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不論他和顧白荷是在上私課，還是出門，葉研總會跟在身邊，那看過來的目光灼灼，像是在觀察自己獵物的成長，認(rèn)真又享受。

    更詭異的是，她總是在顧白荷說完話后拿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遍看著他的方向，面上沒有一絲表情，或是露出瘆人的笑。

    客廳里。

    顧白荷奇怪的看著顧莫：“哥，你帶著口罩干嘛？”

    顧莫余光掃到沙發(fā)上那道引得他后背發(fā)涼的目光，將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沒事，就是覺得長得帥，挺累的?！?/br>
    顧白荷：“……”

    沙發(fā)上，葉研看到屏幕上彈出的消息頓了下。

    朱助：[葉總生病了，在休息。]

    她起身走到前院，撥通了通話記錄里那個人的電話。

    嘟嘟嘟……

    對方接聽的速度變慢了。

    “喂?！?/br>
    聽筒里，葉南山的聲音帶著沙啞，聽起來和朱助匯報的如出一轍——他生病了。

    她聲音依舊清清冷冷，沒什么溫度和起伏，“哥，多喝開水?！?/br>
    一千兩百公里外的北城。

    酒店頂層套房里，188，六塊腹肌，光著身-子，正準(zhǔn)備“行兇”的某人蒙地打了個激靈，連“兇器”都瞬間嚇沒了斗志。

    葉南山深吸口氣，咬牙切齒怒吼道：“葉——研！??！”

    “吃藥了嗎？”

    葉南山覺得自己要瘋了，又怕被葉研知道他謊報生病出來玩的事，只能壓著火氣，“沒有！”

    第一次。

    葉南山主動掛了葉研的電話。

    深夜十點，花園里的燈光璀璨。

    葉研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想了想，打開V信，翻出朱助的消息回復(fù)道：

    [安排家庭醫(yī)生上門。]

    ——關(guān)心人的感覺，也挺不錯。

    ……

    十二月，天氣冷了起來。

    南城這才有了冬天的味道。

    顧莫每天除了繼續(xù)學(xué)習(xí)英語，就是在家陪著顧白荷。這樣的日子不真實，又無聊。

    這天，客廳里，電視上正在播放娛樂新聞。

    【南戲再出頂流！】

    標(biāo)題很大，更清晰的是百寸電視里的那個人——

    吳子賢。

    公眾面前，他仍是一副天使的面孔，溫文爾雅的模樣。

    “大家好，我是吳子賢。我為山區(qū)代言，讓我們齊心協(xié)力，奉獻出一份愛，給予山區(qū)孩子一份溫暖?！?/br>
    顧白荷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顧莫，“哥……”

    這個人，毀了顧莫的前途。

    電視里，吳子賢的每一個虛假的笑容都像一把刀，一片又一片的凌遲著顧莫，并且清晰的提醒他，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

    一個出賣色-相，被學(xué)校開除，無用的人。

    “在看什么？”

    清冷的聲音打破客廳的寂靜。

    顧白荷抬頭看向門口剛進門的兩人，“葉研姐，朱助。你們回來了?！?/br>
    顧莫讓自己打起精神，“你們回來了?！?/br>
    葉研沒有先去樓上換衣服，她在沙發(fā)上坐下，抬頭看了眼電視，畫面上的人——

    “真丑。”

    顧莫一愣，“嗯？”

    “噗?！?/br>
    “噗?！?/br>
    朱助和顧白荷沒忍住，笑出了聲。

    電視機里的，吳子賢正笑的一臉柔和，和山區(qū)的小朋友在互動，鏡頭給了他的側(cè)顏一個特寫。

    葉研眉峰微皺，“AI，關(guān)電視?！?/br>
    電視機瞬間關(guān)閉，畫面和聲音同時消失，客廳陷入片刻的寂靜。

    顧白荷悄悄的用胳膊肘撞了下顧莫，小聲調(diào)侃道：“哥真幸福。”

    顧莫剛抬起頭便對上葉研直勾勾的目光，他直覺耳廓蒙地發(fā)熱，他深吸口氣，從口袋里掏出口罩，抖著手往臉上帶，恨不得把這整張臉都遮起來。

    葉研看著他戴口罩的動作，跟著移開了視線——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他。原來，比起記憶里小時候的他，這幾年還真的殘了不少。

    朱助接到家主的示意，這才上前將兩個文件袋分別放在他們面前。

    里面是之前被拿走的護照和幾張英文文件。

    “這，這是…”

    先發(fā)出驚呼的是顧白荷，她的聲音有些抖，是明顯的激動。

    朱助笑著解答：“是Y國桑大的offer和簽證?！?/br>
    薄薄的兩張A4紙，認(rèn)真去讀，顧莫也能很容易就讀懂。

    Y國桑大，Media（film produ  photography）專業(yè)。

    顧莫抓著紙張的手因為用力而發(fā)顫。

    朱助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你努力換來的?！?/br>
    “桑大在Y國的綜合排名非?？亢?，但Media的這個專業(yè)排名卻是第六。本來家主是為了符合你的5.5分?jǐn)?shù)選擇了這個學(xué)校，沒想到，第四次考試你這么爭氣，考了6分。家主就說幫你申請這個和你原本專業(yè)也算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專業(yè)?！?/br>
    顧莫看向?qū)γ娴娜~研，小巧的身型，齊腮的短發(fā)是好看的栗金色，她的眸光依舊是冷冰冰的，沒有溫度卻又如星光般耀眼。

    他一直都知道。

    她不讓他出現(xiàn)在南戲周圍，是在處理那件事的影響。他不知道的是，原來她考慮的更遠(yuǎn)，她要帶他出國，給他鍍金的機會，她從沒說過學(xué)英語是因為什么。

    她的給予，簡單，直接。

    ——也許她圖的只是他的這張臉，也許她給予的這些對她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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