手一抖雨傘整個被風(fēng)掀翻,他倆就置身在這片空曠的領(lǐng)域,等一滴雨分散成兩半落在兩個人臉上。 張昱樹退后了幾步,又把段之愿抵在墻壁上。 屋檐避雨,讓她能短暫地睜開雙眼看他再次夾帶著風(fēng)雨席卷而來。 肩膀撞到墻面生疼,段之愿卻一聲不吭。 雙手緊緊攥著他T恤的衣擺,感受體溫一點一點上升,大腦逐漸缺氧,心跳也開始加速。 好一會兒,他才微微抬頭,與她額頭相抵。 雨將她的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露出優(yōu)美的線條,以及若隱若現(xiàn)的內(nèi)衣。 張昱樹眼神微沉,呼吸加重。 他盯著她,啞著嗓子開口。 “愿愿,對不起?!?/br> 段之愿搖頭,繼而抱住他的腰。 “都過去了?!?/br> 臉貼在他被雨打濕的衣衫上,剛剛被他挑起的溫度逐漸下沉。 都過去了,從此以后這件事就再也不想提起了。 雖然在她心中還做不到完全一筆勾銷,當做一切都沒發(fā)生。 但段之愿在努力讓自己感受幸福,讓自己永遠沐浴在陽光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