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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記得了。 “那天要是我能趕回來就好了?!?/br> “要是那天沒出門就好了?!?/br> 在隨后的幾年時間里,她用愧疚構(gòu)造了一個又一個“趕得上”“沒出門”的“那天”,不停地塑造著在“那天”后埋怨打罵自己的母親,可是無論如何依然會走向相同的結(jié)局,愧疚隨著時間流逝只增不減。 “她要是不那么好就好了?!?/br> “她要是多罵罵我就好了。” 這樣,我就沒那么愧疚了,就不用惴惴不安那么多年。 “世上沒那么多‘如是’,葉瀾?!笔挐〉馈?/br> “我知道?!比说椭^,悶聲開口,“是我的錯。我……不配來看他們?!?/br> 蕭潯輕聲嘆了口氣,掰著她的肩膀強令她轉(zhuǎn)過身,強勢地將人按在懷里。 葉瀾任由自己埋在他的頸肩,此時此刻她腦子里容不下更多的東西,只有積攢許久的“我不配”和逃避數(shù)年的“對不起”。 ——“男子漢可不許輕易掉眼淚哦?!陛p柔的聲音穿越時空而來。 然而她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她想細想曾經(jīng),又不敢想。舊事重提,就像一把鈍刀在愧疚結(jié)成的痂反復打磨,這太疼太疼了,所以她選擇了逃避,一逃就逃了許多年。 可葉瀾想,我現(xiàn)在是女孩子,那就讓我哭一會,就一會。 蕭潯沒有說話,只感覺頸肩處很快濕潤了一片,于是伸出手在人頭上順了順毛。 他有些無措,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輕聲道:“沒有人怪你,不用說對不起。你要記得他們都很愛你。” “可我很久沒有夢到他們了……”不是她用愧疚虛擬出來鞭笞自己的人,是曾經(jīng)的切切實實的人。 蕭潯聞言,頓了頓才道:“……他們或許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來見你?!?/br> 然而不知道蕭潯的嘴是不是開過光,當天她就夢到了。 夢里的女人自帶柔光,葉瀾艱難地看清了她的臉。 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但女人似乎聽不見,她輕哼著一首童謠,憐愛地哄著在她懷里睡著的嬰孩,最后在那嬰孩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葉瀾聽見她用那熟悉的輕柔的聲調(diào)說:“總會有人因為愛你而來?!?/br> 下一秒女人看向了自己,葉瀾更加清晰地看見她眼底的憐愛。 她說,“你看,代替mama來愛你的人來了。” 葉瀾猛然轉(zhuǎn)頭,就看見在自己身旁躺著的蕭潯,心下一顫,隨即從八百平米的豪華大床上驚醒。 “……”葉瀾,“?” 她或許還沒睡醒。 再睜眼才發(fā)現(xiàn)確實是自己的幻覺,但此時此刻坐在床邊的人卻讓她有種她身下睡著的真的是一張幾百平米的豪華大床…… 西裝外套搭在椅背,蕭潯人就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膝上還放著一沓厚厚的合同和材料,見有了動靜,才抬頭將視線移了過去,葉瀾彼一偏頭就與之對上了。 短時間內(nèi)蕭潯的臉上來不及變換什么表情,依舊是慣用的冷淡臉。葉瀾突然覺得霸道總裁這個人設和眼前的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醒了?”蕭潯放下那令人頭疼的合同,不禁按了按眉心 。 冷淡的神情,再加上那副財大氣粗且霸道的樣子,葉瀾都生怕他下一秒立馬來一句,“過來吻我?!?/br> 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嗯……”葉瀾慢悠悠地下了床,“這是哪?” 她好像問了個蠢問題。 只聽人開口道:“過來。” 她下意識一顫。 “蕭潯……”葉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是個‘正經(jīng)’總裁吧?” 蕭潯學習能力強,雖然對這世界的大部分事物已經(jīng)認識得差不多了,但對于某些話中有話的暗語的理解還不完全。 見人點了點頭,葉瀾才長長松了口氣。 卻又忽聽蕭潯沒由來地笑了起來,嚇得葉瀾趕緊捂住他的嘴。 蕭潯:“?” “你別笑?!比~瀾緊張兮兮,“你一笑我總覺得在ooc?!?/br> 霸道蕭總發(fā)出疑問:“什么是歐歐西?” 葉瀾猶疑地睨他一眼,也問道:“你不知道?竟然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蕭潯自然接道:“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 葉瀾聞此便計上心頭,壓著嘴角的笑強裝正經(jīng)道:“那你撒個嬌,我什么都教你啊。” “……”蕭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良久,突然起身。 葉瀾被他這一舉一動搞得有些不知頭尾,“你干嘛?” “回家?!?/br> “回……你指的是我那小破屋?” “嗯?!?/br> “為什么?” 蕭潯將手里厚厚的一沓東西摔在了沙發(fā)上,一字一句清晰有力道:“我不干了。” “?????為什么?有沒有搞錯?”葉瀾十分不解,“做個財大氣粗的庸俗人不好嗎……” 總之蕭某人依舊沒打算理她,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邊走。 葉瀾只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不好。我只想去你在的地方?!?/br> “???其實也不一定……我也可以和你在別墅里啊喂!” 被牽住的手心傳來一陣溫熱,葉瀾不禁用手指撓了撓那人的掌心,是實的。 或許在她遇到蕭潯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在具象化,蕭潯不再是游戲人物,她也不再是單純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